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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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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宝来街道派出所审讯室内
昏暗的空间里一盏刺眼的白色台灯放置在审讯桌上，万鲤带着记录员正在审问商琴。
三天了。
距离抓捕商琴、牛二归案已经三天，可在这三天里这对夫妇居然对公开施暴半点认错的悔意都没有，还一直叫嚷着要让‘青天大老爷’来审他们这件案子。
对此，万鲤只想竖中指告诉他们，如果不是还有拐卖案需要并案处理，他们早就把商琴夫妇移交到上级法院去了。
眼下白炽灯下万鲤再次翻阅了一遍顾甄言从尔信市带来的信件和证据，郑重开口。
“商琴，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话都将记录作为呈堂证供。我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争取坦白从宽，否则抗拒从严。”
被突然摆动的白炽灯晃到眼睛的商琴，下意识用手躲避了一下刺眼的光线，嘴角也同时下意识往下瘪了一下。
这些话，三天里她听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在她的认知里，如果她有罪，那么进‘监狱’那一刻就会被打的半死；反之则是警察也拿她们没有办法。
具体参考她所知道的他们村那个QJ犯，据说进去没三天就被横着抬了出来。
所以还生龙活虎坐着的她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警察兄弟，你要我说什么呀？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就是教育自己家闺女，真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在我们那儿，女娃娃就算被打死那也是大家可以理解的嘛。”
万鲤无预兆凭空被喂了一口‘屎’，太阳穴直接青筋微跳。
合着她不是个女人呗？
不过多说无用，将手里的证据拿起放在白炽灯下，咬着后槽牙开口道：“你看下，这个收条，你见过吗？”
“这什么啊？我不识字。”
“拐卖梁贝贝时留下的交易字条，上面有你丈夫的签名和你丈夫大哥的签名。现在有人起诉你们拐卖儿童，如果你有知道的情况，请全都告诉我们。”
商琴听完万鲤说的，嚣张的眼神有了一丝收敛。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证据看了看，表情立马严肃了很多。
梁贝贝是拐来的这件事，她知道。
也正因为知道梁贝贝不是牛老大家的亲生女儿，这些年来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虐待对方。
这会儿眼珠子提溜转了两下，果断推回了‘证据’，没有半点犹豫。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字，我没印象。”
这么明显的想要撇清关系，万鲤当然没有傻到看不出来。
收回物证的同时，悠悠开口。
“是，你没有参与你没什么印象很正常。”
“不过在这三天的走访调查和取证过程中，我们倒是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十八年前牛大媳妇在生产以后，就发现亲生女儿面色铁青活不了。”
“可那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那么死了也太过浪费，所以一合计找当时在医院的老乡护士，换了个健康女婴。”
……
万鲤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商琴的脸色。
“而你老公当时和医院里的老乡护士正打的火热，也就正好促成了这桩‘美事’。”
“当然了，在当时你的丈夫和护士关系融洽自救没有提及收费这种事情，直到后来，双反关系破裂，互相撕破脸皮……”
“够了！”
也就在万鲤渐渐加码，将所知道的事情循循善诱叙述给对方听时，商琴终究是绷不住了。
她先是大喊。
带满怒意的眼睛，双掌狠狠拍在桌面。
“我老公是清白的！我老公是清白的！都是那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是那个狐狸精的错！”
身体无意识往前倾斜，手铐刮擦在不锈钢椅子扶手上，发出刺啦啦的声音。
商琴近乎咆哮的声音结束之后，放下物证的万鲤终于舒缓出一口轻松的气。
“那意思就是，其实当年的事，你也略知一二咯？”
商琴：“这字，是那小护士骗我老公签的。他根本没参与什么拐卖，我大哥家也根本不知道孩子被调换。”
万鲤：“那你刚才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什么都知道！”
“我……”商琴顿时被万鲤激的大脑一片空白，才反应自己这是被套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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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前，牛家大嫂梧桐生产，商琴背着不过四五岁的儿子千里迢迢来到梧桐找一直外出打工的老公。
可偏偏命运不公，不仅没让她看到乡亲们嘴里挣了钱的牛二，居然让她看到牛二和一个女人在家里苟合！
愤怒至极她当场打断了牛二的一条腿，小婊子的一只胳膊，让这对臭不要脸的东西血溅当场。
她想要的生活，不过就是一碗粗茶一双人、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所以就算是假的，她也要把牛二捆绑在自己身边。
此时脑子里突然想到梁贝贝被拐卖这件事毕竟时间久远，知情人该死的都死了，不联系的也都没了联系，所以断定万鲤肯定还是在套她话。
眼睛里闪过一抹阴鸷，嘴角丑陋了很多。
“呵，我哪跟你说我知道梁贝贝被拐卖的事了？我说的是我老公被狐狸精骗的事。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手上没有什么证据，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所以就这样吧，稍微意思意思关一下我们，就把我们放了得了。”
万鲤顿时被商琴的反转弄的没有下文。
更是被对方无所谓、一点都不拿他们当回事的态度气的大脑充血。
梁贝贝被拐这件事，还差两年就过诉讼期了。
目前虽有证据但也不足，如果牛家人能诚心悔过，也无疑是一件美事。
但让他没想到的事，不要脸人的嘴脸不要脸起来真的堪比下水道腐烂物一样恶心。
“想关一下就走，你简直就是在做梦！等梁贝贝出院，我们会以暴力犯罪起诉你！到时候你们夫妻两个，也够吃几年牢饭！”
最后万鲤真的忍无可忍，咬着后牙龈说完这些话，铁皮审讯门突然无预兆的被敲响了。
审讯到现在，万鲤的脑袋瓜子确实已经连轴转到想罢工。此时恰逢有别的事情介入，瞥了一眼无所谓态度的商琴，自顾自起来去开门。
铁皮门一打开，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就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开口。
“万队，所里来了一通电话，是一个自称姓莫的女人说是要找商琴。说是找了一圈才找到咱们所的号码。”
然而就在一瞬间，商琴的眼睛却噌的一下锃亮，目光炯炯的盯着门口的人儿。
“小兄弟，你刚才说，是有个姓莫的女人找我是吧？”
万鲤眉心微皱，略感不好。
只见小民警点头确认过后，商琴脸上得逞的表情愈发浓厚了……
“梁贝贝，是不是死了？”商琴问。
“我知道，梁贝贝肯定是死了。她出不了院，也没办法起诉我了。嘿，警察同志你就跟我交个底吧，是不是我和我老公很快就可以走了？”
情况突然发生了转变，万鲤直觉商琴这事肯定还有别的猫腻。这会儿也不急着否认对方肯定的事情，放缓了情绪等对方继续开口。
姓莫的来电话了，商琴知道一定是冥婚这事儿成了！
冥婚成了15万收到，那儿子的婚房和彩礼就都有了。
在来梧桐之前，这个姓莫的媒婆就和她商定好的时间，给两个新人举办成婚的大事。
昨天晚上，就是商定好的时辰。
“我跟你说警察同志，”商琴说时，嘴角的笑容无法抑制的往后扬去，“在我们那儿啊，有一种新人成婚的法子，那就是冥婚。专门给生前没成婚的小年轻准备的。”
“嘿嘿，这牛香梅啊，运气好。嫁了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这死了以后啊，可有福享了~”
“要不我说香梅这孩子命好呢。当年我大哥大嫂出车祸，还就她活了下来。现在年纪轻轻就开始享福，这好运真的是没几个人有的。不过之前跟着我们也吃了不少苦，希望她在下面可以原谅我们。
”
“哎小兄弟，那姓莫的女人还没挂电话吧？让我去接，我要去接。”
商琴又哭又笑的样子，惹的来敲门的小民警甚是觉得后背发凉。
特别是用极为正经的表情讲出极为荒诞的言论，更是让他后怕的紧。
万鲤对商琴的‘封建迷信’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如果等姓莫的女人告诉商琴那所谓的冥婚成了，然后再告诉对方梁贝贝没死，似乎更能破除这所谓的迷信。
“带她去接吧。”掌心一挥允许了商琴外出，商琴脸上的快乐直接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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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梧桐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梁贝贝正在收拾出院的物品。
住了三天院，睡了三天觉还真给她把前段时间没睡够的眠都给补回来了。
甚至顾甄言他奶奶刘毓敏太过热情一日三餐换着花样的给她炖东西吃，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肉肉，都觉得长了一圈不小的游泳圈。
“贝贝啊，出院以后有什么事，还都要叫甄言来做的。你看你今天要出院如果不是我叫这大傻子过来，他都还在派出所干活呢。”
坐软椅沙发上抱着陶瓷杯的刘毓敏指着自己收拾包裹的大孙子，满眼都是对梁贝贝的喜欢。
梁贝贝对刘毓敏的情感，自然也是喜欢的。
“奶奶，顾大哥也是有工作要做的。我不能老拿自己的私人事情去麻烦他呀。”
刘毓敏佯装瘪嘴，可心底对梁贝贝这个大姑娘‘识大体’更加欣赏。
至于两边不讨好的顾甄言，背过身子的动作并没有一丝减缓嘴角倒是勾起了一抹苦笑。
今天本来是他安排审讯商琴夫妇的，可是没想到奶奶一个电话通知他梁贝贝要出院他务必来接，也就只好将任务交给万鲤，安抚奶奶为先。
行李将将收拾好的时候，病房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召唤着梁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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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贝贝你出来下。”
梁贝贝扭头，看到万云彩万主任站门口鬼鬼祟祟的伸手召唤着她，她下意识扭头又看了一眼刘毓敏和顾甄言。
万云彩不是外人，这么偷偷摸摸的姿态不免让人心生疑惑，但梁贝贝的步伐还是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刚到门口，万云彩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就往旁边走了两步。
“贝贝啊，目前呢，是有这么一件事。我知道这件事现在跟你说你肯定心理也不好受，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不是。”
这一整梁贝贝整个儿迷糊了，双眼不解的望着对方。
万云彩：“你老家呢，来人了。说是来给你养家伯伯和婶子传话来的。”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靠近窗户口站着的中年男人，语调依旧轻声，“你那个表哥，他死了。”
万云彩口中的表哥，梁贝贝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噩梦当中和商琴夫妇一起小黑屋毒打她的男人。
恶毒的嘴脸到如今她都无法忘记，没想到还没见到真人居然就死了？
万云彩见梁贝贝始终‘发着呆’，就以为对方这是伤心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万云彩自认为虽然牛家人对她不好，可总归是把她养大了。闹的再难看以往的情谊肯定还在，所以在这个老乡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主动做了主，将人带了过来。
这会儿见梁贝贝始终不言不语，继续发挥着老好人的姿态，招了招手让那个老乡到近跟头来讲话。
“是这样的贝贝，这商琴的儿子啊，他昨天白天……”
其实梁贝贝的发呆，只是不知道要以哪种身份去接受商琴独子死亡这件事……
对原主梁贝贝而言：老虔婆的儿子死了，那不是放鞭炮普天同庆的快乐？
而对她而言，这么处心积虑要她这条命去给她宝贝儿子换彩礼，结果现在宝贝儿子嘎嘣死了，她都巴不得激动鼓掌，跑人家坟头蹦迪表示快乐啊。
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奸计尚未得逞，还丢失一子的商琴’将来得知这个悲惨的消息是如何痛苦的，梁贝贝内心无比亢奋和激动！
以至于这会儿看不懂梁贝贝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啥意思的万云彩在呼唤对方好几遍以后，梁贝贝思绪才逐渐恢复到跟前。
“是这样的，老乡说啊，昨天白天商琴她儿子死了以后，就有一个姓莫的女人说是和商琴说好的，拿走了她儿子的遗体。还留下了十万块钱，说以后别再联系他们了。”
“哎呀这事儿毕竟是人家唯一一个儿子的遗体，村里人肯定不敢乱做主张。但是那姓莫的女人带了好几个打手上门，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才叫人带走了她儿子的遗体。”
“这不，村长一合计担心出事儿，就找人联系了在咱们梧桐的老乡，打算和商琴他们通个气儿，问问是不是真这么回事儿呢。”
万云彩简述完毕，看似老实的中年老乡频频点头。
最后带了一点尔信市乡音的语调，继续补充了句：“贝贝，如果你知道你伯伯和婶子在哪里，就马上跟他们说一声赶紧赶紧回去吧。虽然说人死不能复生，可到头来连个念想都没有，要钱有啥用啊。”
听到这里，梁贝贝倒是笑了。
是啊，人都死了，要钱还有啥用啊。
可是谁能想到三天前，那对丧心病狂的夫妻还想用她的命，去换她儿子的彩礼和婚房呢！
这会儿面色骤冷，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对方的请求：“我和他们已经断了关系，你还是找别人去打听他们的下落吧。”
话音落，老乡一脸茫然。
接收到老乡询问信息的万云彩也有点尴尬，面上露出一丝不自在的表情。
“贝贝，你看……”
“万主任，你也知道我今天之所以会住院，就是因为他们对我的毒打。你别忘了，三天前他们要的是我的命，如果不是我命大，今天报死讯的，应该是我了。”
万云彩听着梁贝贝这么说，抵达嘴边的话尽数全都咽了回去。
她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自责。
是啊，梁贝贝吃了那么多苦，她这些日子又不是没有见过。而她居然还抱着‘好人’的心态给梁贝贝添堵。
这会儿立马愧疚填满整个心，脸上只剩下对梁贝贝的心疼。
与此同时，一直脸上淡淡无奇的老乡倒是出现了一丝怒意。
“他们还打你？”
这反转，让梁贝贝有些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等着对方口吐芬芳，却没想到老乡骤然变换了表情，嫉恶如仇。
“我早就听说牛二他们这一家子对养女不好。没想到到头来你都找到了亲生父母他们还追来打你。算了，万主任，咱们还是别通知他们了，就让他们连唯一的儿子骨灰都留不住吧！”
这波反转，梁贝贝内心只想给这位老乡双击666.
万云彩亦是被老乡的一波弄的有些迷糊了，反应了半天才察觉到老乡已经气呼呼的离开，赶紧两步三回头的和梁贝贝打了声招呼，追上前去。
曾经梁贝贝以为，原主的世界全员恶人，可没想除了商琴和牛二简直就是全员善人！
这会儿目送走万主任和老乡，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了很多。
那万恶的源头死了又怎么样？
三天前的毒打可没人替她挨过去。
她现在不仅要商琴和牛二追不回儿子的骨灰，还要没办法回去料理后事！
这会儿迈着轻松的步伐哼着小曲走近病房，迎面就直接撞上了前来询问的顾甄言。
“他们有没有怎么你？”
面对顾甄言的关心，梁贝贝愉悦的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梧桐派出所和姓莫女人进行电话交流的商琴，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对方用尖锐的声音回答着商琴的提问。
“什么女儿？我要的是你儿子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