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树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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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编辑:有部分吓人剧情，接受能力差的慎入
1
“旅行者，旅行者……”
在黑暗的冰冷之中，旅行者好像听见一个熟悉的，因为惊恐而有些尖锐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传过来。她的潜意识似乎是熟悉发出聒噪声音的人的，于是她下意识地把沾满了雪的脸颊抬起了一点。很熟悉的声音，她模糊地想着。她试图去回应，可是身体上方仿佛压着一块重达千斤的巨石，让她根本做不出什么更大的动作。
“旅行者……”
那声音渐渐的远了。旅行者眼皮一沉，又没入了昏昏沉沉的黑暗中。
2
“——旅行者。”
“嗯？”
有人喊她。她仿佛打瞌睡忽然被人叫醒一样，猛地抬起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啊，醒了就好。”
那个声音很舒缓地，甚至是很高兴地说道。
“总算没出什么大问题，真是太好了。”
“…………”
旅行者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她发现自己正坐在温暖的室内，有灯火照在自己身边的炼金器皿和书堆上，光芒划过书本烫金的花纹，泛出一点漂亮的橙色。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刚才又在干什么，听见这样的话，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想听故事吗？”
有着蓝绿色眼眸的炼金术师弯下腰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问道。
“什么故事啊？”旅行者问道。
“嗯……大概是有关于一些可悲的残次品的故事吧。”炼金术师想了想，随意地说道。“旅行者，你认识我吗？”
“…………”
旅行者眯起了眼睛。她盯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少年的脸好半天，缓缓点了点头。“你这张脸……我认识。你是阿贝多的儿子。”
“…………”
“噗。”
旁边转来一个毫不给面子的笑声。炼金术师微笑着的表情一僵，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声音依旧温和地说道:“闭嘴。”
旅行者把脑袋从炼金术师身后探出来，正好对上了另一张和刚才那位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这张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冷笑和恶意。
“行了吧。”这个人不客气地绕了个圈子坐在了旅行者的另一边，抱着胳膊说道。“你还在磨蹭什么呢。讲什么故事，该做的准备不是已经做完了么？”
“什么准备啊？”旅行者歪着头看着他。“你是阿贝多的二儿子吗？”
“……你在胡说什么。”有着和阿贝多相同面容的另一个人斜着眼睛看了看旅行者，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可能是二儿子。”
“那是几儿子啊。”旅行者掌握追根究底的精神锲而不舍地问道。“你们兄弟姐妹一共有几个啊？”
“不是儿子。你在胡乱猜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那人露出一个非常不阿贝多的明显的恶意笑容。“这和你所认识的那个所谓正品一模一样的脸，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害怕什么？”旅行者挑眉问道。“害怕你那个做的完全不像食物的雪白的黑暗料理稠汁炖肉汤吗？”
“我做的那个汤没有任何问题。”那人的表情毫无预兆地收敛，仿佛人格切换一样十分严肃认真地盯着旅行者。“为什么你不肯喝呢。”
“……行了。”炼金术师突然说道。“你先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其他情况，再给我一点时间。”
“啊。”那人转过来，面对炼金术师，两人仿佛隔着一面镜子一样，用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对视了一下。“我说啊……”那人的语气暗含警告，比寒潭还冰冷的眼瞳里没有什么情绪。“你最好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什么？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炼金术师微微抬头，白金色的发梢很可爱地晃了一下，十分诧异地说。“我会做什么？难道和我一样的你不知道吗？我是怎样想的，你的心里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啊，好吧。”那人恢复了平静的语气，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3
“我真的想问什么都可以吗？”
旅行者坐在原先那个遮掩在一堆杂物架子后面的软垫矮床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表情淡然的炼金术师。
“是的。”炼金术师随意地摸了摸眼前在灯光下泛着丝绸一样光泽的，看上去质感特别好的金色小脑瓜，微笑着说道。“如果是我知道的，我会尽量回答你。”
“——一共有几个阿贝多？”旅行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
“……啊。”炼金术师愣了一下，好像在一瞬间思考了什么，然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好吧，如果不先把故事的前情提要说完，再有什么曲折离奇的剧情也没办法展开呢。”
“你可以之后再说。”旅行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到底有几个你这样的，不光是外貌，还有神态举止性格和无意间的眼神都那么相似……不，是一模一样的家伙？我从来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存在。我之所以会上当受骗，也是因为就算是我，也完全感觉不出你们的区别。这不可能做到。”
“唔。阿贝多啊。”炼金术师眼神低垂，好像在细细品味旅行者说的语句。良久，他开口回答道。“能够做到的，旅行者。存在于这里的我们就是最好的答案啊。这可能是因为……阿贝多并不是人类吧。”
“——”
旅行者张了张嘴，呆呆地说道:“难道这个世界的科技以及攀到了克隆人技术了吗？这科技树未免也点的太歪了吧。”
“旅行者，可能按照你的思维来想，徒手创造生命，包括创造具有独立意识和逻辑思维能力的生命个体，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合理的吧。”炼金术师安静地看着旅行者。
“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旅行者摇摇头。“我只是在惊叹这种神笔马良的能力真是能够看一次被震撼一次。”
“什么是神笔马良？”炼金术师很感兴趣地问道。“是其他世界的东西吗？”
“啊，不重要，没什么。”旅行者颇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还真是挺像的。”
“嗯，是吗。”炼金术师捏着下巴，眉毛一拧，露出了很勉强的果真如此的表情。“那大概是因为，我们和他从根本上来讲，是完全一样的个体吧。”
“完全一样？”旅行者惊叹了一声。“哇啊，真的完全一样吗？”
“…………”
这次炼金术师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地看着旅行者，然后缓缓地说道:“不，还是有区别的。旅行者，这所谓的区别，就造成了现在存在于提瓦特大陆上的这个阿贝多，是他而不是我们。”
“是你脖子上没有他的那个星星吗？”旅行者呼地一下把脑袋凑的很近，指着炼金术师的脖子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啊，是类似于猪肉合格印章一类的东西吗？”
“…………不是。”炼金术师面无表情地把手指捏了起来。“旅行者，不要惹我生气。你是笃定了我不会伤害你吗？”
“哎呦。你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旅行者躲闪着炼金术师的眼神。“那你倒是说嘛。有什么区别啊？”
“简单来说……”炼金术师几乎不带一丝情感的，平静地说道。“如果我假设你已经知道拥有‘阿贝多’这个名字的个体是人造人的话，那么……我与刚才出去的那个个体是名为白垩的残次品，而那位‘蒙德的炼金术师首席阿贝多’则是真正拥有了白垩之名的所谓——‘完美的完成体’。”
旅行者这次是真正的惊呆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惊讶，旅行者。在我所得到的那个‘阿贝多’的炼金术笔记里，你似乎与他交情甚笃。”炼金术师微微摇了摇头。“在完美的成功之前总要有一些……或许是很多很多的失败。虽然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们或许就是这些所谓的‘失败’。”
“我不太明白……”旅行者困惑地说道。“这个失败是指什么？你……哦，你们不是已经都很好地站在这里了吗？这个制作的标准是什么呢？难道是你们的师傅忘记给你们贴星星了吗？”
“嗯？你居然知道那位‘师傅’。”炼金术师似乎有些讶异。“看来阿贝多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啊。”
“看着你这么轻蔑地叫出阿贝多的名字还真是奇怪。”旅行者看着那张和阿贝多一样的脸。“看来你好像对他不太满意啊。”
“轻蔑吗？”炼金术师思考了一下。“你会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在过去的数十年间，作为阿贝多在外游历成长的个体并不是我或者我们，我和我们确实有充足的理由对那个个体产生负面的情绪。”
“难道没有吗？”
炼金术师静静地看着眼前执着地追问他的少女。在安静下来的时候，这位在提瓦特大陆上名声远扬，在阿贝多的笔记中占有不可忽视的位置的旅行者如同天幕上漂亮而精致的星星，和头发同色的金色眼睛澄澈的映出他的影子。外表明明是柔弱少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能够击败风魔龙和魔神奥赛尔的惊人力量。
真的——非常美丽。炼金术师不得不承认。啊，果然是我，不愧是我。
“也许有吧，但这并不是驱使我做出某些举动的主要原因。”炼金术师耐心地解释道。“我们的目的也并不是什么复仇一类的东西。”
“所以那个星星到底是干嘛用的？”旅行者毫无预兆地把话题拐了回来，甚至上手去戳炼金术师的脖子。“你别生气啊，那个星星形状的猪肉合格印章你不是没有吗？要生气也得是阿贝多生气啊。”
“又错了，旅行者。”炼金术师精准地握住她的手腕，微笑着说道。“本质上的‘我’即是阿贝多，‘我们’都是一样的。那个星星嘛……”他握着旅行者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颈间，轻轻地说道。“那个东西类似于在烧制珍贵玻璃器皿的最后，为制作的吹嘴留下的收口。这个收口是无法避免的，只不过有些制作工艺精良的器皿会很好地将这个收口掩饰到不会引人注意的位置隐藏起来。啊，就像这样。”
旅行者缓慢地睁大了眼睛。她的手指所感受到的是和正常人触感完全相同的皮肤，本来那块脆弱的位置上一片光洁什么都没有，而随着她的接触，那里有一块眼熟的图案缓缓浮现。她抽回手，眨眨眼睛，那个和阿贝多脖子上一模一样的星星印迹又像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见了。她抬起头，看见这个已经和阿贝多没有一点区别的‘阿贝多’，朝着她幅度很小地微微点头，唇边扯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树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