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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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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潇潇也不是有多听姜蔼的话,她只是不想再呆在这儿,想找个借口逃开,于是在某一瞬间突然想起早上姜蔼的叮嘱。
然后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回的。
然而时间才到正午,她才刚和雯雯见上面,这会离开显然不妥。
雯雯还想再逛逛,余潇潇心里不愿,但也不说不乐意,只明里暗里催促赶快去往别的地方,所以没逛多久雯雯便被她带走。
老友相聚嘛,总是聊起来没完没了,逛街的时候聊,吃饭的时候聊,逛累了找个咖啡店坐下接着聊,从天明聊到天黑,加上雯雯又是个很爱聊天的人,话语密集到余潇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试过在一天之内说过这样多的话。
坏情绪就像风里偶然吹来的灰,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整天下来只感觉到四处晃悠带来的疲累和会晤友人的开心,几乎快把那点破事给忘干净了,到傍晚两人在咖啡厅门口辞别,才终于提着好些个购物袋回家。
到家时打开门锁家里灯暗着,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在,想必姜蔼还在外边没回来。
余潇潇暗忖,还能这样的,嘴上说着让她早点回,自己却天快黑了还没着家,可真是个“横行霸道”的小公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虽然她回来的也没有多早就是了。
屋里黑黑的摸不清路,余潇潇进门把灯打开,先进了房间以安置手里这些小东西,等一切都归置好了打算出来透透气。
就是走出来这两步的功夫,正巧和隔壁刚推开房间门的姜蔼迎面碰上。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接,大眼瞪小眼。
余潇潇先是愣了两秒,然后恍然:“你在家啊?”
“……嗯,”姜蔼不咸不淡应一小声,顺手带上房间门,转过身定在她面前又添了一句,“四点钟就回来了。”
“这样。”
两人跟两根棍子一样杵在房间过道不仅挤而且有点怪怪的,余潇潇没多停留接着往前走,姜蔼小步地跟上,跟她并排这一小段路。
“回来了怎么不出声。”余潇潇没意识地随口问了句旁边同行的姜蔼。
姜蔼反应了一会儿才回:“太累了,回来就睡着了。”
聊到这余潇潇才有空转头仔细看一眼姜蔼,她的声音怏怏的低沉,眼神还有点迷蒙,看起来确实是刚睡醒的样子,难怪刚刚跟自己打招呼时呆呆的,像是脑子转不过来似的,比以往笨拙了。
原来聪明的小孩睡不醒时也会变笨啊。
就是不知道这小孩每天鬼鬼祟祟的都在忙些什么,抛开早出晚归这事不谈,现在竟在她跟前明晃晃提及累这个字眼。
十七八岁不应该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纪吗?不是最适合拿来放轻松的最快乐的暑假吗?怎么会累。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大人有大人的疲劳,小孩有小孩的烦恼,既然不理解那就选择互相尊重。
“累了就多注意休息,身体重要。”余潇潇不多深掘,象征性关心了一下。
姜蔼挠挠头,弯了弯唇角:“你也是。”
很和谐的室友关系。
余潇潇在彻底躺倒之前察觉到自己说了一天话的口干舌燥,于是跑切了点新鲜水果,奈何盘子有点小了装不太下,只能分作了两盘,她一盘,姜蔼一盘,正好。
扔给姜蔼的时候她自然而然接了。
余潇潇接着便端着自己的盘在她旁边的位置躺下,享受自己的周末夜,两人在同一空间里各干各的,互不打扰,已经是这些天来所形成的常态。
想起白天从雯雯那儿听到的关于自己的八卦,余潇潇把这当作一件趣事通过文字转述给了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钟思彤。
钟思彤听完发来一串哈哈哈哈哈哈:我倒是想喜欢你啊宝贝,可惜我是直女!
余潇潇:直女发言
钟思彤:不是,他们真的都这么想?那看来我们果然是娘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哈哈哈~那我勉为其难做你女人吧(害羞)
余潇潇:……爬
钟思彤:嘤嘤嘤你竟然对我说出这种话
钟思彤:大家都觉得咱俩很配那就说明真滴配,不如你就从了我吧hiahiahia~
余潇潇望着屏幕上越来越没正形的谈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事过于荒谬,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和钟思彤关系确实好,应该说是钟思彤对她特别好,从一开始她们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是钟思彤非要缠着她闹她,她偶尔觉得这人很烦,到后来却也慢慢开始接纳,真正了解之后才知道对方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骄横无理的大小姐。
余潇潇曾经问过钟思彤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要和自己做朋友,钟思彤语气少有的意味深长。
她说:余潇潇你知道吗,有的人就是对某一些人天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就有好感,然后产生强烈的欲望想和她相识,我想说的就是这种欲望不只在爱情里是这样,友情里也是,我是很喜欢你,但不是想要在一起的那种爱情的喜欢,是高山流水的那种喜欢。
说到最后她朝余潇潇眨了眨眼:虽然我是很不错啦,但你可不要爱上我哦。
余潇潇惊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也不懂钟思彤说出来的这一套歪理是不是真实存在,总之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很令她舒服,她很喜欢,反倒不必再纠结这些想有的没的。
余潇潇:谢谢,不考虑,爱的自.杀再问供养
余潇潇慢悠悠回信,一边笑一边伸手摸向面前茶几上的果盘,只摸到冰凉的玻璃,她从对话里抽出神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果盘不知几时已经空了。
奇怪,明明还没吃上几口,怎么就空了?
视线左移,旁边姜蔼的盘子却几乎还是满的。
狐疑地瞄了一眼姜蔼,她戴着耳机在用平板看电影,感觉被人盯住她也抬头看过来,一脸无辜。
到这里余潇潇清楚了。
这熊孩子,别人的东西香一点是不是,特意给她装的不吃偏来跟自己抢这一个盘,幼稚小鬼。
余潇潇没吃够依旧馋,既然自己的粮被这小鬼偷吃了,干脆连盘子把姜蔼的那份端在手里了,反正姜蔼也是随便拿的,还分什么你我。
没看见姜蔼带回耳机偷笑。
刷完最新一期的追更综艺,微信又聊了好半天,水果很快消耗殆尽,余潇潇感觉有点倦了,想起还有好些事没做,说完再见收起手机打算先把衣服洗了。
路过姜蔼的时候突然想起她牙疼的问题,顺便问了一嘴:“你的牙今天怎么样了?”
姜蔼取下一边耳机。
“还好,已经不怎么疼了。”
余潇潇接收到消息,继续往外走,姜蔼拉住她随身体往前的胳膊,松开咬紧的唇仰着头问:“余潇潇,我下周约了医生拔牙,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小孩子怕疼很正常,拔牙真的还挺疼的,但姜蔼拔牙疼关她余潇潇什么事?她又不是姜蔼的家属,她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吧?
余潇潇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想了想话还是不能说满。
“下周什么时候?我不一定有空。”
说完这句她先去看姜蔼的反应,再决定要不要确定行程,然而姜蔼并没有什么反应。
“嗯,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去。”姜蔼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避开问题,直接替她把答案讲了出来。
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余潇潇却突然有点心虚,可姜蔼没再说什么,她也不好主动要求什么,干脆不提了。
姜蔼恢复了安静的常态,按原计划余潇潇得先把早上出门太早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洗了,走到卫生间才发现脏衣篓里空空如也,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不翼而飞。
被小偷偷走是不可能的,家里的门窗完好无损,四处摆设保持早上的原样,完全不像是遭了贼,只能是她外出的时候姜蔼把衣服洗了。
余潇潇隔着墙问那边的小孩:“姜蔼,衣服是你拿去洗了吗?”
姜蔼远远地回:“是,已经晾好了。”
余潇潇暗暗感叹,千金小姐竟然会主动做家务了,虽然只是将衣服放进洗衣机再拿出来这一套无任何技术可言的机械动作而已,但也超出她对于姜蔼这个人的认知。
关于姜蔼的什么认知?就是比钟思彤还要矜娇,还要再金贵一点。
余潇潇走出卫生间,果然看见外面的阳台上晾满了衣服,是刚才不曾注意到的,姜蔼的校服,她的t恤和热裤,交错着挂在一起,风格两相迥异就这么摆在了一起。
余潇潇突然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说不清道不明的。她这人一向将自己和别人区分地清清楚楚,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严重的强迫症,自己的东西必须得放在一起看起来才舒服,不然就会感到浑身难受,要做点什么才能好。
现在这么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让她看着自己的东西里面混入了几件别人的东西,就像是被外人介入了生活,这也是姜蔼一直在做的事,可不知道是不是几个月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习惯,竟没有产生眉头紧蹙的反感,倒好像看见了姜蔼这小孩努力地在她身上花心思,希望和她友好相处,不管这努力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总是不冷不淡地划清界限,姜蔼这小孩,心思可比她要敏感啊。
余潇潇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又觉得自己有点无情,还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她改变了主意,经过姜蔼旁边时装作不经意地问:“牙医约的什么时间?如果是其他时间重新约一下吧,最好是周末,周末我有空。”
话是通过临时反悔的形式放出来了,姜蔼却没有半点儿反应,余潇潇犹疑地停下脚步打量她一眼,看见挂在她耳朵上的耳机,心都灰了。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酝酿的好半天的对抗羞耻的勇气全都丢给了空气,最最令人无语的是,姜蔼再再次取下耳机,歪着头看向她一脸茫然。
“嗯?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