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竹马[双重生]》南乔公子

4、夜话

　　萧禹凡找到了河边，不远不近的看着李明睿，还时不时的吸了吸鼻子。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过去后，李明睿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萧禹凡。
　　萧禹凡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紧张极了。
　　李明睿看着萧禹凡哭得脏兮兮的小脸，心疼，自责。
　　他拉着他走向河边，“洗洗脸。”
　　萧禹凡乖乖的洗了把脸，拿手帕擦干，而后眨巴了一下眼睛，软软糯糯的说：“洗干净了，少将军不要嫌弃我。”
　　李明睿几乎要被萌出一脸血来。
　　他轻咳一声，板着脸“嗯”了一声。
　　“少将军，我不是故意让马跑起来的。”
　　“殿下第一次学骑马，不怪殿下，是臣太敏感了。”
　　“少将军不怪我就好。”
　　李明睿定定的看着他，眼前的人与记忆中太不一样了。
　　这一世，他怎么变得这样柔软和黏人了？
　　“少将军，我们回营吗？”
　　“嗯。”
　　李明睿迈开脚步，萧禹凡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
　　曹晋武等人看见他们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经过这件事后，萧禹凡没有再提学习骑射之事，只是每日时时刻刻的跟在李明睿身边，出则同行，入则同寝。
　　直到李懋忠派人来传信，让李明睿回府，萧禹凡这才跟着李明睿一同回城，而后回宫。
　　李明睿回府后，直奔书房找他父亲。
　　“父亲，您急着找我回来有何事？”
　　“为父即将带兵回边关，这次你留在京里。”
　　李明睿垂首沉默，前世也是如此，自己留在京城等同于为质。也对，父亲手握重兵，皇室怎么可能一直放任父亲带着他的独子在边关呢？
　　“我们李家人丁单薄，你母亲又走的早，只有我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为父离京后，你可以去你外祖父家住，为父也放心些。”
　　“是。”
　　“另外，为父已向皇上求过恩典，你可以去宫中和皇子们一同读书。文才武略，一样都不能落下。”
　　“是。”
　　李懋忠看着极其懂事明理的儿子，重重的叹了口气，颇为自责和愧疚的说道：“明睿，为父虽然对你寄予厚望，但也希望你能开心。”
　　“请父亲放心，儿子明白，儿子并没有不开心。”
　　“那就好。你刚从军营回来，去休息吧。”李懋忠略有些无奈，他担心的是李明睿小小年纪却似乎已有心事，他在他的眉宇间看到了忧愁。
　　“是，儿子告退。”
　　李明睿回屋后仔细思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前世父亲去戍边后，他没有去外祖父家，而是守着李府。
　　各方势力欺他年幼，往府里安插暗桩，虽说最后被他全部拔除，但终究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方朋进来询问：“少爷刚从营地回来，要不要泡个热水澡？”
　　“好。”
　　“请少爷稍候，热水马上送来。”
　　方朋把热水送进来后，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一旁，而后退出去守在门外。
　　李明睿一边泡澡，一边继续琢磨事情。
　　大军回朝不过月余时间，父亲为了让皇帝安心，解散了大半兵力，带着余部返回边关。
　　每一任皇帝都会担心将领拥兵自重。
　　李明睿不禁有些懊恼，其实他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前世的他就是太高估自己了，自以为自己对萧禹凡来说是不一样的，才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也不知在自己死后，远在边关的父亲，还有那些追随自己的部下怎样了。
　　“拜见七皇子！”
　　“少将军在屋里吗？本殿来找少将军。”
　　“请七皇子恕罪，我家少爷正在沐浴，请稍候片刻。”
　　李明睿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禁微微蹙眉，迅速从浴桶中出来，擦干水渍，穿上衣裳。
　　他拉开门，冷声道：“吵什么？”
　　随从们立刻退守一旁，竭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萧禹凡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外。
　　“殿下不是回宫了吗？”
　　“我已经去向父皇请安过了。”
　　“殿下这个时辰来找臣，是有何要事？”
　　“我…我就想来见少将军。”
　　“殿下已经见到了。”
　　萧禹凡心里难过，但坚决不退缩，楚楚可怜的说：“我现在回去，宫门已经关了。”
　　李明睿心疼极了，但强迫自己冷心冷情，冷声说：“殿下回宫，侍卫会为殿下开门。”
　　萧禹凡双手攥着衣服，绞尽脑汁的想，能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这时，管家来说：“将军说夜色已深，请七皇子在府上留宿一晚。”
　　李明睿蹙眉，萧禹凡喜笑颜开。
　　管家说道：“将军还说，今日身体有恙，不便亲自招待七皇子，还请殿下见谅。”
　　萧禹凡忙道：“不要紧，有少将军招待本殿即可。”他很感激李懋忠，放他进府里来，又让他留宿。
　　李明睿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只是希望自己能和同龄人多相处多玩耍。
　　他不由的心想，若是父亲知道这个十岁的小小少年将来长大后会夺走他儿子的心和性命，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管家向李明睿请示：“少爷，其他院子的厢房来不及打扫，只得请七皇子在少爷的东院厢房屈就一宿。”
　　李明睿不禁蹙眉，不悦的看向管家。
　　萧禹凡暗自窃喜，忙说：“不屈就，不是，本殿的意思是很好，就这么办。”
　　很快的，管家让人把厢房收拾了一下。
　　萧禹凡躺在厢房的床上，眼眶微湿。前世的他不但在幼时住过这间厢房，而且长大后还和李明睿在这间厢房耳鬓厮磨。
　　另一边，李明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突然，门外出现细微的声响，有人从外面打开了他的房门。
　　萧禹凡只是试了试，竟发现门没锁。
　　他大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慢慢走到了床边。
　　隔着一层床幔，萧禹凡仿佛看到了李明睿平静的睡颜，也想起了他死前的那一晚。
　　那晚，自己缠着他不让他出宫，他把自己哄睡着后才离开。
　　萧禹凡很恨自己，闹什么别扭，气什么，他不想留在宫里就不留！为什么不信他，为什么要受别人挑拨，为什么要对他拔剑？
　　这样想着，想着，萧禹凡就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落下，哽咽出声。
　　李明睿揪心的疼，也不知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隔着帐幔说道：“殿下深夜来臣床前哭泣，是何缘故？”
　　听着这样淡淡的语气，萧禹凡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李明睿掀开帐幔，借着窗外撒进来的月光一看，顿时蹙眉，“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就出来了？”
　　萧禹凡猛地往他怀里一扑，呜呜的哭个不停。
　　李明睿的手挣扎了一瞬，最终还是诚实的轻轻落在他头上摸了摸，温声道：“殿下怎么哭了？”
　　“少将军，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受不了，呜呜……”
　　“殿下，臣……”李明睿顿住，自己要说什么呢？
　　萧禹凡依旧呜咽着，“少将军，明睿……”
　　直到哭累了，他才渐渐的缓过神来。
　　“少将军，对不起。”萧禹凡很小声的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不安的颤抖。
　　李明睿心里的那根防线终于崩断，心想：也罢，大不了把这条命也给他。
　　“请殿下放心，不论殿下想做什么，臣都会支持。”
　　萧禹凡眨巴了一下眼睛，惊喜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将军的意思是？”
　　“不论殿下想做什么，哪怕是要皇位，臣也会拥护殿下。”李明睿把话说得直白。
　　萧禹凡怔怔的看着他，即使光线极暗，也不妨碍他看清楚李明睿眼里的认真。
　　巨大的惊喜袭上心头，萧禹凡紧张的说道：“如果我说，我最想要的不是皇位，而是少将军呢？”
　　“臣会拥护殿下，无条件的。”所以，你不必委曲求全的来讨好我。
　　萧禹凡呵呵傻笑了两声，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会有一堆人跟皇帝说，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
　　李明睿惊讶的看着他，只见他眉眼弯弯的继续说：“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跟少将军在一起。”
　　“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禹凡点头，目光坚定：“我长大后嫁给少将军。”既然前世他不愿意进宫做皇后，那就今生自己嫁给他做将军夫人好了。
　　李明睿愣愣的回不过神来，这是萧禹凡会说出来的话吗？
　　萧禹凡见他不信，连忙抓住他的手说道：“少将军，我是认真的。”
　　李明睿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殿下现在年纪还小，说的都是孩子话。”
　　“少将军可以和我一起长大，看看我是不是真心的。”
　　“殿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说，在看到少将军的第一眼，就仿佛有前世的牵引呢，好像已经和少将军相识相爱了一辈子。”萧禹凡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双水眸满是依恋。
　　李明睿轻叹，这个人就是他两辈子的劫。“殿下是听过所谓前世今生的故事吧？”
　　“我知道少将军不相信，不要紧，我会证明给少将军看的。”萧禹凡斗志昂扬，他的重生就是为了李明睿。
　　李明睿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要萧禹凡说，他就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