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竹马[双重生]》南乔公子

14、乐坊

　　当天晚上，萧禹凡姗姗来迟。
　　他到的时候，李明睿已经洗漱完，在床上打坐练功。
　　萧禹凡招手让路云和方朋打水伺候自己洗漱，然后爬上床坐在李明睿旁边，静静的看他练功。
　　李明睿收功，“我去擦把脸冲个澡。”
　　萧禹凡“嗯”了一声，然后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翻看。
　　李明睿快速的冲了一下，回来见他在看书，把他手里的书拿起来放在旁边，温声说道：“晚上少看书，对眼睛不好。”
　　萧禹凡嘻嘻笑道：“你回来，我就不看书了。”
　　李明睿放下床幔，吹灭蜡烛。
　　他一躺下，萧禹凡就滚进了他怀里。
　　“殿下，我们这样终究是不妥的。”
　　“什么不妥？”萧禹凡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脑袋两边，“李明睿，你给我说清楚。”
　　李明睿不疾不徐的说：“殿下是皇子，不宜时常出宫与我同吃同住，会遭人口舌的。”
　　萧禹凡急道：“我们这样都一年了，现在有谁说什么闲话了，我去宰了他。”
　　“等殿下长大，我就求皇上赐婚。”
　　“你就会哄我。”
　　萧禹凡扁了扁嘴，不高兴的用力锤了他一下，而后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他身上。
　　李明睿搂着他，轻声细语的说：“殿下，这一世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
　　“你又骗我！”萧禹凡呜呜哭着，“再过不久，你就要去东南海边了。”
　　李明睿失笑：“殿下还记得。”
　　“那可不！你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萧禹凡气得在他肩膀上用力留下牙印。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这次东南海防之战很快就会打完。”
　　“李将军在北疆，不在东南。你一个小孩子，才十三岁，干嘛要去东南？”
　　“哪里有战事，我就去哪里。”
　　“你这是好战！”
　　“我是要想尽一份力，保家卫国。”
　　萧禹凡哽咽道：“我不想让你去。上一世这一仗前前后后打了一年多，你还受了伤。”
　　“倭寇猖獗，东南海势复杂，加之我军内部出了奸细，所以才会拖那么长时间。”
　　“受伤的事呢？”
　　“有上一世的经验在，这一世我会更加小心，尽量避开危险。”
　　“我不放心。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也去。”
　　“打仗不是儿戏。”
　　“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会自己偷偷去的。”
　　“殿下……”
　　“我不听我不听。”萧禹凡捂着耳朵从他身上翻下来。
　　李明睿闭目休息，没再继续哄他。
　　萧禹凡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委屈的扁了扁嘴，“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我在想，到时候怎么跟皇上说，让他允许咱俩一起去东南。”
　　顿时，萧禹凡喜上眉梢，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高兴的说：“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你是吃定我了。”李明睿无奈又宠溺。
　　第二天放学后，萧禹凡又跟着李明睿一起出宫了。关于那些同吃同住不妥的话，两人都当做没说过且没听过。
　　这日，萧禹凡又磨着李明睿去乐坊。
　　李明睿很无奈：“上次是为了救卓青，这次去做什么？”
　　“去乐坊当然是看歌舞表演了。”萧禹凡晃着李明睿的胳膊撒娇，“上次为了卓青没看成，这次咱们专门去看看嘛。”
　　李明睿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他。
　　于是，他们又来到了高阳乐坊。
　　这样两位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乐坊的人一看就认出来了。
　　艳娘亲自过来招呼他们：“两位小少爷又来了，不知这次是看表演还是找人？”
　　李明睿呵的冷笑了一声，说道：“艳坊主说笑了，来乐坊当然是看歌舞。”
　　“我嘴笨，不会说话，小少爷莫怪。”艳娘边赔着笑脸，边亲自把他们领到了二楼包间。“两位小少爷喝点什么？”
　　李明睿说：“一壶温开水，一盘杏子糯米糕。”
　　“好嘞，小少爷们请稍候。”
　　艳娘走出包间，呼出一口浊气，兀自暗恼：老娘摸爬打滚这么久，竟然还会被一个小孩的气势给吓到。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喝彩声。
　　萧禹凡兴致冲冲的跑到栏杆处观看，李明睿无奈的跟在他身边。
　　舞台上，七八个西域女子着装暴露的跳着舞。舞台下，一群男人吹着口哨叫嚷着。
　　李明睿不由的微微蹙眉，这哪里像是正经乐坊？
　　角落里，艳娘气呼呼的看着台上台下。
　　一个伙计走到艳娘身边劝道：“坊主，别生气了。好在这些西域人只待十日，等她们走了就好了。”
　　突然，艳娘的目光瞥到了那两位尊贵的小少爷，眼珠子一转，不由的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艳娘走向李明睿与萧禹凡，笑着说道：“两位小少爷，觉得我们这儿如何？”
　　萧禹凡淡淡的笑着说：“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长见识了。”
　　他前世也和李明睿来乐坊看到过异域歌舞，但那是正常的歌舞表演，和现在恶心的场面并不一样。
　　艳娘露出一丝苦笑，叹道：“这是第四天，还有六天，她们就会离开了。”
　　萧禹凡笑着对艳娘说道：“哦，这些西域女子只在乐坊表演十天。我看场面这么火爆，坊主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让小少爷见笑了，还不知怎么称呼小少爷？”
　　“你不是一直都有称呼我们吗？”萧禹凡笑着反问。
　　艳娘讪讪的笑着说：“敢问小少爷贵姓？”
　　萧禹凡但笑不语。
　　艳娘把目光移向李明睿。
　　李明睿说道：“坊主若有所求，就该拿出求人的诚意来。”
　　艳娘收起笑容，恭声说道：“请两位小少爷移步包间，听一听我的请求。”
　　李明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眼底满是漠不关心。
　　艳娘心中轻叹，有些失望。
　　李明睿等了会儿，这才缓缓说了一个好字。
　　艳娘喜出望外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两位小少爷随我到后院说话。”
　　“两位小少爷，我这乐坊从来都只是表演歌舞节目而已，不是什么风月场所。但这些个西域人，借着我的地方表演，勾引男人鬼混，坏我们高阳乐坊的名声。”艳娘咬牙切齿。
　　萧禹凡呵呵笑道：“若是没有坊主允许，几个异域女子如何能上台表演？”
　　艳娘黯然轻叹：“还是上次卓青的事情。”
　　萧禹凡惊讶的急道：“这跟卓青有何关系？”
　　“小少爷莫急，且听我说。”
　　“你说。”萧禹凡冷冷的看着她。
　　“卓青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我以为只有卓青是被拐卖的，但结果另一个孩子也是被拐卖的，而且他的父母找过来了。”
　　“所以你被要挟了？”萧禹凡怀疑的看着她。
　　艳娘叹道：“拐卖小孩是犯法的，买家同罪。”
　　闻言，萧禹凡不禁诧异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虽然本朝禁止拐卖孩童，但实际屡禁不止，别说是青楼楚馆了，就是戏班乐坊，也大多参与买卖小孩。”
　　艳娘正义凛然的说道：“任何人都不应该以身犯法。”
　　萧禹凡似笑非笑的说：“坊主是个懂得要遵纪守法的，可惜做不到，还是犯了。而且，犯了之后不是想着赎罪弥补，而是想着如何隐瞒，甚至不惜受人要挟，还企图骗两个小孩帮忙解决问题。”
　　艳娘被他说得惭愧，哑口无言。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斗篷之人推门而入。
　　李明睿和萧禹凡淡定的坐着，李明睿已猜到来者何人。
　　艳娘惊慌的迎上前，“你怎么来了？”
　　江凤均解下斗篷，越过艳娘走向前，行礼道：“臣江凤均拜见七皇子。”
　　“江大人不必多礼。”
　　江凤均向李明睿抱了个拳，“李少将军。”
　　李明睿回礼，“江大人。”
　　艳娘怔怔的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上前行礼。
　　江凤均说道：“臣在门外听见了殿下之言，令人振聋发聩。殿下之见解，臣自愧弗如。”
　　萧禹凡说道：“江大人过谦了。”
　　江凤均说道：“不瞒殿下和少将军，我与艳娘相识于微末之时。十多年前，我考中进士做了官，艳娘开了乐坊。”
　　李明睿与萧禹凡并不关心他们的往事，“艳坊主是不是该和我们说说，那几个西域女子的事了？”
　　“我们约定好，我提供舞台给她们，她们替我隐瞒和人贩子交易的事。”
　　江凤均又生气又担心的说：“你这样做，跟卖掉乐坊有何区别？”
　　艳娘忙说：“她们只借用舞台十日，我没有卖掉乐坊。”
　　李明睿问道：“那些人除了跳舞，还做过什么？”
　　艳娘回道：“她们是天黑后来，天亮前离开，行为怪异，但又让人说不清哪里怪了。”
　　萧禹凡嗤笑：“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坊主自个儿让事情变复杂了。”
　　面对冷嘲热讽，艳娘垂首，后悔不已。
　　李明睿瞥了眼表情复杂的江凤均，对他们说道：“殿下并非有意说坊主的不是，只是替坊主着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