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兔子龙

5、第 5 章

　　三月三十日，雨，气温四到十一度（摄氏）。大凶，万事不宜。

　　夏湛明站在燃情一夜酒吧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昨天他徒步走了几公里才到家，凌晨的空气冰冷刺骨，浑身却像发烧一样火辣辣地疼。耳膜里阵阵轰鸣。霍达然的话非常刺耳，是他听过的最冷酷的评价。
　　他睡不着，辗转反侧间回忆着霍达然的发言和表现。望尘莫及，甘拜下风。再难听也是事实。跟霍达然的机敏比起来，自己实在太迟钝了。夏湛明懊恼地把头埋进枕头。
　　时间还早，吴扬林懒洋洋地半躺在一个卡座上看杂志，听到门响抬起头，一看是夏湛明立刻坐起来，“啊，明明你来啦？”
　　夏湛明脸红了，“你好，昨天晚上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吴扬林挠了挠头，“那个，霍达然这个人呢，虽然嘴巴很坏，但是内心还是很纯洁热情的，他是担心你才会说那样的话，昨天你走后，他立刻痛哭流啊！边哭边说悔不当初！……”
　　夏湛明笑笑，“你真幽默。我是来谢谢你和霍先生的。”
　　吴扬林眨眨眼，“谢我们干嘛？”
　　“谢谢你们对我无私的帮助。我昨天思考了很久，我太盲目冒进不讲究策略了，我不是个好警察。而且，我也很好大喜功，又迟钝。多谢霍先生给我指出，不然我还一直无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夏湛明真诚地说。
　　吴扬林结巴了，“不不不，你是个好警察……”
　　“谢谢。”夏湛明对他鞠了一躬，“再见。”
　　“等等！”吴扬林窜到他面前，把门合上，呵呵一笑，“霍达然也要我转达对你的谢意，他说，听君一席话，省他十本书，你对破案取得突破有了重大贡献！”
　　夏湛明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
　　吴扬林点点头，“他说要你在酒吧里等他，晚上当面表示谢意。”
　　“不太好吧……”夏湛明迟疑。
　　“你不是要谢谢我吗？”吴扬林拍拍他，“顺便也可以在等他时候帮我点小忙嘛。”
　　“什么事？”
　　“今天我们上货，刚好有人请假，人手不是很足……”吴扬林搓搓手。
　　“好。”

　　出租车再次在巷口戛然而止。霍达然今天依然是黑色英式大衣与马靴，撑着黑色雨伞，脖子上多加了条黑色围巾。
　　他匆匆穿过人行寥落的街道往酒吧走，看到昨晚那位女孩在燃情一夜的雨棚下，似乎是没有带伞。“今天上工很早啊。”霍达然说，“干脆直接回去吧。”
　　女孩对他一笑。今天她画着紫色的下眼线，纵欲过度的画法。“你真好。”
　　霍达然走进酒吧的时候，夏湛明正把最后一箱啤酒摞上去，有些尴尬地说，“霍先生。”
　　“夏湛明。”霍达然点头作为打招呼。
　　吴扬林打岔，“什么霍先生，多生分啊，叫霍霍吧！”
　　霍达然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去把伞和围巾挂好。
　　“你不是有满腹衷肠要跟明明倾诉吗？快说啊！”吴扬林上前推了推他。
　　霍达然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夏湛明说，“吃完午饭就来了。”
　　“你干吗不让他赶快回去。”霍达然狠瞪吴扬林。
　　吴扬林嘿嘿嘿地赔笑，“不是你让我拖住他的吗？”
　　霍达然七窍生烟，“我意思是他来太晚的话你负责保护他别让他乱跑，你是这么干的吗？你这不明明拿人家小警察当苦力吗？”
　　“什么小警察，是明明！”吴扬林比划。
　　夏湛明莫名地看着他们，霍达然转头对他说，“既然你这么积极，就呆到打烊，算帮我一个忙吧。”
　　“那个，昨天多谢你。”夏湛明拘谨地说，“多谢指点。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霍达然微微一笑，“没关系。”
　　吴扬林在一旁看热闹，霍达然推了他一把，“都快七点了，去做饭。”
　　他恍然大悟，问夏湛明，“你爱吃什么？”
　　“我，我吗？随便就好。”夏湛明回答。
　　吴扬林去操作间了。霍达然随手找了把椅子坐下，拾起吴扬林搁在一边的杂志准备看。“只愿今生不再让你哭泣，让我穿越时空来拯救你”的恶俗标题让他皱眉，又把杂志扔下。夏湛明手足无措，想了想，在霍达然旁边坐下。
　　“昨天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霍达然说，“把它忘了吧。”
　　“恩。”夏湛明点点头。
　　“我知道你看不惯一些作风，你们系统内部也确实对不同案件有不同态度。你对这次案件的受害者不受重视很愤怒，想做些什么，我也能够理解。但是这个案件有其特殊性必须移交我们也是事实，明白吗？”
　　“我明白。”夏湛明又点点头。
　　霍达然又对他微微一笑。
　　吴扬林端着个碗回来了，放在夏湛明面前。是蛋炒饭。夏湛明说，“你们不吃吗？”
　　“我吃过了。”
　　“我等打烊后吃夜宵。”
　　夏湛明这才放心地开始扒饭。
　　“既然要呆到打烊，不如你吃完饭把这碗洗了吧？既然洗个碗，顺便洗个杯子……”吴扬林说，再次被霍达然狠瞪。
　　“总要找点话说嘛，难道我们两个围观明明吃饭？”
　　霍达然没理他，说，“好吃吗？”
　　“好吃。”夏湛明埋头吃饭，过了会儿，放下调羹，“我吃饱了，在哪里洗碗？”
　　吴扬林喜笑颜开，“在吧台后面，哎哎就是让你放那箱芝华士的地方！”
　　霍达然冷哼。
　　等夏湛明走进操作间，吴扬林才说，“不是你让他呆到打烊的吗？”
　　“你太冥顽不灵了，我懒得跟你争论。”
　　“待会儿开始营业了就有数不清的杯子要洗，他可以一直洗到打烊，就不用担心他乱跑招惹到那畜生，你也放心，我也高兴，他也物尽其用，不是皆大欢喜吗？”
　　霍达然的脸青了，“什么叫物尽其用？”
　　吴扬林腆着脸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