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见》兔子龙

3、第 3 章

　　夏湛明跟霍达然并肩而行。他把衣服寄存在附近卖场的包裹间里，现在想去换回来。开始他把假发摘了下来，引起无数惊异的目光，不得不又戴了回去。
　　“我去年刚从警校毕业。”夏湛明自我介绍着，“组里的师兄都说这个案子不要管了，一方面已经移交了，一方面不讨巧，我不信，还想试一试。”
　　霍达然点头。他师兄说得不无道理，与性工作者联系在一起的案件都不讨巧，她们被社会鄙视，甚至有卫道士认为她们命如草芥无需挂怀，而且她们人员流动性大，很少有人愿意站出来当证人，留下了数不清的无头案。这样的案件要不是社会影响太坏，可能根本就不会立案——死者没有任何亲人。
　　“我研究过死者遗体。看头部打击痕和切割面，我觉得是个身高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八之间的强壮男子，应该很英俊，起码不会长相可怖，能够麻痹受害者的警觉心。他借谈生意之名接近受害者再施加杀害，所以我就试试看能不能这样获得什么进展……”夏湛明说，“然后我就看到了你……”
　　霍达然应了一声。
　　“我不是说霍先生很像凶手——”夏湛明慌忙补充，“当然你很英俊。”
　　“谢谢。”霍达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们已经走到了卖场门口，似乎营业时间已经过了，夏湛明倒抽了一口凉气，“糟了。”
　　他跑到备用入口，确认已经无法到包裹间。霍达然饶有兴致地看到他沮丧地叹气。
　　“我可以借钱给你打车回家。”霍达然建议。
　　“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霍达然摸钱包，看到夏湛明还是一脸问题没有解决的样子，“怎么了？”
　　“我这样回去……会被我室友笑死……”凌晨已经很冷，夏湛明瑟缩着。脚踝上已经冻出来一片瘀青。
　　霍达然想了想，“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附近，或者可以去帮你借身衣服。”

　　燃情之夜酒吧里人影幢幢，穿着猫咪装的漂亮姑娘在钢管台上舞蹈旋转，口哨声和大笑声此起彼伏。霍达然带着夏湛明艰难地挤到吧台前。吴扬林正在敦促酒保不要忘了在水里加白兰地，看到他们睁大了眼睛。头顶的音箱放着震耳欲聋的shut up and drive，吴扬林声嘶力竭喊道，“我以为你是来办正事的！”
　　“我回头跟你解释！有衣服借给他穿吗！”霍达然回喊，指了指夏湛明。
　　吴扬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喊，“我们没有这么大只的dancer！她们的衣服给她穿太小！”
　　霍达然气结，“是男人衣服！你能借身衣服给他穿吗！”
　　“在二楼储物间一个黑色袋子里！黑—色—袋—子—！里面有一套换洗衣服！你去拿来然后带他去后台换吧！”吴扬林再次上下打量了夏湛明一遍，恍然大悟，“快去快回！”
　　霍达然拍拍夏湛明的肩膀示意稍等，快步向楼梯走去。
　　吴扬林对夏湛明喊，“没想到霍达然有这种爱好！”
　　夏湛明进来的时候已经引起了一片口哨，此刻窘迫地低头啜饮着酒保推给他的饮料，听到吴扬林的喊话内容有些不知所措，疑惑地看着他。
　　“你放心！我这人没什么偏见！不会歧视你的！”见夏湛明还是没有明白的样子，吴扬林好心地喊，“有没有考虑过去做变！性！手！术！”
　　夏湛明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半天，涨红了脸喊，“我不是易装癖！也没有性别倒错！”
　　“没事！我不会看不起你！不是易装癖你穿什么小黑裙画什么妆！”
　　“我是为了查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铁肩担道义！”
　　他这声喊得过于响亮，周围的客人都转头看着吧台，刚好一曲终了，吧台前方的顶灯亮起。鸦雀无声。
　　吴扬林觉得自己后背淌出了冷汗，扯过吧台上的酒水单挡住夏湛明的脸。
　　“这这这，这位先——小姐，敢问芳名？”一位客人壮胆说，视线飘向夏湛明手中酒杯边沿的唇彩印。
　　刚好霍达然拎着黑色纸袋返回，问，“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