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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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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那些人,都是为了你!”胭脂盒尖叫。
辛缒没回答。
“你为什么不带我下葬!”
“我猜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说。”辛缒说,“包括你自己。可怜的,被忘记的。当然了,我死了不会开口,无法告诉别人是你偷走了鱼肠不敢回来见我。”
“不是这样的!”胭脂盒的声音更歇斯底里了。
辛缒平静地说,“别自欺欺人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胭脂盒跌跌撞撞地后退,她又停步,“你自己都不相信。”
胭脂盒忽然开始哽咽,“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会把鱼肠还给你,我会向你道歉……”
辛缒的脸依然水波不兴,“开始是因为我结婚了,后来是因为我死了。”
“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胭脂盒哭得跪倒在地,“我那么喜欢你……”
“因为我从来不做无法兑现的允诺。”辛缒说,“我以为你了解我。”
“你为什么要放任我把鱼肠偷走……”
辛缒叹气,“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求不得苦啊。”
吴扬林和霍达然目瞪口呆。
“你死了,你居然真的死了……我找不到另一个你,再也没有你这样的人了……我知道,不会再有了……虽然我一直在找,我心里是知道的……我想回来见你,我又害怕,我怕你问我为什么要离开……”
辛缒静静听着。
“难道我还能再说,我离开是希望你叫我回来,我没有面目见你……我只是个杀人的妖怪……”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做的……”
胭脂盒哭成一团。辛缒淡淡道,“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要做的,你没有一个人可以责备,也不能有一点后悔。——把她的封印揭开。”
吴扬林一愣。
“我说揭开!”辛缒断喝。吴扬林忙不迭撕了那几道符。
胭脂盒仍然跪在地上。辛缒垂手而立,鱼肠静静卧在了她手心。
“我已经不是守昼人了。”辛缒忽然转头看着吴扬林和霍达然,“现在我把她打回原形,从此就继续跟随我。你们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提出。”
他们赶紧摇头。
“真的没有什么意见吗?”辛缒重复。
“没有没有。”
辛缒把湛卢掷给霍达然。鱼肠剑身温润,像一片温柔的柳叶,她缓缓把符咒抹在剑上。
“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鱼肠撕破了胭脂盒的身体。它本来就是虚像的形体像水波一样晃动变形,来不及发出惊叫就开始迅速皱缩。
小盒子掉在地上。辛缒拾起来,握在了手心。
霍达然脸色都变了,“老师,它囚禁了很多魂魄……”
“她骗你的。”辛缒镇定地说,“她阴气重是因为累积了很多年的思念,——我知道那些女孩子的遗体都变成了我,只是小小的障眼法,她不施咒了就会自动解开——不是因为囚了女人魂魄。她虽然杀人,这种事还是下不去手。”
“那,它死了吗?”吴扬林也惊呆了。
“没有。”辛缒把胭脂盒握得更紧,“她会沉睡下去,多久我不知道。醒来的日子可能就是明天,也可能永远不会再醒来。”
她侧头笑了笑,把鱼肠也扔给霍达然,“这本来就是组织发的……你帮我还回去吧。”
霍达然接住。
“跟你闹腾一趟也够了,我该回去了。”辛缒转身,“接下来就轮到我受罚了。”
“……受罚?”
“傻孩子。”辛缒扭头嗔了霍达然一眼,依稀看出娇俏模样,“你以为我快乐吗?”
四月三十日,雨,气温十六到二十一度(摄氏)。己不破券二比并亡,丑不冠带主不还乡。
飞机降落有轻微的震动,霍达然还是裹着毯子在椅子上睡觉,眼下有淡淡的阴翳。吴扬林推了推他,“快到了。”
“我知道。”霍达然说。
“打击很大?”
霍达然这才睁开眼睛横他一眼,“应该是你打击比较大吧?”
“鱼肠失踪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就这样找回来了。”吴扬林喟叹,“终于可以交了这趟差,有没有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通体舒泰?”
“舒泰?”霍达然凉凉地说,“你别忘了胭脂盒子是偷出来的,你有打算怎么跟夏湛明和警察局交差?”
吴扬林这才想起来,“明明不会怪我的……”
霍达然皱眉。
“嘿嘿嘿……”吴扬林这才扭捏着说,“我在楚州博物馆纪念品店里买了个胭脂盒,还回去好了。”
他显摆地从口袋里掏出小礼盒,霍达然接过来打开,果然是个红底黑漆的小圆盒子,上书“楚州人民欢迎您!”他嫌恶地合上盖子,“什么玩意儿。”
吴扬林得意非凡地扭动,“是你去给明明呢,还是我去给明明?”
霍达然没理他,把礼盒塞进口袋。
下了飞机两人就各回各家了。
霍达然在后座想补眠,司机却开了收音机,是本埠晚间新闻。
“本市第七区发生的遗体调包案又有新进展,警方称犯罪分子有反社会人格,通过侮辱女性遗体来发泄对社会的不满。经过媒体耐心教导和感化,该犯罪分子已归还孙小姐遗体,不明女性遗体失踪,本案件虽然还有很多疑点,但是已经基本结束,家属向警方表示感谢,殡仪馆方面表示要加强守备。下面请本栏目特邀专家来分析……李教授你好。”
“这个结果,只能暴露警方的无能!既不能防止尸体掉包的发生,又不能解释犯罪手段,更不能抓住元凶!最后只能指望犯罪分子良心发现!这样的公检法部门,能对民主法制社会的建设起什么作用呢?一点作用都不能起!与他们相比,米国FBI是多么英明神武!纳税人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霍达然皱眉。
“放屁。”司机骂了句,转台,音乐频道似乎在重播早晨的节目。
“依稀想像人儿见。那来时荏苒,去也迁延。非远,那雨迹云踪才一转,敢依花傍柳还重现?昨日今朝,眼下心前,阳台一座登时变。”
“偶然间人似缱,在梅村边。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根相见。”
霍达然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