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宜情》钟*摇

32、点点总是离人泪

　　大四的上半学期在小小和子觇的低气压冷战中结束。
　　小小郁郁不安着，却又憋着不肯低头。大年夜热热闹闹的和妈妈去外祖父家里吃年夜饭，在周围的七大姑八大姨欢腾热闹里，小小有点落寞地站在这十八楼的窗前俯瞰没有灯光的街道，天色刚刚暗下，鞭炮声还未响至耳畔，街上和平时车辆川流不息的样子不同，多了几分寂寥。
　　她终于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打给子觇，祝他新年快乐。发完小小握着手机，不停地点着按键盯住手机屏察看着动静。
　　子觇的电话隔了一刻钟才到，沙哑的嗓音，像是感冒了。他说，小小，在吃年夜饭吧，好好多吃点。
　　多吃会发胖，你不会不要我了吧。小小戏谑地开玩笑，两人之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后来小小想到自己那时候这句无心之言，确定了自己有张乌鸦嘴。
　　那头的很久才回话，小小把手机晃了几晃，再贴近耳边，还以为是手机信号问题。子觇浓浓的鼻音带着惯有的磁性传来，小小，你是小小呵，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么，还会担心这个吗。
　　小小在心里道，我的确是小小，小小不是神仙，又怎么会怎么能不担心，担心自己，担心你会变，担心感情是否能长久……可小小思忖一会儿，转了诱惑的口气，道，年夜饭真的很好吃的样子，香味儿都飘过来了，嘿嘿，刺激你。
　　子觇呵呵地笑了一阵，有点严肃地对小小道，开学前我没时间和你出去玩了，你也和暑假一样闭关修炼吧，这半年了，你好像动静不大啊。
　　小小掩住失落，嗔道，讨厌，你又有什么事情啊，最近就没停过。
　　没事的，这一阵要是忙过去，开学好有钱有时间和你过Valentine Day。子觇说着说着，语速慢了下来。
　　小小不再问什么，挂电话前担心道，子觇，注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快点好起来，还有，新年哈皮。
　　这样和谐的过年气氛，平平静静的生活像流水，出了偶尔接到秦烨几个电话，拒绝和他出去东兜西跑碾马路，小小几乎数不出什么有新意的事情来了。
　　寒假的日子溜走一般非常快，就像过年时候的烟花，一闪而过就如飞跃时间，没了划过的痕迹。Valentine day并没有如子觇所说两人一起过，又是以子觇的出国而以一通电话告终。
　　喜欢新意的小小再也不愿自己生活中出现“新意”这个名词，是在子觇房间的桌子上看到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开始的。小小从瞳孔骤缩的惊讶，到后来子觇无情的说分手，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带来她向往的“新意”让她几乎失去一切生的气力。
　　这样的“新意”，她从来不敢去回想，一回想就能抽干她所有的生气。都过了若干年的今日，“不是飞花，点点是离人泪”这句话仍然刺得她生疼，那刺儿几乎包裹着整个心脏无处不在，一次次扎得未愈合的伤口血都要流干。
　　那张导火线般的照片放在一个棕色信封里，装得并不妥贴，而是露出一个明显的角，堂而皇之地随意放在子觇卧室的桌上。小小没想到，柳絮飘扬的春寒料峭时节，欢欣鼓舞第一次去子觇的家，不是一切的开始，而是真正的结束。
　　小小好奇地走进子觇的卧室，一眼就看到卧室床头旁那个精致的原木桌案，上头的棕色信封里的纸张泛着光，感觉像是照片一类的东西。
　　事实证明，爱情里，好奇心的确会杀死猫，致命的一刀刀割得柔顺的猫儿噬骨钻心地疼痛到极致。
　　她的手沾到照片的刹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整个拉出来看了，她看到两张照片上巧笑倩兮的娇小女子，背景是香榭丽大街，摩登感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扫到照片右下角的摄影日期，就是最近。小小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抖动，越来越剧烈，简直难以遏制。子觇，这就是你所谓忙碌的原因？
　　背后有只手伸过来，轻巧地拿走了小小手上的照片。
　　小小转身，席子觇平静得可怕的表情配上话语，让她无可置信，这还是一贯以来疼她宠她的那个子觇吗？
　　“你很聪明，猜得到照片里的人是谁。”子觇的口气像是在说某种定论。
　　小小颤抖道：“我猜不到。”
　　“她是金茜。我一直寻觅的另一半，遇到了金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娇小惹人怜爱。蔡小小，我们分手吧。”
　　小小背光站在窗前的桌案旁边，表情从开始佯装的平静渐渐出现裂痕，留海傻傻地垂下，隐约遮住拼命眨动的眼睛，发丝被吹进来的冷风吹得在风中脆弱地乱舞。
　　席子觇仔细去看她的表情，眼中含着担忧，她却捏紧了挎包的带子，头越来越低，就是没有话语。
　　他咬牙：“蔡小姐，对不起。我们不适合，你太年轻。今天你来，是我想把话说清楚。”
　　蔡小小终于抬起了脑袋，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打在地上：“席老师，那么我还要感谢你两年的精心，照顾了。”从席子觇的身边飞快掠过，想打开防盗门。可是防盗门像是在和她作对，她颤抖的手怎么也弄不开。
　　小小研究过无数遍，也羡慕过无数遍的修长手指轻而易举地拨开门锁，又收了回去。小小猛地打开门，却一下子跪坐在了门口，扶着鞋柜哀戚地看着子觇：“子觇，我最后问你，你可曾后悔过当初答应我？”
　　那时候的她多么的傻气！虽然没有问出“你爱过我吗”这种经典又愚蠢的分手必言，可差不多的问题等来的答案一样让她痛不欲生。
　　席子觇绷着脸说：“蔡小姐，你想要什么？请不要再纠缠了。”
　　“蔡小姐”，这么客气。小小像是丢了魂魄一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落魄而逃，连最后一眼都不敢看站在她对面，近在咫尺的那个男人。耳边回想着那句话，你是小小呵。
　　是“小小”又怎样，又不是无所不能的女超人，只是神经比别人大条一点，喜欢躲在假象后面瑟缩一下，留恋旧事旧人念念不忘的大傻瓜。是“小小”就代表很坚强吗，又凭什么就要承受这样的痛楚。
　　电梯合拢的那“叮咚”一声闷闷地传入伫立在门边不动的男人的耳中，他靠在门框上，徐徐下滑，坐在了地上环住自己，露出强忍的颓然和脆弱。
　　许久，等他再次抬头，眼底冰雪凝结，决意毕现。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这一定是我此生最后的犹豫和忧郁。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都写得都要流泪……
亲们，我很想看看你们怎么看这章的……
ps这章搭配王菲的《我爱你》边听边看很适合。爱情的散落，总是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