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的假面》墨色之空

13、13。9月11日

　　她与以前无异，准时6点起床，准备就绪之后，叫醒全宿舍的人，随后去食堂占位置。等大家到后，她也吃完了，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一个人先离开了。
　　她选的系与众人都不一样，所以大家对于她上下课的时间安排都不清楚，即使她们满腹疑问，但她将时间很巧妙地岔开了，她们根本问不到什么。

　　亚易和平时一样，坐在大课堂的最后一排，她离窗口很近，撑着下巴，无神地看着窗外，嘴角挂着一丝隐隐的自嘲，随后她马上将实现移到了老师身上。

　　窗外那条小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阵风吹过，只倦着几片落叶，别的什么也没变。

　　“亚易，你在哪啊？”回悦那边很吵，只能勉强听见回悦的声音。
　　“我啊……”亚易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手机，抬头看着面前的哥特式建筑，“我在学校里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学校里啊。”那边突然安静下来了，似乎是回悦远离了人群，“我要的事具体位置。”听清楚了，同时也听清楚了回悦的愠怒。
　　自从暑假回来之后，回悦都会隔三差五打电话给亚易，就怕她会像上一次一样消失，亚易知道她的心意，也不拒绝。
　　“你猜啊。”亚易调皮地笑笑。
　　“我哪猜的到啊？学校这么大。”
　　“悦悦，放心吧，我只是去见些人，没事的。”
　　“什么？”
　　“晚上宿舍见啦。”
　　“喂，亚……”没等回悦说完，亚易已关了机。
　　看着这雄伟的哥特式建筑，他微笑着推门进去。

　　茈卓上午的课一结束，便到了图书馆，伏案做题，时不时去书架上抽一本书看看。
　　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他待的地方便是当日亚易躲他的地方。
　　看着书上的数据，脑中却浮现另一张素颜。

　　她回校那天，他便知道了。
　　韦达和姚榆满怀惊喜地跑来告诉他。
　　他的心跳加快，手在颤抖，他在激动，但他克制了去见她的冲动，冷冷回了一句：“我不认识她。”然后又埋头于题海之中。
　　那一天，他完全忘却了时间……

　　开学后的第三天，他便看见她了。
　　他一再解释自己是无心到这的，但事实却改变不了——
　　他正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他准备离开时，她下来了。
　　齐肩的长发不再像以前扎成马尾，飘逸地在风中吹拂，褪去了那身潇洒的运动服，换上了一身黑色连衣裙。
　　他的眼瞳中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她犹如那高傲的黑天鹅，表情悠然从容。
　　她褪去了丑小鸭的外衣，蜕变成了冷傲的黑天鹅。
　　她没有注意到他，直直走向食堂。
　　而他也没去追，直到那黑色消失在眼瞳中。

　　“呵呵呵。”
　　耳边传来一声娇笑声，他马上收敛起自己的狼狈，严厉地看向某人，眼瞳却慢慢放大了。
　　“没想到高材生也会有做春梦的时候啊？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不知会传出些什么呢。”她带着浓浓的嘲讽的笑意，慢慢走向他。
　　原本喜悦的心，一下子被熄灭了。
　　她冷着脸，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课本上。
　　见对方不理睬自己，有些赌气地扁扁嘴。
　　“梁茈卓，难得我来找你，你就给我摆着副臭脸吗？”
　　梁茈卓……
　　三个字，就足够让他心悸，但他依旧不动声色，等着她出招。
　　对方始终低头，貌似在专注着做题，火气上来了，把书狠狠砸在对方书上，不让他看。
　　“梁茈卓……”
　　“萧亚易，当初不是你说我们再见就是陌生人的吗？”他终于抬起了头，冷漠地看着她。
　　那陌生的目光让她害怕，像是在责备着她。
　　“我……”她竟无法开口反驳，在他谴责和质疑的目光下，她心虚地撇开了目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大胆放肆地打量她，浴火重生后的美艳。
　　她的外貌并未多大改变，身上的牛奶味仍在，但此刻的她却让他移不开目光，不断地吸引着他。
　　等他回过神时，她已在自己怀中，隔着薄薄的衬衣，可感受她皮肤的温度。
　　“亚易，我似乎放不了手。”他呢喃了一句。
　　怀中的她温柔地笑了。
　　“刚才我看见了。”
　　“什么？”他奇怪地问。
　　“我看见你被学妹告白了。”她乖乖地靠在他怀中，静静地述说着，“我上课时正好看见了。”
　　“我……”他急急开口解释。
　　“我吃醋了。”她从容地坦白道。
　　他窒了窒，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她微笑地看着他，“不要怀疑，是真的。我重新回到学校时，我便发誓再也不理你了，但当我看见你被告白时，才知道我的誓言是如此可笑。看见那个学妹脸红看向你递情书时，我好恨为什么我没有站在你身边，一把夺过那情书，撕得粉碎之后，紧紧抱住你，霸道地对她说，你是我的！当你冷着脸拒绝时，学妹那欲哭的表情，让我好开心。以前会觉得吃醋的女生很白痴，今天我才明白，因为爱，所以吃醋，因为在意，所以生气。”
　　“亚易，你……”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此刻所听见的。
　　“是的，我爱你，茈卓，很爱很爱。”她坚定地看着他那如星辰一般耀眼的眼眸。
　　“亚易！”他激动地抱住了她，嘴中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茈卓，从今天起，我将抛去我的过去，将抛弃我的自卑，只为好好爱你……

　　亚易嘟着嘴，气愤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桌对面的茈卓。
　　茈卓正在全神贯注于论文，并不在意亚易。
　　天哪！谁能想到在他深情款款地告白十五分钟之后，她的男朋友竟扔下她，去和一片该死的论文“约会”了！这让身为女朋友的她十分之生气，可自己却也傻傻地听他的话，坐着等他，而且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真不知道是自己白痴，还是该怪他的“无情”？
　　“茈卓，现在几点啦？”亚易有气无力地问，现在她还不可以开手机呢。
　　茈卓一声不吭地把手机扔给了亚易。
　　亚易不爽茈卓的不理睬，心知他是在报复自己当初说那么重的话，也只好认命地去看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
　　“呵呵呵。”亚易突然笑了出来。
　　茈卓很白痴地看了一眼亚易。
　　亚易将手寄给茈卓看。
　　茈卓马上脸红了，“还给我！”
　　“不要。”亚易晃着手机，不让茈卓抢到。
　　手机屏幕的图片赫然是亚易的照片。
　　“茈卓，这张图片什么时候拍的啊？”亚易揶揄道。
　　茈卓红着脸，不理亚易，继续写论文。
　　“哎呀，没想到理科学院的高材生也当偷拍者的角色啊？”亚易戏谑地笑着，她就不信他可以忍得住，“不过，拍的角度还真不错呢。”他拿起手机“仔细”观察着。
　　图片中的她虽然只是侧脸，却将她当时的迷茫全拍了进去，这张很明显是最近拍的。
　　她突然靠近看照片。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我想起来了。”她突然大笑。
　　他赶紧捂住她的嘴，“大小姐，小声点，这里可是图书馆。”然后不着痕迹地夺回自己手机，看着上面的照片，“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掰开他的手，指着图片说：“这张照片刚好那天我被一个学长告白了，然后觉得很郁闷，才会去那湖边的。”
　　“你被告白了？”他惊讶地睁大了眼。
　　“干吗？只允许你被告白，就不允许我啊？”她不满地撅起了嘴。
　　“呵呵，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啦。”他赶紧一脸谄笑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抱住了她，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牛奶香，“幸好你没答应他。”
　　她白嫩的脸上现出了娇艳的红晕，“茈卓，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今天，我生日。”她说得很轻，却说得如此幸福。
　　“真的？”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微笑着点点头，“9月11日。”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不是9.11事件吗？”
　　她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那不很好吗？全世界的人都会记得你的生日啊？”他赶紧弥补。
　　听了这话，她表情有些缓和，“我不要全世界，只要你记得就好。”
　　“好好好，你一开口，我保准会记住的。那有没有告诉回悦她们了？大家可以好好为你庆祝一下。”他提议道。
　　她含笑摇摇头，“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我成为弃儿的第一个生日。”她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口，幸福地说。
　　抱着她的手紧了一下，“那件事，对不起。”他低下了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用道歉，茈卓，其实你并没有说错，我知道，但当时我很自卑，不论你的学习，还是人际关系，都比我出色，而我却一无是处，只会写一些无聊的小说，这样的我让我讨厌。”
　　她的语气很哀伤，她的身体在颤抖。
　　他终于明白她对自己的避而远之，而他自己却完全没发现这一点，枉费他IQ这么高。
　　“对不起，亚易，我居然完全没注意到你的自卑，我……”
　　“茈卓，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不要了。”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我现在只需要这样静静靠在你怀里就够了。”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用尽自己的力量去拥抱她，保护她。
　　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两人终于解开了所有的心结，应该可以在一起了……吧？

　　“为什么？”茈卓提高声音质问亚易。
　　“不为什么，就是不要。”亚易蛮不讲理地说。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什么不想让要与他们知道？”当然也包括了回悦她们。
　　他只是不明白，想弄清楚而已。
　　她的目光转向那扇还亮着灯光的窗。
　　“她们知道的话，又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脱轨的事呢，麻烦。”
　　……
　　茈卓彻底无语，敢情两个人在一起了，反而还不能公开了。
　　“难不成我们还得做地下情人？”话一出口，茈卓就后悔了，因为他已在对方眼中看见一种名曰“激动”的眼神了。
　　拜托，这似乎没什么可激动的吧？
　　“茈卓，拜托啦。”亚易撒娇地拽着茈卓的手。
　　茈卓突然觉得头好痛啊！可嘴巴却鬼使神差地动了。
　　“好吧。”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Yeah！太好了！就知道茈卓最好了！”亚易高兴地叫了起来。
　　“嘘，别让别人听见了，否则不用等我说，别人也会知道的。”茈卓赶紧拉住亚易。
　　她赶紧捂住了嘴，“对哦，我忘了。”
　　“你呀。”其实亚易有时很迷糊的。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而他却无奈地笑笑。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女生宿舍的树林中，时间，晚上七点钟，茈卓坚持送亚易回来后。

　　看来这两人的恋情还是处于迷雾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