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的Angel》墨夏

2、第 2 章

　　四?
　　也许，正是这种清冷平和的目光吸引了凌浅的注意力，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极力想要让她用最真实的笑容面对他。?
　　“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凌浅转动手中的玻璃杯，杯中醇香的红酒在灯光下折射出不同的浅红，醉红，深红。?
　　Haniel举起一只高脚酒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显出两个小酒窝甜甜一笑，道：“是有些奇怪。”她侧过头，贝齿轻咬玻璃杯边缘，“你……爱上她了吗?”?
　　“爱?!”凌浅大笑，“别告诉我你现在是郑重地提出这个问题。你知道我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他可以放心地同Haniel讨论他不同的情人，Haniel和很多女孩子不一样，她从来不会嫉妒，甚至还能够在他猎艳时提出一些不错的点子。?
　　“那就是不爱了。”Haniel挑高了细长的柳眉。?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你以前不会这么好奇的。”?
　　“因为……”Haniel看着他一脸期待答案的样子，狡猾地顿了顿，“你爱上了别人我会吃醋的啊。”?
　　宛如平静湖面投入的石块，漾出一层一层的涟漪。有种莫名的情绪缓缓侵入神经末稍，心仿佛被不知明的东西啮咬得微微作痛。凌浅收起戏谑的笑容，一言不发地拥她入怀，仔细嗅着她发间淡雅的玫瑰香油味。?
　　“呵呵，不要对我太好，我这个人天性贱，对我太好我会受不了的。”?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透过那对漂亮的杏眼看到了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粹。他轻轻抚着Haniel细腻的肌肤，低声问：“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作贱自己?”?
　　“因为我是坏女孩。”?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凌浅没来由地一阵恼怒，提高了声调。?
　　“那么我是坏女人好了。”Haniel像安抚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拍了拍他的脸颊。“不要对我太好，我会承受不了。”?
　　五?
　　“干嘛带我来这里?”安琪儿四下打量餐厅的环境——明黄的高雅色调，另具一格的独特设计，正是她所喜欢的风格。?
　　凌浅随口道：“不喜欢?要不要换一家?”?
　　“好象从我们认识以来，你经常问我这句话。”?
　　的确，他根本就没有花过心思去研究她的爱好，因为——他想，他并不爱她，因而没有这个必要。但听她说出这句话，凌浅心底倒是泛上了一丝小小的愧疚——不过，那愧疚是对他自己的母亲而非对安琪儿。?
　　安琪儿和Haniel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Haniel是华丽的燕尾蝶，炫目得令人睁不开眼，念及此处，心底忽然一刺痛。?
　　Haniel那句“不要对我太好了，我会承受不了”，像一把锥子扎在了心上，他每想起她一次，那把锥子就在心上扎得更深——他不敢面对那样的她，他害怕看见Haniel那对勾人魂魄的深遂美眸中忽现的落寞。?
　　安琪儿不轻不重地咳了两声，令凌浅迅速回神。“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很喜欢这家餐厅，因为可以看见长江上的夜景。”她放下餐具，转头眺望对岸绚丽夺目的霓虹灯。山城特有的地貌使霓虹灯分布得错落有致给观者以最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世间所有色彩都汇集到这里，又被巧妙地融合成一幅美景。?
　　“到滨江路上走走，如何?”凌浅提议。?
　　“好。”安琪儿点头——似乎她从来没有违拗过凌浅的意见。?
　　也许是处于亚热带纬度的缘故，重庆的夜色一向都是浅浅的，夏季的夜空是纯净的宝蓝色。滨江路上整齐排列着街灯，橘黄色温馨的晕芒倒映在水中，熔化成一簇又一簇璨灿的细碎柔波，与上几点闪亮的明星相映成趣。?
　　安琪儿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嘴角微翘。“谢谢你请我吃饭。”?
　　“不客气。”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她应该向三天两头催他和她约会的老妈道谢，凌浅不过是奉行母亲的懿旨。?
　　“你经常去那家餐厅?”?
　　“嗯。”?
　　“和朋友一起?”?
　　“你怎么知道?”凌浅一惊之下脱口而出，想收回已来不及，于是只好掩饰地加了一句，“的确是这样。”?
　　“我不过是胡乱猜的。”安琪儿的眼睛在黑暗中流转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那位Waiter不等我们选择甜点就直接送上了蓝莓蛋糕和香草口味的冰淇淋，他们想必是很熟悉你和你那位朋友的口味。”?
　　凌浅小心地掩藏好眼底的惊异，干笑两声插开话题。?
　　安琪儿，她远比他想象中来得聪明。那家餐厅——正如安琪儿所猜测的那样，是他和Haniel共同喜爱的地方，那里留有很多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凌浅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带安琪儿来这儿，或许，潜意识里是想要抹去一些东西。?
　　至于安琪儿，她又猜到了些什么??
　　“你看!”安琪儿突然伸长手臂一指，江心驶过一艘装饰着彩灯的画舫观景船，遗下一圈圈弧形水痕，“船虽然开过了，可是，却在水面留下了痕迹。”?
　　凌浅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又怎样?反正还不是留不长。”果然，片刻之后，江水激起的浪花将水痕覆盖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一只船。?
　　“可是，有的东西不会因为事过境迁而消灭，它会像烙印一样烙在记忆里，直至把你的记忆烙出一个洞。”安琪儿迎风卓立，江风拂动她乌黑的发辫，竟尔显出一种遗世独立的风姿，“所以，将自己的感情置之不理是一件蠢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浅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我想说什么你很明白。我不过是不希望你后悔，站在……”她侧过头想了想，“站在朋友的立场奉劝你而已。”?
　　凌浅沉默。?
　　“你爱她吗?”?
　　凌浅的眼中飞过极淡极淡的哀伤，如水鸟掠过湖面，只轻轻地一点，稍纵即逝。?
　　“你爱她。”这次安琪儿用的是肯定句。?
　　凌浅忽然笑了。好像一个一直在黑暗密室中摸索的人，就在他失落绝望以为永远也找不到出路的时候，突然有人打开一扇窗，外面是金灿灿的阳光。?
　　是的，他爱Haniel!他爱Haniel!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而他虽然从来没有发现?
　　凌浅的心里因为解决困扰他的问题满满的全是喜悦与兴奋，因而忘记追究安琪儿是通过怎样的渠道得知这件事，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