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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路见不平,弃车而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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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璐在一个十字路口下了车,原本舒扬是想送她回去的。可她实在无法再和余梓梁同处一个空间,找了个交通比较便利的路口就逃了下去。
舒扬裹着小毯子,浑身上下暖乎乎的。拿出手机给毛茸茸的小毯子拍了张照发给自己父亲。
舒立没什么文化,堪堪念完了小学就不读书了,字也没认识几个,而他的口音重,语音转文字常常识别不了。他又怕打扰舒扬的工作,也不敢发语音。舒扬除了隔三差五给他打个电话之外,时不时也就拍照发过去,舒立渐渐也会发照片过来。
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是一张纯粹的照片,让对方知道自己很好,甚至闲暇。
收了手机之后,舒扬才看向一旁低气压的余梓梁:“你说,是谁把张顺放出来的?”
余梓梁不说话,似乎在专心开车。
舒扬变了变动作,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我就拿她一个瓶子,这就生气啦?”
“你不需要锁魂瓶。”余梓梁道,他就是捡一颗石子,也能把张顺封印其中无法挣脱。
他也知道舒扬了解她的本事,可还是接受了袁璐的好意。
是不信任他,还是有意与袁璐交好?
“司正,轮规矩,您的决定,我们当属下的不该置喙。可袁璐,不配您花心思。”
连“您”都用上了,果然气得不轻。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大的敌意,可是我没打算和袁璐交好。她今天的态度是突然变化,像是猛地打通了任督二脉,要跟我这边套近乎。”舒扬说着觉得有点馋,从包里摸出颗糖塞进嘴里。
“你是故意的?”余梓梁看向舒扬,后者连忙把他的脑袋推正:
“开车呢,看路好吗。我只是有点好奇,加上之前闹得有点僵,也需要有个内部人员了解了解情况。”
“你要重整秩序?”余梓梁双眼目视前方,问道。
舒扬笑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但至少我在任期间,不能把什么事都压给你们。”
她这个司正当到现在,也就管了管批文和作息。至于和各族之间的来往,都是其他人去应酬。
舒扬知道大家会对她这个空降的司正不满,只是她忙着沈霖和其他几个没水星的小艺人,腾不出空。
直到那天的鸿门宴,她才知道情况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继续放任不管,只怕鸿磐司要么大清洗,要么名存实亡。
她当不起这个罪人。
余梓梁有些意外,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舒扬做了能做的一切,虽然不尽如人意,只是看得出她是拼尽全力的。
加之他们当时选中舒扬,便没想过她能做些什么,都想的是人类不过几十年寿命。他们以这段时间作为缓冲,待舒扬老死,一切都也都准备好了。
却没想她还有这样的志向。
虽不确定成功率,但好在她心底坦荡,并未含私心。
余梓梁决定多几分观察,如果舒扬真能显露出这方面的实力,帮一帮也无妨。
看见余梓梁嘴角隐隐约约有笑意,舒扬明白,这是不生气了。
暗暗舒了一口气,舒扬拿出手机回消息。
余光瞥见身侧的人解开了安全带,驾驶位上只剩一道残影。
眼看着车子偏离,舒扬连忙扶住方向盘,一面控制着车的方向,一面解了安全带,爬到驾驶位上。
好在夜深了,路上的车不多,车子安全靠边停下。
舒扬下车,早已没了余梓梁的身影。
她的修为还没高到能感应气息的地步,只好拿出布偶熊:“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布偶戏指了方向:“挺远的,开车吧。”
听罢,刚锁了车的舒扬又拉开了门。
开了近二十分钟,远远就听到打斗声。
布偶熊向她示警,手钏也发出不安的光芒。
舒扬将车停在拐角,下了车,小心地走到路口。
前方,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有蜷缩着痛吟的,还有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
余梓梁接连将几个袭上来的打开,抓住了欲向上逃脱的,往地上狠狠一砸。
那声响舒扬听着都觉得痛。
他并未就此作罢,向余梓梁喷出一团毒雾,同时向一旁撤开,由背上伸出一对褐黄色的翅膀,正欲展翅,余梓梁便出现在他身后,两只手抓住两只翅膀,左右用力。
翅膀被硬生生撕开。
那妖怪痛得摔倒在地,不住痉挛,口中发出含糊不明的呜咽声。
余梓梁将翅膀随手一扔,一脚踩在他喉咙上,那妖怪当即没了气息。
他眸光一冽,望向舒扬这边,万千的气势与杀意奔涌而来,将舒扬钉在原地,背脊仿佛冻了一块坚冰。
下一刻,余梓梁冲了过来,双手还向下滴着鲜血。
舒扬一时闹不清他是杀红了眼还是被毒雾影响,找回勇气后退半步,正要做出防御,忽见他脚步轻点,连向路上几个躺着的,一下一个,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那些企图装死躲过一劫的,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呼,便已断魂。
舒扬安心不少,站在原地望着他。
不过片刻功夫,余梓梁已出现在她面前。
他脸上手上都沾了血,衣服更是被染红。
舒扬看了眼他身后瑟瑟发抖的人,拿出了手机:“叫青南来处理?”
余梓梁点点头,问:“你怎么来了?”
“你突然弃车,一定是出了大事,我跟过来,哪怕帮不了忙,也能叫援军。”舒扬一边编辑消息一边说,末了笑着向他摇摇手机。
余梓梁一个愣神,只见舒扬从包里拿出了湿巾:“衣服是没办法了,一会儿赶紧回去换了。先擦一擦,黏糊糊的难受。”
余梓梁沉默着接过,刚把双手擦拭赶紧,扔了糟污一团的湿巾,另抽了一张出来,正要擦脸,忽然想到应该解释两句,可舒扬已经越过他,去查看伤者的情况。
他想要跟过去,才走了几步,便见那些人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便停了下来,转身回到路口。
舒扬只庆幸自己带的药够多,看伤得重的,先止了血。
好在余梓梁来得及时,大部分人都是轻伤,只有四五个伤口比较深。
其中一个的胳膊几乎都被扯了下来,只剩一层皮勉强连着。
他已痛得晕了过去,舒扬也不敢乱动,只能小心将他的胳膊和肩膀合在一处,涂了伤药后,脱下外套给他绑住。
“你们、你们是妖怪吗?”一旁二十来岁的青年大胆着问出声。
他虽是问舒扬,目光却时不时往余梓梁的方向瞥。
“怕我吃了你们啊?”舒扬笑道,青年连连摆手,不经意扯到小腹的伤口,疼得直吸冷气。
他身旁有个眉眼清秀的姑娘,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满脸感激:“不不不,您自然是不会伤我们的,就算你是......也是好的!”
“他要吃就不会救了。”
“那说不定是夺食呢......”青年道,被姑娘轻轻打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
“那他这会儿就该动手了,我可拦不住他。”舒扬从包里拿出袁璐给的巧克力,掰了一块给那姑娘:“评价一个人,不要靠脑补他可能的动机,而要看他实际做了什么。目前我看到的事实,是你们遇袭的时候,他神兵天降,除了祸端便安静走到一旁,连邀功都没有。你们恶意揣测,是不是不太好?”
姑娘脸上一红,青年也有些讪讪,正要开口,忽听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舒扬回头,见严青南就坐在救护车顶,挥着手朝她打招呼。
三辆救护车像是个小车队,一条直线地行驶过来。
严青南跳了下来:“这里就交给我,您先去歇着。”
舒扬拉着他走到一边:“这是情况,一般怎么处理?”
严青南指一指忙活着的白大褂们:“人的事人来解决,他们通常会结合药物和心理干预,扭曲涉及人员的记忆。”
“那胡笙他们,你们怎么是威胁恐吓?”
“胡笙......哦哦他们啊。这是鸿磐司内部事宜,不能让外人插手。而且我下了守言咒,他们不能将事情传播出去的,司正放心。”严青南还以为舒扬怕那几个人泄露了机密,琢磨着一会儿干脆再去警告一下,顺便再下一道咒。
下次舒扬问起来,还能邀功——这样是不是能加绩效?
舒扬点点头,忽然寒毛倒立。
她不安地向身后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严青南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笑了。
他伸手挡在舒扬面前,指尖柔光缓缓覆住舒扬双眼。
光芒散去,舒扬见到众鬼交错,一些手上锁着铁链,一些黑白成对,白的舌头垂地。看得她两眼一翻白,几乎要晕过去。
严青南连忙将人扶住:“哎呀司正司正别急,只是无常鬼来招魂的。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
言语间余梓梁已到了近前,他挡在舒扬面前,伸手抹去舒扬眼上的术法。舒扬依旧脸色苍白,勉强一笑:“我、我就是有点怕,没事的。”
余梓梁望向严青南,后者一脸无辜:“司正自己察觉到的,我总不能加以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