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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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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羽被两个彪形大汉架着,扔回了那个破柴房,大门上了锁,真的被关了起来。
简单整理了一下屋里的狼藉,花白羽沮丧的躺在床上。
几句试探就让郁临丰恼羞成怒,看来他真的和花家有仇,而且仇还不小。
怪不的花广成和大夫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亲儿子来此涉险,原来这里面的隐秘还多着呢。
明明自己跟花广成半分血缘也没有,现在却要替他受这些无妄之灾,命运可真是会捉弄人。
想来想去,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天色渐晚,花白羽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皇宫。
灯光昏黄,纱幔摇曳。
暧昧的气息弥漫在奢华的宫室之中。
半晌,年轻的皇帝长出一口气,抚摸着身侧男人的眉眼。
“你那个弟弟花白羽,怎么长的和你不大像啊。”
花青翎恭顺回道:“他是个私生子,也就父亲相信了她娘的鬼话,养着他们。要我说,还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野种呢。”
皇上并没有留意到花青翎语气中的轻蔑,自顾自的畅想,“等郁临丰一死,朕也让他进宫,到时候你们兄弟在一起,也免了思念,好不好?”
“皇上要让花白羽进宫?”花青翎惊讶的抬了抬头。
“你不愿意?”皇上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他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怎配与我共侍皇上。”
“花广成瞒着朕偷梁换柱,朕还没有和你们花家算账。”
“父亲将功赎罪,不是把我献给皇上了嘛。”花青翎语气娇柔,讨好的将头靠向皇上的颈弯,“他脸上有道疤,丑的很,不过是用水粉遮遮还勉强能看。”
“这样啊。”花家对皇上还有用,不愿真的和花青翎起冲突,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朕也只是想想法而已,眼下萧兴就要进京,这才是朕的头等大事。”
“皇上放心,我父亲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萧兴入瓮了。”
“等萧兴一死,就让花白羽动手毒死郁临丰。到时候,萧兴的兵权,朕就交给你。”
“我和父亲一定不负皇上重托。”花青翎兴奋的笑着,满面娇羞。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花青翎的脸颊,嘴角挑起一抹冷峻的嘲讽。
晨光从木板的缝隙中渐渐照了进来,花白羽睁开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茶壶昨天被他们打翻,花白羽捡起来,将底窝处仅有的一点水喝了进去。
这点水只能滋润一下冒烟的喉咙,丝毫不解喝,花白羽沮丧的将茶壶放在桌子上,来到紧锁的大门前用力敲门。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来人来人来人啊!”
“喂,有活的没有!”
叫了十几声,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静的可怕。
花白羽心下打了个寒颤,郁临丰不会真的打算将自己困死在这里吧?
这毫无人性的东西,就应该用皇上给的什么西域秘药毒死他!
花白羽在脑中排演了好几个给郁临丰下毒的画面,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毕竟现在命在旦夕的是自己。
“喂,外面有没有人?你们告诉王爷,我知道错了,把我放出去好不好?”
花白羽改变策略,好汉不吃眼前亏。
“有人吱一声好不,我要喝死了,我死了,你们都要负责的。”
外面仍然没有人声,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吹着树枝沙沙作响。
花白羽焦躁的屋中踱步,如果郁临丰真的不打算把自己放出去,那就只有自救了。
这个破柴房是用木板搭的,地面也只是铺了些破石块,花些功夫应该能从墙角掏一个洞出来。
虽然就算出了柴房,也不知道郁临丰到底会不会打消杀心,但起码能去偷些吃的喝的,吃饱喝足再想对策。
花白羽长叹口气,躺到床上保存体力,要是明天一早还没人理自己,那就只能走这个下策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
郁临丰难得的在院子里耍弄起一把黑铜色长剑来。
管家站在一边,不住拍手称赞,趁着停顿的功夫,将手帕和茶水呈了上去。
“王爷虽许久没有练剑,但风采不减当年啊。”
郁临丰擦手笑了笑,“你倒把我说的像个老头子一般。”
“属下失言了,只是恍惚想起了故去的先王爷来了。”
郁临丰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都按照我的吩咐准备好了吗?”
“王爷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在萧将军进京的路上沿途保护,在路上,他们得不了手。”
“皇上还是太年轻了,他如果有先皇五分的算计,或许我现在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了。”
“王爷,凭借你在军中的地位和威望,就算是反了,也有过半胜算,又何必受这种气。”
郁临丰轻抿口茶,思绪回到遥远的从前,“我父亲这个人,一生忧国忧民,他但凡多替自己想一想,也不会落得和我母亲惨死的结局,我又怎能违背他的遗愿呢?反了容易,可最后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是啊。”管家点了点头,“就像王妃,虽然出身花家,但也勉强说得上无辜,罪不至死。”
“谁?”郁临丰皱眉问道。
“王妃啊,如今快两天了,水米未进,他毕竟是皇上赐婚的王妃,好端端的死在王府里,总会引起些麻烦。”
“你没把他放出来?”
“没有王爷的命令,属下怎么敢放。”
郁临丰哑然失笑,“那天我在气头上,一来给他个教训,二来也是怕他误了我们的事。既如此,把他放出来,找大夫看看,然后好好安置他,以后不让他在我面前出现就是了。”
“好好好,属下这就去办。”管家连连点头,匆匆和郁临丰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午后的阳光映出一片暖黄,管家站在柴房门前,看着门上的大锁被打开,后面跟着一个大夫提着药箱,阿黎则端着食盘,站在一边。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打开,依旧是之前的狼藉一片,但里面却没有人影。
“王妃?”阿黎疑惑的叫了一声,柴房里没什么东西,藏不了人。
管家皱眉扫视着,然后视线停留在墙角处的一个圆洞上。
“这是怎么回事?”管家指着那个小洞,问向开门的守卫。
“此间地处偏僻,没什么人巡守,我想着已经上了锁,就不用守在这里。”守卫战战兢兢的回答。
管家阴沉着脸,此时就算是发火也无济于事。
“通知下去,全府搜查,务必把王妃找到,你去刑房领罚吧。”
“王妃将近两天水米未进,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在厨房能找到他。”阿黎将手中的食盘放下,忙说道。
“快去找。”管家蹙眉说道:“我去禀报王爷。”
“跑了?”郁临丰皱了皱眉,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上的青玉盏。
“属下无能,没能看好王妃。不过,府中戒备森严,王妃出不去,一定还在府里。”
“他如果都能随意进出王府,那你确实无能。”郁临丰的眼神冷的仿佛蕴着冰雪,让人不敢直视。
“属下有罪。”管家手心一凉,慌忙跪在地上。
“算了,把他找到,让他去祠堂跪着,替他父亲赎罪吧。”
花白羽知道逃不出去,也就根本没想过逃。
不出所料,他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大吃大喝。
阿黎到的时候,就看见花白羽满手的油,吃的十分开心。
“王妃,你怎么在这儿啊。”阿黎忙从架子上扯了一条抹布过来,让花白羽擦手。
“被人发现了?”花白羽趁着还没天明溜出来的,本以为最少也能藏上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府里都在找你,你快和我去见管家吧。”阿黎拉起花白羽的手,就要把他带走。
“等会儿,还有最后一口。”花白羽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酥肉放进嘴里,用抹布擦了擦嘴角的残渣,跟着阿黎出去了。
祠堂里,在几十根白烛的映照下摆着些牌位,透着一种阴森的氛围。
花白羽被管家带进去,管家指了指地上的软垫,“王爷吩咐,让王妃在此处思过。”
花白羽不满的嘟囔,“我有什么过可思的,他要渴死我,我难道还要乖乖等死?”
管家轻叹口气,劝道:“因为王妃的事,府里的几个兄弟都受了罚,王妃就不要再生事了。”
花白羽虽不服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听话,不情不愿的跪在了软垫上。
和别的大家族比起来,郁家算是人丁单薄的了,先王爷更是只有一位夫人。
不过按照年纪看来,若是先王爷和夫人在世,应该也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却不知因何早亡。
花白羽不禁有些唏嘘,想来自己好歹还有娘亲在世,郁临丰却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怪不的性格那么乖张怪戾。
“你家先王爷倒挺专情嘛,那样的地位也只娶了一位夫人。”花白羽开了句玩笑,缓解一下祠堂里阴沉的气氛。
“先王夫妇伉俪情深,可惜先王妃只生了一子,若是王爷还有兄弟姐妹,也不会如此孤独了。”
“只有一子吗?”花白羽皱了皱眉,指了指摆在旁边的一个无名牌位,“那个不是王爷夭折的弟妹吗?”
按着习俗,未成年亡故的孩子不能葬在祖坟里,也不能在祠堂供奉牌位,但有的人家不忍幼子魂魄流离,便会在祠堂里放一块空白的牌位。
管家摇了摇头,“那是王爷少年时的一个好友。”
花白羽皱眉不解,那好友自己不是也有家人,为什么需要郁临丰来管?
不过看管家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又是什么陈年秘辛,还是不知道的好。
“天晚了,我还有事,王妃在此静心思过吧。”管家拱了拱手。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虽然外面有人把守,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有自己,虽然花白羽不信鬼神,但难免觉得这里的氛围有点诡异。
“这个王爷没有说,待有机会我问问王爷吧。”
“什么叫有机会啊!”花白羽不满的抗议。
“王爷说了,吃喝不会少了王妃的。”
虽然心下不满,但有吃有喝,倒也能够将就,算了,那就忍一忍吧。
花白羽点点头,安静的跪在软垫上,不再说话。
屋里的火盆噼啪作响,暖洋洋的温度让人昏昏欲睡,花白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斜月初升。
郁临丰示意守卫不要出声,缓缓的走进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