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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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只叫里德的雄虫为什么没有虫崽
参加完仪式之后，里德和希维尔一起乘坐飞行器，前往洛契家用午餐。
虽然洛契家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但是希维尔的家庭构成却很简单。
希维尔的雄父在几年前已经过世，雌父于是遣散了家里的雌侍。
洛契议员现在只是定期接受雄虫的信息素疏导，没有再寻找新的雄主。
和希维尔结婚以来，里德并不常到洛契的庄园这边来用餐。
洛契庄园和沃尔夫家的距离是一个原因，除此之外，里德也不喜欢和长辈打交道。
他已经孤身一虫十八年了，即使希维尔的雌父对他态度亲和，里德·沃尔夫还是有些不适应。
早上起太早，一上飞行器，里德就犯了困。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一直沉睡的雄虫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
注意到雄主已经醒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希维尔立刻靠了过来。
“雄主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希维尔伸手，替雄主梳了梳睡乱的头发。
在希维尔的照顾下，里德从头到脚都被养得精细，就连头发丝都无比顺滑的，在手指间划过的感觉令希维尔爱不释手。
可惜雄主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希维尔收回手，还有点留恋那种感觉。
刚醒来，里德没有任何说话的想法，只是摇了摇头。
希维尔看着雄主迷糊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他温柔地亲了亲里德的发顶：“那雄主再坐一会儿，我们就快到了。”
飞行器平稳地落在洛契家门前的空地上，希维尔的雌父，议员切尔斯·洛契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了。
见到里德被自己的儿子从飞行器上推下来，切尔斯上前一步，对雄虫微笑着点头示意。
“中午好，沃尔夫阁下。” 切尔斯道。
“中午好，议员。” 里德点点头。
黑发棕眼的雄虫坐在轮椅上，和往常一样的温和。
他的身后，自己的儿子希维尔·洛契也露出一个笑容，过来扶着他的手臂：“雌父。”
“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先用餐吧？” 看时间也不早了，切尔斯提议道。
里德点点头，被雌君推进大门。
在洛契家吃饭和在家里吃饭没什么两样——照旧是希维尔照顾雄主先用餐，然后和雌父一起吃饭。
午饭后，里德提出要去周围逛逛，希维尔刚想过来扶着轮椅，却被雄主拦住了。
“让福德陪我去吧。” 雄虫坐在轮椅上，冲希维尔微笑着，“你有一段时间没到这边来了，陪议员好好说说话。”
希维尔顺从地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下午热，雄主不要逛太久了，等会儿我去接您。”
里德点点头，在雌君的目光里，被沃尔夫家的家虫们簇拥着离开。
切尔斯·洛契站在一边，静静地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切。
两年前，他唯一的孩子希维尔·洛契嫁给了里德·沃尔夫——第一次听到儿子要嫁给一只从来没听说过的雄虫的时候，切尔斯·洛契的反应可以说是又惊讶又担忧。
现在再回头看……切尔斯不得不说，他的孩子拥有他所没有的果敢和远见，而结果也是令人满意的。
一直以来，他的儿子希维尔专注在军部的晋升上面，婚事已经拖了很久了。
知道儿子对寻找雄主这件事情并不热切，切尔斯·洛契心里说不着急那是假的，但是仍旧替希维尔顶着压力，给予他自己作为雌父能给的最大支持。
那天他的儿子第一次答应雄虫的见面请求——这位雄虫阁下主动提出要见见匹配列表里的雌虫，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用军务繁忙来推脱。
回家之后，切尔斯·洛契惊喜地从儿子口中得知，自己的唯一的雌子希维尔，即将拥有雄主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切尔斯就从惊喜里冷静过来，反而有些忧心忡忡。
毕竟才见了一次面，如果那位阁下不好相处的话，那希维尔要怎么办？
比起忧心忡忡的雌父，当事虫希维尔·洛契则显得要平静许多。
切尔斯不得不承认，自从进入第一军团之后，希维尔·洛契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他也越来越难看懂自己唯一的这个孩子。
就像现在——和雄虫见过面之后的希维尔坐在雌父旁边，低垂着眼睛，正在聚精会神地削苹果。
没有喜形于色，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希维尔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一圈步，而不是去见了自己有可能即将要匹配的雄虫阁下。
“怎么就决定了……不再看看了吗？” 切尔斯沉·洛契忍不住问道。
“不用了。” 希维尔摇摇头，把刚才削好的苹果递给雌父。
切尔斯看着平静的儿子，叹了口气：“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你做什么决定雌父都支持你。”
“别担心父亲，沃尔夫是一位很好的雄虫阁下。”
希维尔抽出一张纸巾擦手，微笑回答雌父的问题：“我向您保证，您会喜欢他的。”
事实证明，希维尔的判断从来都没有出错过。
比起什么把雌君宠上天的梦中雄虫，又或是天天打骂雌虫的残暴雄主，里德·沃尔夫显然处于一个平衡的中间。
第一次见面，他对希维尔·洛契态度温和，却又不会像一些平民雄虫巴结贵族军雌那样谄媚，仿佛雌君是他们的全世界。
里德的态度仅仅是对于一位陌生虫的礼貌，选他做雌君也只是因为正好合适而已。
选希维尔可以，没有希维尔也会有别的雌虫，对里德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时的希维尔正是被里德的这种稳定感吸引了——对雌虫太好的雄主，美好得几乎不真实，对雌虫不好的雄主，他又干嘛要找呢？里德处在不上不下的中间，反而让希维尔觉得特别。
一开始也就是这样了……希维尔以为自己不会有更进一步的想法，直到结婚后的某一天，他开始意识到，他想要离雄主更近一些。
每当他陪伴在雄主身边的时候，他的胸腔就会充满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而希维尔越和雄主相处，越获得这种满足感，就越会产生另一种不满足。
他想听雄主多说话，哪怕只是简单叫他的名字，也想要雄主不要跟别的雌虫说话；他想雄主有健康的身体，又想雄主多依赖他一点；他想知道雄主对所有事情的态度，想知道雄主内心的所有想法……
希维尔·洛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想要成为雄主的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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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两年来，切尔斯·洛契无比庆幸自己的孩子能有沃尔夫阁下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体贴雄主。
要说唯一有什么可惜的……那可能就是他们还没能拥有一个可爱的小虫崽。
虽然从来没和孩子们提起，但切尔斯自己也偷偷纳闷过——沃尔夫阁下是B级雄虫，自己的孩子希维尔是A级雌虫，按照等级来说，怎么会孕育不出优秀的虫崽呢？
除非只有一个可能，也是切尔斯自己一直回避的一个猜测——里德·沃尔夫根本就不想拥有与希维尔·洛契的孩子。
以雌虫优秀的体质，和虫族极高的受孕率而言，怀上一只虫崽是很简单的，怀不上一只虫崽才是难上加难。
如果一只雄虫不愿意和他的雌君有虫崽，这意味着什么……切尔斯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种可能性。
此时，距离雄主出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希维尔也起身准备出门。
希维尔·洛契站在庭院里，低声和雌父交代着什么。
“过几天就要降温了，您注意身体……明天我让福德送点桂花蜜来，是我改良的方子，雄主也一直在喝，对预防和抑制咳嗽很有效。”
切尔斯点点头，欲言又止。
他知道儿子和沃尔夫阁下在来家里之前，参加了克里曼家的虫崽洗礼仪式。
看着眼前曾经才到自己膝盖的小小雌虫，现在也已经成长为一名挺拔的军部少将。
切尔斯有些感慨地开口：“希维，你长大了……”
希维尔·洛契不明白为什么雌父忽然就感慨起来了，但还是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雌父费力地揉着他的头发。
“克里曼阁下和莫尔顿都已经有四只虫崽了。”
切尔斯·洛契叹了口气：“什么时候，雌父能够看见你的小虫崽呢？”
希维尔·洛契眨眨眼睛。
两双冰蓝色的眼睛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切尔斯试探道：“是不是沃尔夫阁下不想……”
希维尔摇摇头：“不是的雌父，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切尔斯惊讶极了：“是你们共同的决定吗？”
沃尔夫阁下，切尔斯并不了解，但是自己的儿子竟然也抱着这种想法，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雄虫与雌虫的结合，怎么可能避开“繁衍”这个主题呢？
一只虫生下来，雄虫拥有一位雌君，几个雌侍，雌虫为雄虫孕育一些虫崽，好像这就是每一只虫的虫生轨迹。
希维尔轻呼出一口气——其实对于虫崽，他并没有太多想法。
就像刚才说的，为雄主孕育虫崽，这不过是每一个雌君被预设好的虫生轨迹而已。
可是新婚的当夜，雄主跟他说了不想拥有虫崽，因为觉得没必要。
一个简单到说出来可能雌父都不相信的理由，他便点了头。
“还是先好好照顾我吧。” 当时的里德笑眯眯看着腿间的雌君，这样说道。
当时的希维尔·洛契脑子一片浆糊，只是本能地记住了雄主说的话，哪里能够理解。
不过随着陪伴雄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心里竟然也渐渐接受了这个想法——是啊，有雄主不就够了吗？
毕竟一只虫的精力本来就是有限的，希维尔其实自己也担心，有了虫崽之后，他就不能很好地照顾雄主了。
这可是雄主当时匹配的时候对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希维尔不想看到雄主对自己失望，即使自己可能不是故意的，他要把这种小小的可能性都彻底扼杀。
对于亲自选择的雄主，希维尔总是拥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他可以一直准备着，等待雄主改变心意的那天，但他绝不会去逼迫雄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患得患失并不是希维尔·洛契的性格——换了别的雌虫，也许要胡思乱想：雄主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有虫崽？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吗？然后变得一脸惶恐，跪在地上祈求雄主的责罚。
作为雌君，希维尔·洛契最大的优点或许不是别的，正是从不胡乱揣测雄主的想法。
对于他来说，雄主说了不想有虫崽那就是不想有虫崽，没有别的理由。
毫无根据地质疑雄主对他的感情，无视平日里雄主对他的尊重和爱护……虫心都是肉长的，这对雄主的心意何尝不是一种亵渎呢？
就像雌父说的那样，「生存」与「繁衍」，这两个话题仿佛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伴随着所有的虫，无论是看似高高在上的雄虫，还是雌虫，都无法逃脱。
而在这一刻，希维尔·洛契选择把所有的主动权都交到了他的雄主身上。
他不去猜测雄虫这样决定背后的动机是什么，只是单纯地相信里德说的所有话，一切都以雄主的意志为前提。
夏日的夜晚，周围有风吹树叶的轻轻声音，年轻的军雌看着远处的松木，眸色沉静。
“只要雄主能够一直在我的身边，这就是最重要的，别的什么都没有关系。”
希维尔一直明白，他求的本来就不多，所以一定要抓住最重要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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