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九尾》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4、4.狐狸，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杨随又被狐狸给压醒了。
　　这是自收养以来的第三次，还好今天是周六，杨随不着急去社工站，搂着狐狸眯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
　　才八点，还早。
　　不过，银行那边发来了短信。
　　此“银行”非彼银行，这“银行”是个人，杨随认识多年的一糟老头子。
　　老头子自称是银行，因为他爱钱，也还挺有钱。
　　杨随独自长起来的这些年，银行明里暗里帮过不少忙。
　　银行说，杨随前几天给他匿名账号他已经查出来了，可以确定这账号和在杨随学生时代给杨随卡里打钱的是同个账号。
　　“你见到了账号的主人吧。”银行似乎知道些什么。
　　杨随眼底黯了黯，下意识地抚了抚狐狸起伏有序的背，“见到了。”
　　他单手打着字，胳膊有点酸。
　　“和我预想中的不一样。”
　　“我老早就告诉你了，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狗血剧情，给你打钱的不是不敢认你的亲爹或亲妈，而就是一路过的好心人。”银行发过来一段五十多秒的语音，杨随毫不犹豫地点击了语音转文字。
　　“银行，关于我前世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杨随把自己的疑问发了过去，“话说，你会不会也是个妖怪？毕竟你年纪那么大了，都还没结婚。”
　　银行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为杨随这摸不着头脑的逻辑。
　　“那傻狐狸，告诉你他是妖怪了？”
　　“他一来就没掩饰。”杨随也很无语，所以银行和这狐狸，果真是一伙的。
　　“行，不愧是他。”银行了然道，“小随啊，你信不信得过我这老头子？”
　　“我有不信的选择吗？”杨随无奈道。
　　“那你就让那傻狐狸待在你身边，就算全世界包括我，背叛放弃你，那狐狸也是不会背叛不会放弃你的。”银行说。
　　“这高度上升得有点严重。”杨随说。
　　“但也是事实。”银行说。
　　他这句话发的是文字，杨随无法从语音里判断他的语气。

　　离未醒了过来，倒没去盯杨随的手机屏幕，只拿脑袋蹭蹭杨随的脖子。
　　“你现在是人形。”杨随放下手机，嫌弃地推了推离未的脸。
　　“人形就不可以蹭了吗？”离未可怜巴巴地问。
　　“蹭可以。”杨随放弃道，“但你太重了。”
　　再这么养几天，杨随觉得自己该全身粉碎性骨折了。
　　离未悻悻地往旁边一滚，“那我再变回狐狸咯。”
　　杨随伸手揉了揉狐狸的头发，“不用，就这样吧。”
　　而后闭上眼，在天光摇曳里，睡起了回笼觉。

　　杨随要通过休眠，来回忆一些事情。
　　例如六岁时受到老师表扬，说作业完成得好，被福利院几个痞气捣蛋的大孩子画花了练习册和作业本。
　　结果第二天睡醒，眼角的泪痕都还没消褪，便发现自己的练习册们恢复如初，老师打的红优仍灼灼耀眼。
　　再例如九岁时去了福利院以外的学校，开学第一天被同学嘲笑破了洞的衣服，结果下午便收到了道歉。
　　回到福利院老师给他送了新的换季的衣服，说是好心人捐赠的，正好有他能穿的尺码。
　　再例如十二岁那年，去了离福利院更远的地方上初中，住宿费和生活总是有人打到他的借记卡上；去银行查询费用来源时，认识了快要从银行退休的老职员，银行。
　　......
　　杨随慢慢地独自一人长大，慢慢地由被欺负被歧视被排挤，融入到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社交圈子里，学着与人相处，学着照顾自己。
　　去到陌生的环境里被嘲笑穿衣打扮，与人熟悉后又被各种声音私下探讨身世过往，更加熟悉后则是被眼红嫉妒优异成绩，杨随知道并了解着这些恶意，他也有过心脏不受控地颤抖，一直传递到指尖。
　　疼痛，是没法被欺骗忽视的存在。
　　但那些悄悄地在不经意间出现的神迹告诉杨随，也许如同老师讲的童话故事那样，他的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守护神。
　　这样一想，仿佛浑身就充满了向前的力量。

　　杨随睁眼，正对上狐狸绝色的脸，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回忆结束后的结论是，离未十有八九是他那看不见的守护神。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杨随惊讶于自己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设定，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地方不能接受的。
　　狐狸除了傻了点儿，其他地方倒挺符合一个神出鬼没守护者的设定。
　　“我有那么好看吗？你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杨随说。
　　离未忙拿袖子去抹嘴角，没什么东西，杨随逗他的。
　　但他仍眼睛一眨不眨地傻笑说：“好看啊，阿随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傻狐狸。
　　杨随打消了盘问狐狸是否是守护神，以及既然偷偷守护了那么多年，为何今年忽然找上门来当贴身保镖等一系列问题的念头。
　　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这些问题过于深奥，傻狐狸未必听得懂。
　　于是他毫无感情地拍拍狐狸的侧脸，说：“现在起床洗漱，待会儿我们去居委会一趟。”
　　“嗷。”狐狸倒也乖巧，皱着鼻子乐颠颠地答应了。

　　今天社工站另有同事值班，而杨随的任务则是去居委会，辅助居委会举办所谓的“心连心”交流大会。
　　这个交流会的主要目的，是促进邻里关系和睦，共建和谐社区环境。
　　大概每隔一两个月，居委联合社工站都会开那么一次交流会，确保每个居民都有时间来参加。
　　时间一久，这交流会便真的成了社区关系维系的重要纽带，其间促成过两对情侣、四对舞伴、一个老年旅行团和一大群青梅竹马们。
　　杨随久闻交流会大名，今日也算得了机会，与这交流会近距离接触。
　　他今年夏天才入职白云社工站，许多活动还没来得及参与。
　　督导赵阿姨对他个新人也很是照顾，给他安排些任务都算比较轻松有意思。
　　“你这会儿跟我出去，就变成人形吧，嗯，把衣服改成我这种款式......头发要扎起来。”杨随絮絮叨叨地指挥狐狸变来变去，“待会儿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过我家来玩儿的朋友。”
　　狐狸“嗷”了一嗓子，最终换了件白色棉T恤，外边搭了件红色为主调的运动外套，下身就自然而然的是红色带杠的运动裤。
　　乍一看还挺像附近高中逃学出来的普通高中生。
　　没办法，周六高中生也得上课，所以离未是逃学出来的，逻辑没毛病。
　　离未一甩手，变出条红色发带，三两下将头发一绑，束成一高高的马尾。
　　不错，很有精神。
　　“到时候就说你是我远房表弟。”杨随很满意，既然狐狸有这技能，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可以随时玩换装游戏了。
　　“好。”离未点头如捣蒜。
　　杨随忽然很怕狐狸被拐走，这说什么信什么的。

　　出门前就应该让离未顺便换张脸的。
　　杨随也没意料到这狐狸竟然好看到会引发围观，可能因为之前现人形没其他人见着，害得杨随一直对狐狸的颜值没个正确的评价。
　　但你们拍狐狸就行了，别怼着我拍啊。杨随很是无语，奈何狐狸紧紧跟着他，他不想入镜都难。
　　“小随哥，你们一家子的颜值都那么高吗？”人群中有活泼的姑娘朗声问着。
　　“......”沉默了会儿的杨随回答，“家族遗传。”
　　随即得到众人不满的啧啧声。
　　从外边抱了一堆彩带气球过来的督导赵阿姨，适时制止了年轻人们的玩闹。
　　“来来来，都动起来，下午两点就开交流会了，你们连地都还没扫呢！”
　　居委会和社工站的小年轻们很快做鸟雀散，杨随和离未作为其中稀有的男孩子，被赵阿姨领出去搬凳子和一系列“大型”的游戏道具。
　　所以为啥击鼓传花真会弄个鼓啊！杨随看着居委会后门空地上体积可观的大鼓，再次陷入沉默。
　　“这是老年活动中心退下来不用的，说是哪个部件给敲坏了，我当时正好路过，一寻思可以拿回来做游戏道具，又省了不少资金呢。”赵阿姨兴致勃勃地说，“反正就放居委的活动室，毕竟社工站那边地方小。等我们搬新地方了，可以考虑把鼓再运过去。”
　　可能是社工站穷惯了，督导对省钱这方面很是积极。
　　离未一言不发地上前，已经挽了袖子一下便把大鼓抬了起来。
　　“阿随，这是要送到里面去的吗？”离未偏头问着杨随。
　　“嗯，你一个人能行吗？”杨随欲上前搭把手。
　　离未龇了龇牙，“能行。”
　　言毕，就抱着鼓，大踏步地往居委会里面去。
　　“小杨，这位是......”赵阿姨很是迷茫，这才想起来问这陌生男孩的身份。
　　杨随按一按眉心，“他是我表弟，这两天过我这边来玩儿的。”
　　“哦哦，那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啊。”赵阿姨很是赞赏。

　　热心肠的好孩子行动过于//迅速，杨随和赵阿姨刚刚搬了一趟凳子，离未便把其他所有凳子都包圆儿了。
　　“身手//敏健啊。”赵阿姨拿手绢擦擦脑门上的细汗，由衷感叹道。
　　杨随一把推开想扑到他身上求抱抱的离未，眼神警告道：“别当着人面撒娇！”
　　“嗷呜。”离未小狗般哀哀地叫了声，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好赵阿姨这会儿被吹气球小分队吸引了目光，杨随舒了口气。
　　但小狐狸好像很受伤的样子，杨随以为他是难过了。
　　心里过意不去的杨随装作不经意地挪步过去，小狐狸忽然勾住他手指，小心翼翼地。
　　下一秒与杨随对上视线，又怯怯地想要放开，“我，我不打搅你了。”
　　杨随叹了口气，回扣住小狐狸的手，“没事，握一会儿吧。”

　　二人的视线盲区里，忙着布置场地的姑娘们在捂嘴无声地尖叫。
　　啊啊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情吗？
　　帮忙吹了一个气球的赵阿姨：“怎么都停下来了呢？”
　　小年轻们赶紧有事的做事，没事的找事。
　　杨随拉着离未去到对面墙边，友善地问跳起来粘装饰气球的小姑娘需不需要帮忙。
　　小姑娘手里的气球，“啪”地一下，炸了。
　　“你们这身高，也太气人了。”话是这么说，但姑娘还是该递气球的递气球，该给彩带的给彩带。
　　不过姑娘稍微有些神经大条，并没注意到这俩人一直扣在一起的手。
　　不远处看透真相的小姐姐们：忧愁，苗苗啊，你可长点心吧！
　　苗苗：好气哦，这俩人，身高都有一米八了吧，不，红衣服的那个应该一米九了。好气哦，可是依旧要保持微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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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苗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好高哦，好气哦。
也许是因为我身边有长一米九那么高的男孩子，所以我有时写主角身高时，会特别收不住。
动不动一米八五往上走，而且写的时候还觉得很正常。
那一米九的男孩就是我堂弟，打小嘲笑我身高一直到现在。
现在有女朋友了就嘲笑我单身，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毕竟是亲弟弟，不能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