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Chapter 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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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1
太宰治搅乱了一湾春水，轻飘飘地离去，留在原地的岛侑被迫接受着这些庞大的信息量。
岛侑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
他反反复复总是能梦到太宰治的话语，还有他们曾经相处过的场景。
一直以来我只想保护阿侑你啊……
藏起他最爱的人，将他囚禁在港口Mafia的顶层，真是就是太宰治所谓的保护吗？
那些他们相处过的温馨片段真的是真实存在过，亦或者是早已知晓平行世界发展的太宰治演给他看的？
森鸥外在位期间，撇去基本都在外出加班的中原中也，还有公务繁忙的森鸥外，岛侑更多的时候都是和热爱摸鱼的太宰治在一起。
绷带少年完成工作的效率极高，以至于可以偷懒时间也变多了，岛侑被困在总部无事时，两个人同龄人无疑更有话题些，半是被迫地黏在一起。
当他不再从太宰治眼中看到他找寻另一个人的痕迹，也愿意卸下心防接受太宰治这个朋友。
朋友。
他们本该是和中原中也一样，是最为亲密无间、可以袒露心扉的朋友。
不是情人，更不会是这样。
一切都戛然而止在十八岁的那个夜晚。
所有的一切，到底是被他搞砸了。
……
“昨天没睡好吗？”
太田丰太郎望着岛侑眼底的青黑色，好不容易在侦探社跑外勤逐渐变深的肤色，脸色的苍白一眼就能看出，就连淡色的唇瓣都不同寻常地泛着红润的色泽，仿佛被人蹂.躏过般。
“嗯……做噩梦了。”岛侑没有隐藏，他不是什么很会藏自己心思的人，不如把一切话都摊开来说，对他来说还更加便于理解点。
太田丰太郎敛去眸中的暗色，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他们两人没有什么特别可以束缚对方的关系，这时候说出来只会让岛侑对他产生警惕心理，他依旧带着岛侑在横滨市区内瞎逛着。
他状似无意地问道：“做了什么噩梦？”
岛侑思考了一会儿，答道：“讨厌的人突然说喜欢自己。”
太田丰太郎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动，好在岛侑没注意到，他还在自顾自地说道：“是不是有点像是小学时候那些爱惹哭女孩子的男生一样，长大后才发觉自己其实喜欢那个女孩子。”
“这只是单纯的情商低吧？自以为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力，其实得到的只有厌恶罢了。”太田丰太郎笑了笑说道：“所以是哪个阿侑你讨厌的人？”
“是梦里讨厌的人。”岛侑避重就轻道，毕竟昨天他还说不认识太宰治，今天断然不可能打自己的脸。
太田丰太郎若有所思地问道：“那阿侑你在梦里决定答应他了吗？”
他特意添加了梦里的这一个条件，就是想要试探岛侑对此的接受程度。
岛侑皱着眉沉思道：“我还没想明白，那家伙以前也不是那么讨厌，但是现在看到他，我只想逃，总感觉他暗地里筹划着把我关起来。”
太宰治的前科过多，在相信他的感情之前，岛侑反倒要思量起对方又会为此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太田丰太郎的脑中猛地拉响了警铃，不动声色地说道：“就算他喜欢你，他还是做过惹你讨厌的事情吧？”
岛侑点点头。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为这种人思考要不要接受他的可能性？”太田丰太郎开解道：“别让别人的情感成为你的负担，你无需愧疚什么。阿侑你只要选择你自己真正喜欢的就好了。”
岛侑模糊地理解太宰治所谓的喜欢，只是另一种想要束缚他的理由。让他在顶层之上，陪伴着太宰治一起，随着那栋建筑一起消亡。
他好不容易在织田作之助的帮助下逃离了囚笼，为什么又要重蹈覆辙？
“不过只是梦而已。”岛侑说道：“梦里的内容不可能会困扰到现实的我。”
太田丰太郎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岛侑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看来某位先生好像对自己没有什么自信。”
“我并不这么认为。”太田丰太郎理直气壮地牵起岛侑的手，根本不担心会被抗拒，“我觉得就凭这个，还是可以打败那个阿侑你讨厌的人吧？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里。”
岛侑的目光在两人相连的手上一顿，那种让人无所适从的紧张席卷而来，总有一种不抓紧的话，对方就会离去的恐慌，他随之收拢了手指，紧紧地回握住男人。
说到带人浏览横滨，除去一眼望去耸立的五栋港口Mafia大楼，最有名之一的大概就是横滨的摩天轮了。
上一回还是中原中也带着岛侑去的。不过岛侑完全是抱有其他的目的，从头到尾的关注点都不是两人一起坐摩天轮的体验，反倒更关心如何为狙击手找角度，这么说来他们两个人其实从未真正约会过。
如今岛侑和太田丰太郎一起上摩天轮，心里活动可比那时复杂得多。
岛侑来过一回，还算熟练地先去买了票，他难得做一回体贴的那个人，也算是在太田丰太郎勉强展现出自己可靠的模样。
太田丰太郎问道：“阿侑你之前和别人来过这里吗？”
“来过一次。”岛侑不好意思道：“其实在横滨住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二次来这个摩天轮。”
太田丰太郎在踏入座舱前，漫不经心地问道：“是和前任一起来的吗？”
岛侑抬起鎏金色的眸，他像是只警惕的刺猬，竖起利刺，下意识将中原中也藏在心底，反问道：“很重要吗？”
就凭他这一句，接下来太田丰太郎从在位置上坐下后，表情都微微紧绷着，看上去并不太高兴。
岛侑摸了摸鼻子，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是他没想到一向大度，似乎对什么都充满包容心的男人也有这么小家子气的时候。
反而更可爱了。
岛侑抢救性地说道：“我是说之前有朋友来横滨的时候，我也带他来过摩天轮。”
太田丰太郎意味不明地看向岛侑，黑发青年被他盯得一阵心虚，似乎自己的借口和伪装都在男人的面前无所遁形。
齿轮磨合的转动配合着履带带动着座舱缓慢朝着最高点攀升。
“阿侑。”太田丰太郎忽然叫了他一声，男人指着窗外海平面的方向，“等到摩天轮的高度升到最高之后……”
“然后呢？”岛侑想起了自己当初哄骗中原中也的那个故事，太田丰太郎该不会也打算和他一样骗吻吧？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岛侑疑惑地歪过头，看向他指向的方位。在夕阳的余晖下，波光粼粼海平面染上了橙黄色。
就在这时，有什么悄然从那一端升起，在尚未被黑夜覆盖的天空中并不显眼，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它升起时产生的波纹将周围的空气都晕染得模糊不清。
当达到最高点后，岛侑清晰地看到了是什么。
——是烟花。
岛侑的眼睛睁大，鎏金色的眸被烟火的色彩覆盖，绚丽的花火似在他的眸中绽放，哪怕此时的烟火并不艳丽。
他疑惑地问道：“太田先生——？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事吗？”
见岛侑的面上没有太大变化，更别说惊喜了，太田丰太郎脸上有几分尴尬，“我问过朋友，他给我出了这个主意，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样的。”
“我又不是什么女孩子，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这样的花样？”岛侑好笑道，眼睛却没有挪开，“但还是谢谢你的用心准备了。突然这样是有什么原因吗？”
“因为想要告白了。”太田丰太郎的呢喃钻入耳畔，“再不告白的话，我怕阿侑会被人抢走。”
岛侑一惊，太田丰太郎的动作真是超乎他想象得快。
男人从身后环住了岛侑，“阿侑那么抢手，不主动出击的话，可能明天就是别人的了。”
他似乎知道岛侑口中所谓讨厌的人并非在梦中，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岛侑还曾那个人动摇过一分。
只是这一分，就足以让男人心生不安，他算计人心、掌控全局。与他相坐在棋盘另一头对手在初步犯下大错，却仍然有翻盘的希望。
还有其他人也在虎视眈眈。
正是因为知道岛侑有多么容易对一个人死心塌地，才更要早点得到手。
“以前也有个人答应我，要陪我看一场烟火。”
岛侑的手覆在摩天轮座舱的玻璃窗上，看着粲焕的色彩在他眼前绽放，这是他今年看耳朵第二场烟火，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场专门为他而放的烟火，遗憾地说道：“结果到他离开了，我们还是没能一起看一场烟火。”
太田丰太郎吃味地说道：“那和我一起看烟火，阿侑你不会也想到那个人吧？”
被他莫名的醋味惊到，岛侑哭笑不得地说道：“怎么可能，我很清楚站在我身旁的人是太田先生。”
太田丰太郎看上去完全没有被安抚到，高大的男人散发着落寞的气息，好像一只备受人怜爱的大狗勾。
岛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入手的发丝柔软，与男人一向有些冷硬的做派不太相似，尽管侦探社的大家对太田丰太郎的评价大多数都认为他是个严肃古板的人。
在岛侑的眼中，太田丰太郎完全是他们口中相反的人。
男人乘机蹭了蹭岛侑的手，青年的手掌细嫩，没有一点茧痕，说是比少女的手都更为娇嫩都不为过。
烟火接连不断地升空，直到落日的光辉彻底消失，也随之殆尽，难以想象其中太田丰太郎为此耗费了多大的手笔与心力。
岛侑无措地收回了目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敢看男人一眼，“烟火很好看，谢谢你。”
太田丰太郎揽着岛侑，在他耳畔询问道：“阿侑你看完之后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吗？”
“还是有一点的。”岛侑没有回头，而是问道：“太田先生真的不担心吗？我说不定在透过你看另外一个人。”
“唯有这一点，我无比确信着。”太田丰太郎温声安抚着，“在阿侑眼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那种乱了序让人无法捉摸的混乱跳动占据了岛侑的全部心神。
“不是别人，因为那个人是我。”
男人缓缓地扣紧岛侑的手，“对我，阿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我答应你的。
*****
初来横滨的太田丰太郎还没有固定的住所，他暂时住在酒店里。
第一次受到邀请的岛侑有些新奇，酒店的房间被日常保洁打扫得干干净净，没能看到更多的私人物品，更看不出什么个人倾向。
岛侑恍然意识到，他其实根本不熟悉太田丰太郎这个人，他的喜好还有更多信息对岛侑而言都是一个未知数。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么贸然地答应对方的自己，只是从一个囚笼逃向了另一个囚笼。
浴室里淅沥的水声已经停了，黑发青年赤着脚走出浴室，踩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还未擦拭干净的水珠顺着大腿的曲线向下滑落，没入地毯中。
黑发青年本身就很瘦，体脂率偏低，身上没有多余的脂肪，再加上这阵子在侦探社出外勤的工作，肌肉的线条初显，特别是腿部。
当他站在太田丰太郎面前，男人彻底无法挪开目光。
从白色浴袍的腰带往下，收拢交叠的布料隐秘地岔开一条缝隙，随着他行走的动作，不时从那道缝隙中露出惹人遐想的透白肤色。
他的手中握着手机，编辑了一条讯息，在太田丰太郎上前揽住他前，岛侑的手指微动，按下了一串通讯录里没有的号码，发送。
随即，他利落地将手机关机，将其撇到了一旁。
男人单手扣着岛侑的脖子，吻了上来。
岛侑被动地承受着男人某种不明的汹涌情愫，他很乖巧又顺从，仿佛收起利爪的小兽，致命处被人拿捏在手中，也只是用湿漉的鎏金色眼望着你，宛如在无声在乞求什么。
正因如此，只消被他这么看上一眼，男人感觉自己无形之中受到了撩拨，才会更加得寸进尺……
岛侑的呼吸微有急促，他别过头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唇，轻微的刺痛，还有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铁锈气息差点让他忽略而过。
他有些不确定是昨天弄的还是太田丰太郎做的，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趁机甩锅，“你属狗吗？”
“咬出伤口了吗？”
见状，太田丰太郎赶紧查看，黑发青年的双唇红润，下唇上的一抹猩红的存在感却怎么也无法忽视。就连男人也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做了什么过激行为。
岛侑抱怨道：“很痛。”
“对不起。”
太田丰太郎道歉道，看上去有几分无措，手却顺着下颌线抚过岛侑的侧颈。
他的表现与他的表情完全不相符。
令岛侑十分意外的是，他能感觉到太田丰太郎很兴奋，尽管他紫色的瞳孔保持着正常程度的缩放。他的举动逐渐开始出格，那从一开始伪装在表面上温柔褪去，只余让岛侑颤栗到想要逃避的侵略性。
岛侑面对还算陌生的太田丰太郎，无法做到毫无保留，仿佛蚌肉般想隐藏自己的柔软，用坚硬的外壳武装自己的外在。
他稍微一瑟缩起手脚，男人就能察觉到他内心的抗拒，半强迫地让他展露自己的一切。
男人看似生涩一寸一寸探索着，他将岛侑所有的不安吞入腹中，抱着黑发青年，安抚着他因疼痛而绷紧的脊背。
到底是疼痛还是快.感，他已经无力分辨。
他埋首在男人的颈间，身体的交融让他暂时可以放松自己，就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块歇脚地。
一直以来那无法用言语述说的沉重情绪最终得到了抚慰。
*****
芥川银坐在轿车内，抬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她担忧地望向武装侦探社公寓的方向。
两层楼的公寓没有亮起灯，远远望去漆黑一片。
“首领……”
芥川银担忧地上来寻人，只看到了瘦削的男人倚在公寓门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虚无的表情似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
“是小银啊……”太宰治低声说道：“什么事？”
“已经很迟了。”芥川银迟疑地开口道：“武装侦探社人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了，是否需要先回车内等待？”
芥川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机这时微微震动，他的手指触上手机的金属外壳，仿佛被烫到般又缩了回去。太宰治似有预料里面的内容，临到这时，他却失去了查看讯息的勇气。
过了很久，芥川银听到了太宰治微弱的声音。
“……我想再等一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太宰治在岛侑的公寓门口，他没等到人，或许今后也不会等到了。
他知道自己等不到，可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地等待。
等待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Chapter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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