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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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木然地点点头。
赵逸明跟着点点头。
另一张病床上不知何时悄然探出了个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未知的疑惑。
33号清了清嗓，表情正式的像是在台上演讲。
“你们好，请允许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我是系统世界的员工A33号，负责工作是新人引导，具体任务就是在初始点等着你们醒来，向你们简单介绍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还顺便负责安抚你们的情绪，防止因为你们的情绪不安定而导致一些不太好的意外事件。”
“欢迎你们来到系统世界，现在是提问环节，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欢迎提问。”
“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赵逸明第一个举手出声。
探出头来的张淇浚也举起了手，但出声没人家快，只好弱弱垂下头，低声说，“不应该问一下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林清朝他递了个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
这人一头深棕色的蓬松小卷毛，大眼睛高鼻梁，皮肤奶白奶白的，说起话来脸上还若隐若现俩酒窝，是时下正受欢迎的小奶狗款男友，可惜林清没兴趣。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果然只会对那种看起来就巨直的直男感兴趣啊！这到底是个什么臭毛病啊！
33号可能是看他长得怪可爱，那张画一样的笑容里都多了几份真诚，笑着对他说，“很可惜，不是做梦哦。”
“告诉你们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之所以你们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三个，皆为濒死之人，在死亡前的那一刻你们选择了向系统求救，所以你们才会来到这个系统世界，躺在这里。”
不是？
濒死？
怎么可能？
林清本能地想否认她，但心口突然就攥起一股难言的疼痛，那痛苦使他在一瞬间失了声，脑子里走马灯一般，闪过一些血色的回忆。
尖锐的鸣笛，呛鼻的血液，刺眼的灯光，最后，最后是彻骨的寒冷。
惨白的棉布覆盖在脸上，冷得让人发颤。
林清不由自主地伸手双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他已经分不清这是回忆还是现实，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沉溺在无边的深海之中，高压将他的胸腔和脏器一点点挤压变形，而他在这无边的痛苦里，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33号看到他这副模样，匆忙起身，还不慎绊倒了她脚下的座椅，这动静在寂静一片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喧哗，尚在思考中的赵逸明被这响声惊醒，愣了两秒，看向身边正在痛苦挣扎着自残的林清。
他人高马大，手长脚长，一个跨步直接踏上了林清的病床，比穿着小高跟匆匆跑来的33号动作还要快上一些，他一手揽住林清的肩，另一只手强行掰开对方死死交缠在一起的手指，33号和张淇浚此时也赶了过来，随着赵逸明一同将林清制服。
林清觉得自己像是从无边的海里被人湿淋淋地捞了起来，他浑身无力，双眼无神，只凭着本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意识一点点恢复清明，他看见了眼前赵逸明那张写满担心的俊脸，此刻他正被这人紧紧揽住肩膀，因为脱力，整个人几乎是躺在他的怀里。
33号站在一旁，红着眼睛歉疚地说，“对不起是我说话太没有分寸了，你是三个人之间第一个醒过来的，可能这段记忆没能清除干净。”
她对着林清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说清真相明明是行为守则上迫不得已的最后一条，但她因为觉得这三人不怎么好交流又经常将重点跑偏……33号眼眶里全是泪，上班第一天遭到这样的滑铁卢，还差点导致外来者出事。
她从没想到自己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她也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没事没事。”林清从赵逸明的怀里挣脱出来，靠在冰冷的墙上，连连摆手道。
“继续你之前的话题，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林清声音不大，一脑门的汗，惨白的脸，看起来还虚弱得不行，但话里的魄力却让三个人都惊了一瞬。
赵逸明转过头，正对着这人过分苍白过分秀气的脸，不知为何心轻轻颤了一下。
果真人不可貌相，之前看这人长得跟小白脸一样，面色又臭，还以为是个不怎么好相处的人，却没想到这么man，气场两米八，这样应该不担心他是个gay了。
赵一鸣想了想曾经的血泪史，哪怕明知现在不合时宜，还是忍不住为一直以来的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33号顿了顿，很快将失态掩去，变回刚刚那副笑容甜美人畜无害的模样。
“之前说道，这里是濒死之人到达的系统世界，这个世界的基础是为了你们而服务的。”33号顿了顿，可能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这时赵逸明再次举手了。
“濒死的我们所来到的世界？那这里的我们是实体还是虚体，这个世界是以什么方式什么概念而存在？你一开始说我们向这个世界求救，这里要怎么拯救我们？莫非能让我们死而复生？”
赵逸明看起来像个傻大个直男，身上自带一股虽然帅气但仍难掩的直男气场，经常让人觉得这人正气凛然，不懂脸色。
觉得他可能就连神经都是笔直的。
33号着实没想到，这人问起问题来，会比看着难缠并且记忆清洗留下纰漏的林清还要一针见血。
她对着三人甜美地笑了笑，“请允许我一点一点向诸位慢慢解答。”
“首先，你们三个人都是以实体的形式存在的，这是属于你们自己的健康身体。这个世界的存在是一个概念空间，它卡在时间的缝隙里面，比你们所处的世界维度要更高级一些。”33号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她将两只手臂摆成一组平行线，说，“上面这层是我们的世界，下面就是你们的世界，本来是互不干涉的。”
“但是，因为人类在濒死之际会爆发出非常强烈的意志，这种意志经常在两个世界的夹缝里面横冲直撞，有时候甚至会影响到我们的……”33号沉默了一瞬，像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吐出两个字，“信号。”
她将一条手臂放在另一条手臂上，“你们的意志导致了两条平行线之间出现了一点点的交点，而我们为了信号通畅，在两个时空的裂缝里建立了这个世界。”
“这个系统世界是两个维度世界的交点。起初的时候我们建立这个世界不过是将它作为一个……”33号斟酌着词汇，“垃圾回收站一样的地方。”
“可能这样说你们会有点不舒服，或者觉得我们冷漠。但实际上在我们看来，你们如此强烈的求生意志着实有些烦，大概这就和太阳黑子之于你们一样吧。”
“但谁都没想到，这个世界因为你们的意志而繁荣了起来，太多的人类记忆意识停驻在这个并不稳定的维度世界里，这里荒草丛生，却又充满着某种野性的，勃勃的生机。”
“这点生机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毕竟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总是很无聊的……因此我们开始着手建设这个世界——整个建设过程全程直播，本来一度夕阳红的直播行业还因此再次死灰复燃。”
“算起来的话带动了不少就业呢，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就业问题。”33号无所谓地耸耸肩，要不是被她的母亲硬逼着参加就业培训来到这里，她应该还整天躺在家里过着无所事事的逍遥日子。
“正因如此，这个世界和你们人类之间也是密不可分的。虽然建设者是我们，但很多时候，世界的建设还需要你们的参与。”33号对着三人露出了她招牌式的甜美笑容，“每个能来到这里的人类，都是因为你们先向这个世界呼救然后被世界所选中的。来到这里之后，你们有两个选择。”
“首先，努力工作，拿到这里的绿卡，从此成为系统世界的人类移民。或者，努力工作，攒够回去的能量，由我们将你们送回去——送回死亡之前。”33号轻轻笑了一下，“不过鉴于在这里的所有记忆在你们回去的那一瞬间都会被清除，所以能不能规避死亡，还得看你们。”
“在无尽的死亡里轮回了一遍又一遍的人也不是没有……”
“对于死而复生这个部分，我还是有疑问。”赵逸明再次举手了。
33号扫了眼微微张开嘴瞪大眼睛摆出一副已经停止思考的表情的张淇浚，再看了眼眉头紧皱的林清，最后眼神回到正目光灼灼看向自己的赵逸明，在心底叹口气，想起网络论坛上的前辈说地球人问题很多很难缠之类的吐槽。
她在心底组织好发帖用的语言，脸上依旧保持着和缓的微笑，“请说。”
“按着我们的理论来说，时间是不可倒流的，你说现在的我们是以实体形式存在于此的，那么，在我们原本的世界里，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凭空消失吗？就算我们消失了，但地球上的时间还一直在走，倘若有朝一日我们真的可以回去，时间不也早已错位了吗？”赵逸明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33号轻轻笑了笑，忍不住又想起前辈说的话——和地球人总是要仔细说明很多常识问题。
“因为我们所处的维度不同，这个系统世界为了方便你们人类的生活所以才将这里的一切建造成现在这副模样。对于你们来说，时间确实是不可逆转的，毕竟时间就是你们世界里最高级的维度。但对于我们不是这样的。”
“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是可以任意扭曲折叠的。想到达你们的时空，也就是输入坐标的事情。我知道你们人类一向自傲，你们所创造出来的文明也确实值得惊叹，但你要知道，我们是更高一级的生命体，存在于你们之上，从一开始你们的文明就不可能赢得过我们。”
赵逸明笑着点了点头，“人类当然不会是唯一的文明，我一直是这样坚信的，不过虽然你们的文明如此无坚不摧，但你们的信号却依旧会被渺小的人类所影响，渺小的我们还是在这个交叠的空间里，创造出了垃圾站里的大千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