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话 五条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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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缕银色碎发垂落下来，拂过那人高挺的鼻尖，没了墨镜的遮挡，关山月这才发现他原来有着浓密挺翘的银色睫毛。
这个距离，连睫毛低垂撒下的一小片阴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关山月的表情仍是淡然自若，即使此刻她被按在墙上，青年骨节分明的手已然掐住她的脖子，而青年背后，亦是悬着道道由深渊咒力凝成的利剑，剑尖对准青年后背致命处，呼吸间便可贯穿他的身躯。饕餮在旁边虎视眈眈，喉咙间滚出雷鸣般的吼声。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要试试谁更快吗？”青年歪头，墨镜在刚才交手中不知掉哪里去了，湛蓝的眸正映着黑发少女的模样。
笑容好欠揍。
关山月心里如此想道。
同时她也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银发青年闻言眨眨眼，忽而笑出声。
他笑得比关山月更加毫不掩饰，而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却也没有移动分毫。
这一场可谓打得天翻地覆。
他们搞出的动静有意控制在这片空地中，毁灭力却比刚才的咒灵还要恐怖上百倍，那一小片几乎被夷为平地。
两个人打到后面都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专注认真，关山月是为了把他抓起来消除记忆，好让自己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对方却是纯粹享受与强者的交手。
这两人就差开领域了，但如果开了领域，怕是明天两个人都要被顶头的人骂死。
“你平时打架也这么暴力？”
银发青年夸张地呲一下嘴，刚才关山月有一招对他打得重且狠，若不是他抵挡得及时，现在胃穿孔都有可能。
“你也不逞多让。”关山月的金眸没了黑色眼镜的遮挡，反显出几分冷意，只是此时此刻多了几分不耐烦，又显出几分生动，“谢谢你刚才一拳没有对着我脸来。”
“对脸打会毁容的，我可没那么没礼貌。”银发青年说，“不过再打下去，可能真的不会手下留情哦？”
关山月意外地有了几分烦躁，悬空的利剑仍是纹风不动，利刃映着锋利光芒，齐刷刷对准对方的后背，只待她一声令下。
饕餮在旁边踱步，赤红双目紧盯这边。
最后关山月说：“数三下，一起收手。”
银发青年没有异议，虽然和强者交手很有趣，但是他还不想把半条命搭在这里。
而且他一直在观察对方，从见面一直表现得温雅大方的少女此刻肉眼可见地急躁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赶着去完成，他莫名对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感到了兴趣。
“三。”
“二。”
“一。”
“——！”
关山月睁大眼睛，在利刃消散空中那瞬间，银发青年依言松开了手，却是——撑在了她旁边的墙上，仗着身高优势，把她困在了他的双臂之间。
此刻发动术式已是来不及，饕餮发出怒吼，却没有贸然前进。关山月不过惊慌一瞬，又慢慢平静下来，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
他没有杀意。
这张脸还挺好看的。
“听说你们中国有个传统，就是那个太极啊，醉拳啊，打架之前不是要报上姓名吗？”
“……我可没听过这种话。”关山月拿起别在领口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顺便挡住越来越近的脸，“我们中国倒是有句古话，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你离得太近了。”
“刚才眼镜被你打落了，我现在看不清。”
“那是个没有度数的墨镜吧？”
“我说——”
银发青年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巧能看清他的五官轮廓，虽尚是年轻，下颚线仍勾勒出了几分凌厉。“你这种实力，即使在中国，也一定是寥寥无几的吧。”
关山月思考了一下，和她打个平手的人（甚至略微压在自己一头）说出这种话，怎么看都是自夸吧。
正想着，那边传来惊呼，昏迷的美香已经醒来，错愕地看着这姿势暧昧的两人……脸上竟然还有莫名的几分兴奋和羞涩？麻烦看一下你现在在哪里好吗，小美香？
“其实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关山月一边说着，一边矮下身，从银发青年撑在她身侧的胳膊下钻出来，动作优雅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丝毫不顾对方微抽的嘴角，朝美香走去，“毕竟我是第一次跟人打架。”
“哈——？”
“多亏了这个账，外人监视不到里面，所以我才能放开手打一场，可惜还是没能揍晕你。”
无视银发青年的“说的什么话嘛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揍晕哦”背景音，关山月蹲下扶住坐起来的美香，虚弱的女孩还处在茫然中，看着面前一片零碎的废墟，奇怪的银发男人，还有突然出现表情淡定的关姐姐，根本反应不过来。
“关姐姐……”
“美香，以后不能随便乱跑了哦。”关山月轻声道，方才还在观战的饕餮舔了舔爪子，慢慢走了过来，“这个世界上有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的事情，在拥有自保的能力之前，切记不要以身试险。”
“我，我们只是，玩个游戏……”美香小声回答，转头看到从黑暗角落里走出来的狮子似的巨齿野兽，又吓得叫出来，“关姐姐，有怪物！有怪……！！”
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她额上。
“好孩子，忘记今晚的事情吧。”关山月同样点了点旁边庵歌姬的眉间，两团小小的光晕从她们身体里飞出来，旁边的饕餮吼叫一声，张口吞下那两团光芒，满足地晃晃脑袋。
银发青年双手插在口袋里哇哦一声。
这就是消除记忆的办法啊，真方便。
关山月抱住再次昏迷过去的美香，让女孩安稳地倚在自己怀里，抬头看向面前站着的表情悠哉的人。
未等她开口，银发青年已是挑了挑眉。
“你不想我出去说了今晚的事吧？可惜现在消除我的记忆是不可能了——”
“所以——”
关山月静静地等待下文。
“我叫五条悟，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二年级生。”银发青年微微弯下腰，覆盖着学园的帐正在慢慢消退，乌云散去，月辉洒落披满他肩，还有些许银屑落进他眸中，蕴成一汪澄澈的蓝。
坐在破碎墙壁废墟里的关山月，于阴影里抬头看向这个银发术师。
明与暗，被月光划出了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我是关山月，”她轻声道，“来自中国，是一名旅客。”
最后关山月带着美香回去，看着这时间怕是海川雄已经等急了，而五条悟则给辅助监督打电话才收拾烂摊子，包括还在昏迷中的庵歌姬。
看着关山月抱起昏睡中的美香头也不回地就要走，五条悟倚着墙壁，忽而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我说，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关山月脚步一顿，从那个背影里，五条悟竟然看出了几分烦躁和生气。
“今天错过晚饭时间了。”关山月在后半句里用了重音，似在极力保持风度，以免怒火导致可怜的学校再次遭殃，“打扰别人享用美食的家伙——可是不可饶恕的。”
等到关山月的背影彻底消失，五条悟忽而噗嗤笑了声，悠悠靠向身后的墙壁，看向夜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晃晃的月亮。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话 五条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