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欠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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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的朱鼎听张杏问了这话，又这么一副咬着后槽牙忿忿不平的样子，不假思索地回应：“这我倒是不知，她哪里得罪你了？我去把人抓来给你打一通发泄便是！”
可就是朱鼎说了这样的狠话，张杏仍是不满意。
“打一通？岂不是便宜了这个小贱妇？把她拐进来，看我怎么折磨死她！”张杏心里早有打算。
*
干事业。
实际上腊梅完全是自己一厢情愿，根本就没有说服说服自己唯一的帮手红豆。
人红豆铁了心要回梧园享受生活，腊梅是怎么劝也劝不动。本来这现代人和古代人就有思维差距，再说人红豆更是打死了也不相信腊梅是个能开伎馆的人——就觉得腊梅是个无用草包。
谁知道今儿一早，腊梅就打了红豆的脸。
修葺胡玉楼的伙夫们鱼贯而入，没过一会儿就开始了手头上的工作，搬砖的搬砖，抬杆的抬杆，又是敲敲打打的声音又是锯木头的刺啦声。站在院子中央的腊梅正撸起袖子指手画脚。
姑娘除了动作依旧粗鲁之外，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红豆醒来时没见着姑娘，心里着急，正要四处寻找，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循着声音过来，果不其然在胡玉楼的位置。
只是她没想到，腊梅姑娘今日非但没有赖床不醒，反倒是早起来安排了这些事。
难道腊梅姑娘真的要重开伎馆？
看着胡玉楼上下众人忙乱的样子，红豆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昔日里的长安第一伎馆胡玉楼的盛状就在眼前。
红灯笼高高挂起，人群熙攘，热闹非凡，全平康坊最艳丽的女子，最有才气的都知娘子，最全备的舞乐坊和最精美绝伦的歌舞表演。绝伦的琵琶曲和琴曲就在耳边回响，还有带一半胡人血统的老鸨胡玉，是个贪财的妈妈，但也是个极珍惜羽毛的。
那些个姑娘跟着胡妈妈，实在是没受过什么苦，过得比公侯小姐还要滋润。
回过神来，红豆发现腊梅正距离自己一截甜枣的距离，俩人正面面相觑。
腊梅往后一退，让出一条视线来给红豆看。
基本上可以窥见胡玉楼先前的大半状态。
“你看，怎么样？这回请的人还都挺能干的，工作效率高得很啊！“腊梅拽起来。
“工作效率，那是何物？”
“就……活儿好速度快。你看，这不是修得挺好的吗？”腊梅指了下胡玉楼的主楼。
都这样了，红豆还是不愿相信腊梅真的能将胡玉楼重新复原，又问道：“姑娘，现在好是好，但是伎馆可不是一座房子这样简单，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胡玉楼该烧的烧被抢的抢，还能剩下什么？再说了，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丫头姑娘们呢？我们现在可是没有几串钱了。”
“我知道没钱。”腊梅大大方方回应。
这下红豆更着急了：“姑娘知道没钱还请这么些人！？还买了这么些物件，这么多人姑娘可是要花大价钱的，我可没钱给姑娘找补……”
“我知道，我自有办法，不用着急。”
果然，下一秒红豆担心的事情就出现了，那些个被招来做活的头头站出来和腊梅讲工钱的事儿。
那郎君越是殷勤讨好，越是显得腊梅更加嚣张傲娇。红豆还以为腊梅姑娘能有什么不要脸欠账不还的法子，结果没成想……
“这样，我和宋昴是一家的，你们去梧园找他要，肯定不能少了你们的劳费……”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法子，只不过宋主事这能愿意担下这笔钱吗？那出头的郎君一想到宋昴确实风流成性，养个伎馆的小娘子也应该不成问题，就没多问了。
梧园的宋昴打了个喷嚏。
风味茶还未喝完，梧园便有人找上门来，说是来要帐的。管家原以为的东市某家铺子的账目，便将人放了进来。
“宋主事，下走来找宋主事要账。”
宋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皱了下眉头，觉得茶里的盐放得有点多，放下茶盏问道：“要什么账，说清楚些。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好拿钱？”
“胡玉楼修葺的账目，有个叫腊梅的娘子叫我找宋主事要账。”
“噗！”宋昴又是一口茶喷了出来。
什么？胡玉楼修葺？胡玉楼修葺关他宋昴何事？说好了的竞争关系，怎么现在还把他宋昴当成个合作伙伴？呸！是移动的钱袋子，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道她胡说八道，一分钱都不出。
但他还是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摆摆手叫管家带人去拿钱。
行，这腊梅可真能耐，还真把他当个提款机了？他是好色，但利益相关也是锱铢必较。这事儿回想起来，宋昴自己也是有些懵，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爽快地就把钱给出了。
“那他可不得把钱给付清？”腊梅吊儿郎当，完全没把讹人钱当回事。
“姑娘，您这么讹宋主事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他不是自诩是东市首富，让他放点血怎么了？又没说不还。
红豆无奈摇摇头。她知道姑娘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
果然这钱不是那么好讹的，胡玉楼这边还没完全安顿好，宋昴便坐着轿子来了。身后跟了不少人，腊梅还当是这家伙气急败坏过来找人打她来着，赶紧叫红豆关了店门。
“我滴乖！这是要干嘛！难不成他还想来砸店不成？不就是借了一点钱吗？”
一阵寡淡的敲门声响起。
宋昴在门口伸出一只手来敲门，敲门的动作极斯文，但又像是极其笃定屋内的人会开门一般。
“对不起，本店不开张，郎君明日再来吧！”里头的腊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宋昴。”
外边的声音直接报了名号。
屋内没声了，宋昴又道：“怎么？不开张难道我就不能来要账了吗？姑娘欠了宋某多少钱自己心里清楚。”
想象到里头俏丽的姑娘焦急忙慌的样子，宋昴就忍俊不禁，他其实根本不是来要账的，岂能在乎这点钱？若真是心里在乎这点钱也算失了气度，完全不符他挥金如土的浪荡子个性。只不过抓住这个机会来调戏人家一番。
门被腊梅一脚踹开。
她知道自己不对在先，但是气势上首先不能输。
知道吗？在二十一世纪，欠钱的都是大爷！
上来就直截了当地回应。
“我一分钱没有你别找我要。”腊梅回应。
反正就是很嚣张。搞得红豆有点着急，生怕这傻大胆个性的姑娘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宋昴，别说什么开伎馆反倒是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姑娘！别说了。”红豆一边又对着宋昴说道，“这钱我们认，便是此刻换不了，今后我们也是要一一偿还给宋主事的。”
这丫头！怎么这么说？好吧，说得也算是有道理。
但她就是没钱，宋昴能把她怎样？所以她态度上依旧嚣张，完全没有要还钱，甚至是欠钱再还的意思，撸起个袖子，一副二大爷的样。
便是嚣张过了头……
“好吧，既然姑娘不愿还钱……那宋某就不必客气了。”宋昴笑着说道，又对着身后的两行人拍拍手，“那行吧，砸吧。”
等等！等会儿！干嘛！
她刚刚修好的胡玉楼，昴泰迪居然想把她这儿给砸了！
“慢着！”腊梅做出了尔康的手势。
“宋昴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话不能好好说？砸什么砸？不能砸！”说罢，腊梅没骨气地弯着腰来到了宋昴坐的塌附近，“噗通”一声跪下。
说最狠的话，做最怂的人。
然而今天的宋昴对腊梅的行为是毫不买账，不仅没有对着腊梅这张艳丽十足的脸鬼迷心窍，反倒是嘴边瞥出一抹鄙夷的笑，将腊梅拽着自己的衣裳给抽开。
“不行，姑娘可不能妄自揣测宋某的心思，姑娘怎知宋某不在乎这些钱？”
当初你花了那大价钱赎我，现在倒是计较起这些小钱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就当回长安城平康坊的慈善家和天使投资人不行吗？
你差那点钱吗？
像是猜到了腊梅心里的碎碎念，宋昴又回应道：“当然在意，不管什么钱，花在哪里，是多是少都不重要……”
腊梅心里冉冉升起希望之火。
很快被一盆冷水扑灭。
面前的男人有那么一丝吊儿郎当和漫不经心，实则话里有话：“重要的是……花在什么人的身上。”
腊梅：我忍。
“花给郑娘子或是胡人舞伎亦或是弹得一手好箜篌的姑娘，宋某都觉得甚值啊！”
也就是花在她身上不值得了？
腊梅：行，你厉害。
“就算我没钱，是我理亏。你也不能乱砸！你这叫破坏公共财物，浪费木材砖瓦！你破坏生态平衡，你浪费资源，你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
憋笑憋得实在有点痛苦，宋昴便不在调戏人腊梅姑娘了。其实他心里早有打算，拿出一张纸契来平铺在腊梅的面前。
上面写着俊秀飘逸的字体。
这回轮到腊梅看不懂了。
什么鸟语？看不懂啊！作为一个现代人去识别繁琐的字形也就算了，居然还他妈不是正楷？潦草得要命，鬼知道宋昴在上面写的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欠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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