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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母夜叉 ...

  •   梧园管家站在东屋门口吹风,哆嗦了下身子又冷得跺脚,抬头便看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身着枣红色衣裳,额间鲜红的花钿底下是一双天生含情的眸,走路那叫一个嚣张跋扈,恨不得撸起袖子同人打上一架的模样……还能有谁?不就是前几日从梧园翻.墙逃出去的腊梅姑娘。

      管家立即禀报了此刻正在东屋的宋昴。

      “她来这儿做什么?”宋昴放下酒盏,好奇道。

      “奴也不知,只不过看腊梅姑娘跟着刘四朝南屋方向去了……”管家咳嗽了一声又道,“腊梅姑娘……腊梅姑娘像是要在郑都知房里过夜的。”

      “噗!”

      宋昴一口清酒喷了出来。

      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

      这……

      鸳鸯帘一敞开,传说中刘四家的头牌,也就是郑都知的面孔便出现在腊梅二人的面前。

      腊梅:?!

      虽然没戴金丝边眼镜但是扑面而来的一股现代灭绝师太女博士气息是怎么回事?

      面孔倒也算年轻,就是气质略显老成。因是夜晚,将精致的妆容卸下,显得尤其素净。偏肉的鹅蛋脸型,梳上了半挽的发髻,不笑的时候有点像严厉的女班主任。

      反正就是和腊梅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种头牌名妓的形象完全不一致。

      “这是都知?”腊梅的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回头看了一眼老鸨刘四,“刘妈妈,你可别唬我!”

      “腊梅姑娘说笑了,奴家怎么好骗姑娘的?这便是郑都知。”刘四扶起袖来朝着那位郑都知指认了一下,她瞧见郑姑娘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便又补充说明道,“这位姑娘曾是胡妈妈家的人,因久慕郑都知的大名,花了大价钱只为见姑娘一面呢……”

      这老鸨刘四这马屁拍的,腊梅这下才相信了这位看起来长相十分清淡的女子就是这家伎馆的头牌都知。

      这真的不怪她,谁叫腊梅刚穿越过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萧都知那个蛇蝎美人?

      惯性思维,腊梅自然而然地就觉得全天下的头牌都应该长萧都知那个样子。实则不然,这家店的都知是远近闻名的“文痴”,若要论才气,曾经胡玉家的萧都知与之比拟简直就是霄壤之别。

      顶呱呱的大才女。

      自然也是有点自视清高的。

      方才腊梅未进屋之前,张口便称不信这位才女是本店的都知。

      郑都知自然是不爽的。

      刘四交代完毕后便合上鸳鸯帘,侍女红豆跟着腊梅来到了郑都知书案边。纸上的笔墨未干,字体端庄俊秀,一看便知是郑大才女刚才落笔的。

      不愧是郑都知。

      看来学霸总喜欢躲起来偷偷学习没错了。

      郑都知认得这位美人腊梅的,虽十分不解这腊梅花钱见她的缘故,但是心中有气也是真的。被一个绣花枕头质疑……简直是职业生涯滑铁卢!

      然郑都知毕竟是在老鸨刘四手下买生活的,还是得顾着刘四的情面,于是郑都知耐下性子来问腊梅:“姑娘想见我,是要问些什么不成?或是想学些什么不成?”

      “我没啥可学的,没那慧根。”腊梅看了一眼摆放在郑都知房内的胡琴琵琶和箜篌说道。

      她对自己有绝对清醒的认知。

      乐器什么的,完全不可能。但耐不住她实在好奇啊。

      正在东瞄西看,摸这摸那的好奇宝宝腊梅——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像在自己屋里一样,自然得很。看到什么感兴趣的物件就马上拿到手里把玩。

      又见腊梅端起了郑都知最爱的琉璃荷苞砚台,郑都知焦躁又担忧,生怕那砚台一个不小心就被腊梅失手给打碎了。

      郑都知:就很烦。

      见郑都知开口问了,腊梅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过来偷师学艺挖掘商业机密的,只是坐到了郑都知的面前。端起郑都知面前的风味茶。

      摆在人家面前,毫无疑问是郑都知喝过的,腊梅毫不避讳喝上一口。

      郑都知嫌弃+10086。

      “我是来和姑娘睡的。”腊梅说得泰然。

      郑都知眼睛微瞪,似是在仔细确认刚才腊梅所说的话一般。见郑都知没什么回应,腊梅又道:“不行吗?”

      这女的,花了一千钱,就为了……和她睡?郑都知有点迷惑了。

      这女的脑子有病?

      郑都知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腊梅却早就已经“自觉”地躺在郑都知的榻上,翘个腿,还不忘留出一个空来,然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郑都知过来。

      虽内心极度抗拒,郑都知还是无奈躺下。

      腊梅躺在榻上扭来扭去,最终扭着身子挪了过来,挨近郑都知,搞得郑都知好不烦恼。

      贴近了,腊梅冷不丁对着郑都知的耳边吐出了几口冷气,吓了郑都知一大跳。

      “郑都知,我就想问问……刘妈妈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腊梅想到自己的措辞或许有些现代化,于是改口道,“你在刘四这儿能拿多少月钱?”

      门口的红豆已经困得迷糊了,盘个腿坐下就已经睡过去了。

      这时腊梅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外,瞧见红豆已经睡下了,便更加无所顾忌,只见郑都知开口道:“何来月钱一说,就是做律录事左不过是几百金,就算是本家的都知娘子也得将缠头给刘妈妈上缴了去……”

      见郑都知打开了话匣子,腊梅索性翻了个身,直接开启了唠嗑模式。

      “你平时能出去吗?”

      “不能。”郑都知卸下头上的素簪,“除开每月八日,十八日,二十八日可以去庙里听经外,或是些要紧的节日,便再无机会出门。”

      “没钱?不能出门,天天给刘四做苦力,陪那些酸臭味十足的郎君们玩酒令?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笼中鸟一样的生活你还没受够呢!”

      “困在区区一刘四家伎馆,岂不是浪费了姑娘的绝世才华?”

      除此之外,腊梅还对着郑都知狂吹了一通彩虹屁。

      搞得郑都知有点哭笑不得:“姑娘未免也太看得起了。”

      就这么缠着郑都知一晚上,真的是从星星月亮谈到诗词歌赋再谈到人生哲学。也正是通过和同行“睡一晚”这法子彻底了解郑都知惊人的才气和魅力。也算是明白了刘四家伎馆的头牌都知为何是这位相貌平平无奇的郑娘子了。

      全能型选手郑都知,除了长相不够美艳之外,几乎没有她不会的技艺,几乎可以彻底掩盖长相不够精雕细琢的微小缺陷,同俗话说的,瑕不掩瑜。

      腊梅:本来是来消费的,但我现在就想挖个墙角。

      *

      大清早的,张杏家的就开始闹起来了。

      相比之下,就连红豆都算是醒得很晚了,胡玉楼隔壁家的老鸨张杏年纪大不爱睡觉,也勤快。同刘四和胡妈妈这种贪财性质的人不同。张杏虽心思细腻,但是个十足的母夜叉,脾气大话还多,又喜欢干逼良为娼的恶事。

      就连巷里的小郎君都知道张杏妈妈总爱抓良家子。

      报晓晨钟还没响起来,张杏家的就开始大叫大嚷。隔着个破败的胡玉楼都能听见张妈妈的河东狮吼。

      “这儿这儿这儿!就放这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张杏的语气颇不耐烦。

      几位壮汉将手里的活计安排妥当,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托运,按着老鸨张杏的说法将物品全都安置了在胡玉楼右边的位置,堆放在一起,几乎占了胡玉楼院内大半的场地。

      “一群蠢獠!”张杏今日的火气尤其之大。

      正巧这时候张杏家伎馆一位姑娘端着铜盆里的污水,因盆重手不稳,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仿佛马上要将盆里的水给倾倒在老鸨张杏身上似的。张杏自然气血翻涌,朝天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一巴掌那姑娘的背,将盆顺势一把抢了过去。

      “拿来吧你,死丫头。”

      怕是心情不顺的缘故,张杏看这盆污水也觉得心头火起,发泄情绪一般将水一下泼了出去……

      正好整盆污水泼在了红豆的身上。

      懒猪一个的腊梅睡眠浅,又想赖床,就指挥红豆去张杏家那去看看什么情况,最好叫她们全都闭嘴。红豆心里身上一千个不愿意,奈何腊梅最会撒泼吵闹,愣是叫红豆过来。

      这没想到红豆才刚来就碰上了这盆污水。

      被泼得那叫一个惨烈。

      “你……”红豆被泼懵了,一时间找不着骂人的话来。

      瞧对面的老鸨张杏,端着盆一脸不屑且幸灾乐祸的笑,临走时用胳肢窝夹着那盆,翻了个朝天的白眼,又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口气。

      快把红豆气晕了。

      “你你你……你个母夜叉!你怎么乱泼水!”红豆吃了亏不肯罢休便紧追了上来。

      只见张杏将胳肢窝底下夹着的铜盆“哐叽”一下扔到地上,面露凶色,叉着腰就走上前来:“怎么?我在自家门前泼水,干你个死丫头屁事?!”

      “谁叫你不长眼站在我张杏家的门口?”

      “臭得要死你活该!”

      “快滚快滚,碍眼玩意儿……”

      被怼的哑口无言,气出泪花的红豆捂嘴跑开,身后的张杏露出小人得意的笑容。朝着红豆的背影啐了一口,摇头晃脑笑眯眯地将门关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母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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