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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五、命多揣 谁人慰2 ...

  •   流波听了这么久的琴,却对选琴毫无章法,拿回来的,声音不是轻浮就是过于低沉,换了几次琰秋也不甚满意,没有办法只有亲自去了。
      琴行坐落在城中一处闹市,坐马车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琰秋的到来让老板十分讶异,原来这个苛刻的买主竟是一个女子,却更加殷勤跑上跑下,连镇店之宝--“观月”也拿了出来,却见她仍是蹙眉。
      纤指又拨了几下琴弦,琰秋闭目听着余音,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这个了吗?声音还好,只是尾音后韵仍嫌不足。”
      听到琰秋这样说,老板一下子坐到椅子上,掏出手帕一边擦汗一边埋怨道:“姑娘啊,你可是我见过最难伺候的买主了,店里的琴你挑了个遍,连轻易不示人的镇店之宝也拿了出来,你还是不满意,那就请到别家看看吧。”
      “老板,你别急呀,”见到他哭笑不得的滑稽样子,琰秋不禁嗤笑了一声,“你忙了这样半日,我怎么能不买呢,再说你这个琴行极大,若是没有可意的,别家更不会有了,你说是吗?”
      这句话到老板心上,立时又笑逐颜开:“咳,小姐你算说对了,这徽城谁不知道我广合琴行名声最响,一般的客人哪用我招呼,不过是见你家丫头跑得辛苦,我心中纳罕,什么来头啊,竟这么难…难…,嘿嘿!今天你一下车,我心里这个高兴啊,往日对面的胭脂水粉店总笑我们店里老头子多,今天以后他们可再不敢说了,就算以后店里没有女主顾,你一个就够他们眼馋一辈子了!你别笑,真的,你看伙计们都不干活了,全愣在这里看你选琴。”
      琰秋环视一下四周,刚才还呆立着的几个伙计一哄而散,各自忙去了,店门口还傻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不由一笑,“看来琰秋是耽误你的生意了,…”
      “不不不,小姐,你别多心,刚才说的九分实情,一分玩笑,你的到来让店里蓬荜生辉啊,尤其你是真懂琴,我佩服!说实话,我不会弹琴,但卖了一辈子琴,我知道好坏,你说出的缺点我全认,可是哪有十全十美的啊,你要声音悠远,它就不能高亢,你要他铿锵有力,就必少了几分绵软,和人是一样的啊,哪能强求他全合你的意,缺的那几分,得靠您高超的技艺去弥补啊!”
      句句实话正敲在琰秋心坎上,似是对琴又是对人,碰触到她秘而不宣的内心,慌忙之下,她丢下一句话,“流波,付钱!”抱起‘观月’就走。
      琴行老板一头雾水,不知哪里说错了话,流波也十分奇怪,刚才还有说有笑,一下子就变了脸,小姐柔善,从不这样急的啊。付了钱回头之际,却惊叫了一声,原来琰秋从店里冲出来,一个行人躲闪不及,两个人撞在一处,琴抛得老远,她也跌坐在地。
      那个人额头长了一束白头发,十分扎眼,满脸横肉面目可憎,虽然没有碰得怎样,却黑下脸来破口大骂,“你个贱…”却在琰秋抬头看他之际,又生生停住口,堆起满脸假笑。
      流波赶紧把琰秋搀进店里坐下,就见老板脸都吓白了,白毛也跟进来,嘘寒问暖的样子让流波莫名反感:“小姐,撞疼你了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呀?”
      “是琰秋的不是,这位大哥不要在意,”琰秋倒不在乎,转过头看了看正在检查琴的伙计,问道:“怎么样?没摔坏吧?”
      “没事,就是琴弦有点松,紧紧就好了。”伙计爽声答复。
      “哎呀!小姐,自己摔倒了还担心琴,敢问小姐住在那里啊,琴修好了我叫人给你送去?”白毛一脸皮笑肉不笑。
      “不用了,我们自己拿回去,”流波冷冷打断他的话。
      “那,小姐一定觉得不舒服,你们在店里歇着,我去找大夫来看,”说着,白毛就起了身,对着正在发愣的老板狠狠一瞪,“好好招呼着,我去去就回。”
      白毛的身影刚消失,老板像活过来一样,拉起流波和琰秋就往门外走,“快走,快走,再晚就迟了。”
      “怎么了,老板,你急成这个样子,琴我们付钱了,摔坏了也…”流波实在不解他这样的又气又急。
      “快别说了,怎么遇上他了?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他是四公子之首孙开赴的爪牙,人称白毛,你家小姐这样的容貌叫他看见,此时定是找主子报信去了。你们快走吧!”说话间就把她二人推上了车。
      “老板,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呢,他会不会找你麻烦?”,琰秋明白了老板的好意,却不忍他受连累,
      “姑娘,你不仅长得美,人也善,我总有办法推托,你要是被他盯上可就完了,快走。”老板把观月塞进车里,放下车帘,催促车夫快走。
      一声鞭响,马儿高嘶,车子窜了出去,在车子转弯的一瞬,琰秋透过车窗看见一群人冲进了琴行…
      回到家里,惊魂未定,琰秋坐在正厅一口口啜着茶水,缓缓压下心头不安,流波颤抖着声音向齐叔描述今日的遭遇,他的脸越来越沉,眉头纠结一团,静静听她说完,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得走,这里不能留了!”
      “可是,…”流波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徽城这么大,他们怎么找得到这里。
      “没有可是,不要小看了他,他母亲是吴越国主最亲近的长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公主,父亲是手握重兵的镇北节度使,手眼通天,看他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却欠下血债无数,徽城中被他骗娶豪夺的女子不计其数,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呐!”齐叔越说越气,眼中有火苗窜动。
      “好,马上走。” 琰秋听得心中一阵不安,下定决心离开。
      大家都动了起来,流波赶快到后面收拾些轻便衣物,齐叔安排善后,正在忙乱间,大门上狂响了起来,琰秋一惊,手中茶杯滚落在地。
      一阵急似一阵的敲门声在院中回响,齐叔愣在院中,过了好一阵,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指指后院又对迷惑不解的琰秋作了一个安心的手势,便闪身进了花园的月亮门。
      外面人连敲带砸,狂喊不休,正在西跨院中忙碌的老张跑了出来,站在院中不知所措的看着琰秋,见她冷冷点头才走向大门。
      琰秋肃立在正厅前的水磨青石阶上,一阵疾风吹过,惊起满地扬花,大门洞开,几个人窜了进来,将老张一把推开,一个年轻公子手持折扇走了进来,看到琰秋的瞬间,停住了脚步。
      眼前人脸带冰寒,怒意微张,却遮不住一张举世无双的容颜,孙开赴此时只觉得前半生白白流逝,徽城藏着这样一个女子,他却今日才知道,好在他们遇着了!轻轻一笑,径直来到琰秋面前。
      “顾小姐,我是…”孙开赴笑着自我介绍,却被琰秋打断。
      “我知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来,有什么事情么?”琰秋瞟了他一眼,转身进到厅中坐到靠近门口的椅子上。
      “我的随从冲撞了小姐,孙某特地带他来赔罪,还望小姐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孙开赴紧走几步来到琰秋对面,闻得幽香阵阵,熏熏然欲醉。
      “赎罪就不必了,若无他事,请你赶快离开。”琰秋看着他,语气漠然。
      “那怎么可以呢,我翻遍了整个南城,费了这么大辛苦才找到这里,怎能轻易离去呢。”孙开赴有些俊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无赖神色,在琰秋身边坐下。
      “你想怎样?”琰秋噌的一下从椅上站起。
      “今晚我在望江楼摆了一桌酒席赔罪,请小姐赏光,顾-琰-秋是吧?”孙开赴甚至有些得意。
      琰秋大为嫌恶:“我要是不赏你这个脸呢?”
      “那么你不是让人白白受了许多苦?”他脸上戾色一闪,对着大门一挥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推了进来,站立不住倒在地上,“你们认识不久,他却肯为你隐瞒,看来交情不浅啊?要不是抓了他儿子,恐怕他还死不开口呢!”
      “你!”看清血人竟是琴行掌柜,琰秋气得浑身发颤,厉言质问:“亏你也是世家公子,恐怕也读过几年书吧,却如此大费周章,冷血如同禽兽,就算你视国法如儿戏,难道不怕天理报应吗?”
      “说得好,”孙开赴一拍手,侵到近前,灼视琰秋,“天理国法又能奈我何?就算有报应也不算冤枉,你这样一个女子,连生气也别有一番动人风韵,知道吗?为了你我已经下令关闭了徽城城门,就是掘地三尺,得罪所有人,我也再所不惜!”
      “你这样用强逼迫,没有一点君子风度,只会让我更加厌恶,”琰秋心中思索着对策,口气也软了下来,背着他侧坐在椅上。
      “我从不对女人用强,更何况是你,但是你身边的人就不好说了,”他用手一指,就见一个壮汉抓着流波强拖了进来。
      “主子,她是就是那个丫头,在后院抓到的,”壮汉把流波扔在地上,叉手站在一边,她披头散发,伏在地上不发一言。
      “你们把她怎么了?”琰秋扑过去抱起流波,见她半边脸高高肿起,紧紧闭着眼睛。
      “只是小小的教训而已,这丫头也有几分姿色,不若赏给我的手下,…”孙开赴满脸阴笑,
      “混蛋,你们都滚,晚上我自会赴宴!”,琰秋死死的盯着他,眼眶似要裂开,手上用力捏着流波的胳膊,不许自己的眼泪流下。
      “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走到琰秋身边蹲下,脸上依旧展着笑,手指轻轻滑过琰秋的脸颊,语气却阴寒至极,“顾小姐,你若是食言,我必会让你见见孙某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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