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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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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十五年,皇帝病重,三殿下监国。帝王膝下有三子,三子安煜与六子安弘毅朝堂分裂,幼子安无倾被秘密送出宫,对外宣称去草原四部游玩。大安十八年,老皇帝已药石无医,丞相黄知章告发六殿下安弘毅招兵买马企图篡位,三殿下与徐大将军在大殿之上将其伏击。安弘毅尸首分离,头颅挂于城门。先帝病逝,先皇后悲痛无比,自戕殉葬,三殿下就此登基,接回安无倾。
时光飞逝,一瞬十年,江山换拨人看。
“江南水患的事,九王爷是不是找你一起去向皇上递折子了。”身着华衣的男子坐在案台边,一手握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离案台俩米处站着一个身着官服的老人,此刻正低着头微微弓着背脊。
“是的,王爷前些日子确实来找臣了,”老人抬头看了看男子的神情,“不过老臣称病拒绝了。”
“是吗?”男子轻笑了一声,难以揣测悲喜,“我要你马上去找安王爷,与他一同向皇上以江南水患请旨。”
老臣惊讶的抬头看了眼仍在执笔书写的男子,“老臣愚昧,不知丞相何意。”
男子只是抬了抬视线从老臣脸上掠过,手上的笔未停,案台下的老臣却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
“我只要你在奏折尾处添一句话,说你举荐丞相前去赈灾。”
“丞相为何不直接请贵妃娘娘与皇上言说几句,那不是事半功倍吗?”
男子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看着老臣,目光冷冷的似要穿透眼前的人。
老臣赶紧噤了声,头低得更低些,根本不敢言语半句。
“若是贵妃娘娘连这种小事也件件与皇上说,日后的皇上厌烦了,你家中刁蛮的女儿可还派得上用场,去给皇上吹吹耳旁风?”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老人立马跪了下来。
“退下。”
老臣离开后,那男子拿起了案台上笔墨未干的宣纸,轻声念出了纸上的字。
“安无倾。”
“哼!”安无倾盛怒之下打翻了桌上所有的物件,杂物掉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声响让门外的下人也心生惶恐。
江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路上饿殍千百不知数,安无倾联着众大臣一连向皇上递了多少折子。结果今日早朝皇兄是拨了款项和存粮但护送的人却指给了邦离。当朝争论的结果就是现在被软禁在这,美名其曰:反省。邦离哪是可以托付的人,身为当朝丞相次次伙同他当贵妃的妹妹蛊惑皇兄修仙寻药,找什么长生之道。当为乱世,百姓于水灾颗粒无收,皇兄却任着邦离胡闹。
“丞相大人,皇上下旨任何人不得进出。”
“我就是皇上派来纾解王爷的。”
他怎么来了?无倾站在书案边,脸上的怒意还未消却。
“你们先下去吧,任何人不得靠近。我和王爷有要谈的事很重要,时间也会长些。”邦离吩咐完便踏进了屋子,反手关住了房门。
“王爷可是在气臣抢了王爷贤德的功名。”
“我没有。”无倾转身怒视着邦离,邦离身上还穿着金丝滚边的朝服,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无倾知道,邦离绝不像表面那样和善,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心怀鬼胎。
“那王爷是怕臣贪了这笔银两?”
无倾没有开口否认,邦离脸上的笑意更浓,“老实说,臣还真有这个打算。”
“你……”安无倾没有想到邦离如此直接狂妄。
邦离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愤懑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一片火热。平日在朝堂上总是一脸冷清的样子,似事事都与他无谓,现在却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人忍不住要去触碰。
“臣可是为了皇上才接下这笔银两的。”
“丞相真会说笑。”
“王爷若是不信,便看看这个。”邦离从怀里拿出一份奏折,“这份奏折我是打算见过王爷后之后递交给皇上的,王爷仔细看看。”
君朝盛世,洛阳牡丹花开不败,此乃祥兆也。君王若以此为端,昭告万民君恩浩荡,必得臣民心悦诚服。臣唯恐洛阳行宫年久失修,无以续牡丹傲骨。臣恳请皇上,重修洛阳行宫,以盛况迎牡丹祥瑞。
“真是荒谬至极。”无倾把奏折一把扔在邦离身上。
“可是皇上并不这么想。”邦离捡起奏折“皇上上个月就心心念念着洛阳的牡丹花酿,若是这份奏折递了上去,也难保皇上心血来潮,遣了灾银去修行宫。”
“丞相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其实,这份折子递与不递取决于王爷你。”
“说下去。”
“我可以不把折子递上去,也可以邀王爷同去江南赈灾,把粮食与银两尽数发给灾民。”邦离把织的网抛在了无倾面前,“只要王爷答应我一件事。”
安无倾审视了一眼邦离,怀疑的意味毫不掩饰。
“怎么?王爷刚才还斥责臣不顾江山社稷,现在自己却犹犹豫豫?”邦离来回打量的目光让无倾不安。
邦离察觉到无倾的设防,“王爷不愿也罢,反正邦离在王爷眼中想来是恶徒。”说完抬腿便要离去。
“我答应。”邦离背着无倾,脸上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你可是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邦离转身盯着无倾的脸。
“那是当然。”
“我要王爷在我身下承欢。”邦离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眼前人的脸色难看。
“放肆!”无倾万万没有想到算错了这一步,“凭你这句话我便可以诛你满门!”
“臣倒是怕得很。”邦离不屑的语气让安无倾心中怒火郁结。
“与信义无关!你我皆为男子,此等苟且之事怎能算作信义。”
“王爷的意思是反悔了,”邦离脸冷了下来,“大概数万灾民的生死与王爷无关,看来王爷前些日子到处奔走,请各大臣递折子都是为了搏贤良的名声罢了。也好,洛阳行宫的墙就由江南灾民的森森白骨来砌!到时候,王爷可别怪臣不通人情,将老人、稚子皆逼于绝路!”
此等狠绝至极的话从邦离口中说出也是合理,虽然没有震慑到无倾,无倾也能知道为什么朝上那几位为什么这么害怕邦离了。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无倾嘴上这么说着。
“微臣不齿,身居丞相高位,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况且,”邦离正视着无倾,“微臣不像王爷,微臣说过的话必然要去做到。”
无倾自然知道邦离行事果断,手段狠毒。在朝上又有谁敢与他为敌,只是他找错了人。
“有的事,只是王爷一句话的事,王爷金口难开,江南的贱命就随水患一起消尽吧!”邦离笑着看了一眼无倾,掸了掸奏折的灰,便伸手去开门。
“等一下,”无倾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平息一下这胸口的火气,“你也不必演这出戏,本王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那便没得谈了,臣告退。”
“丞相留步,本王可以帮你做一件事,这也是你今日的目的所在吧。”
“哦?”邦离似乎就是在等这个答案似的,“王爷能帮我做什么。”
“你说。”
“一件哪够,”邦离挥了挥手上的奏折,“三件事。”
“贪得无厌。”
“那还是王爷陪臣上床吧。”
无倾扶额,“三件事,成交!”
“王爷,皇上解了您的软禁,还下令明日您与邦离丞相共去江南。”门外的小厮传话进来,无倾听了只觉头痛,想到他说的床笫之约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一旁的小厮从未见过王爷这幅表情。
邦离此刻身在御花园中,倚着亭柱将手中的鱼食投到湖中。鱼食所在之处,锦鲤便聚成一堆。亭中央坐着的事邦离身为贵妃的妹妹。此时贵妃脸上却是一副不敢言的模样。
“说吧,这只有我兄妹二人,有什么想问的便说出来。”邦离继续喂着鱼,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兰儿不懂,哥哥为何要请旨去江南赈灾,朝上的事瞬息万变,哥哥若不在朝中,自有他人窥伺哥哥之权,万一……”邦离冷冷地看了邦兰一眼,邦兰即刻噤了声。
“你在后宫之中,朝上的事无需你妄加评论。”
“是,兰儿只是担心哥哥去江南会受累吃苦,才出此言,是兰儿逾越。”邦兰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样子,透出了些许畏惧。
“哼,我离开后万事还要劳烦妹妹多照看着点,”邦离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皇上那边多哄着些,若想修道便不可断丹药。”
“是,哥哥。”邦兰儿对邦离言听从计。哥哥的思虑与手段非常人可比,毒辣之处邦兰也见识了很多,把邦兰从邦家的庶女抬到贵妃之位,自然在明处暗处除了不少反对的人。萧家曾为了萧妃争宠,买通了邦家的一个小厮要揭穿邦兰的庶女身份。哥哥当即面圣,一番言辞下来,皇上直接杖毙了告发之人。一月之后,萧家满门抄斩,其中原因无人敢说。
“京中之事若有异动,传信至江南。或者,妹妹直接动手杀了便是。”邦离负手面朝湖面,一阵风过,肩上落了一片残叶,邦离捻着残叶随手投入湖中,湖中的锦鲤误以为是鱼食,群聚残叶之处。邦离看着冷笑一声,“妹妹你看,这池中的锦鲤被投喂鱼食惯了,任你投什么它们都会当做珍羞,蜂拥着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