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强瞿

6、无缘的爱

　　为了不惊扰到正在阅读的莉莉丝，西尔维娅把茶点放在桌上就静静地立在一旁

　　因为天气的回暖，莉莉丝现在摆脱了厚袄的束缚，现在只穿着贴身的白色丝绸睡衣，亚麻色的长发就随意的披散着，好似画笔一般在身上勾画着，组成无法辨识却又充满诱惑的图案，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一只手扶着下巴，手指在唇间轻点着，另一只手在纸张上轻轻划拉，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修长的手指划过最后一页纸张，莉莉丝将书本合上放在一边，抬起头时才看见一旁的西尔维娅，脸上不由咧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一扫刚才的小情绪

　　“小姐刚刚是在困恼什么问题吗？”西尔维娅一边给莉莉丝沏着红茶，一边随口问着，主要的心神还是集中在观察莉莉丝小口小口吃着茶点的可爱神态

　　“唔~”莉莉丝停止了进食，脑袋向一边微侧着，稍稍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继续和茶点战斗了起来

　　西尔维娅也没多想，继续享受起了这段静谧而温馨的下午茶时光，可在她收拾杯盘时，莉莉丝递过来的纸条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是爱？”

　　最后的“爱”的笔迹明显更深，也更加生硬，证明这个字在莉莉丝的笔下出现的次数不多，甚至可能没有，起码在西尔维娅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见

　　“唔”注意到西尔维娅发呆的莉莉丝有些不满，拿手戳了戳她的腰部，回过神来的西尔维娅想要开口，但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又回到了肚子里，最后只能勉强解释道

　　“就像老爷和夫人对你的感情一样”

　　莉莉丝的神情若有所思，但最后还是不解地晃了晃头，再次写到

　　“书上不是亲人”

　　西尔维娅闻言向桌上看去，华丽的包装，烫金的书名，很明显这不是莉莉丝平时看的历史文学或者乐谱，而更像是从夫人书架里拿的书

　　[《无缘的爱》吗？]

　　看见书名的西尔维娅稍微回想了一下，这貌似这本书最近在贵族小姐中很是流行，连夫人也买回来了一本收藏，其中的故事西尔维娅虽然没看，但很显然亲人之间的爱是不会这么轻易吸引到那些忧愁善感的大小姐的注意的，想必一定是可以赚足眼泪，曲折回环的恋人间的爱情故事，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该怎么向莉莉丝解释这个连西尔维娅自己都没经历过的东西

　　“爱就是……”几次张口，最后又将话咽下，西尔维娅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在那双湛蓝深邃却又透明澄澈的眼睛的注视下解释爱的含义，因为她怕自己那些努力藏好的话会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最后西尔维娅只能拿过纸笔，想落笔把话写出来，笔尖划过纸张，泛起挲挲的轻响，微微的阻塞感，慢慢渲染开的墨痕，一切的一切都使西尔维娅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同时西尔维娅也开始理解莉莉丝讨厌自己用文字同她交流的原因所在了

　　明明一开始是饱含这那么热情，那么激烈的情绪的语言，可随着每一笔的下去，似乎都有一丝感情被消磨，最后写完时，只剩下了空洞与苍白的文字，仅仅只起到了语言最本初的作用——传递信息，而不是表达情感

　　但西尔维娅还是想尽自己所能解释清楚，无论这个解释到底有多么笨拙，但对她而言，唯一可能称□□的，就是对莉莉丝那分不敢奢望的感情了吧

　　[对小姐的感情吗？]

　　西尔维娅想了很久，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只化作了最简单的文字

　　“想她开心，想陪着她”

　　这也是西尔维娅最真实的想法，不过只是狡猾的在纸上隐去了内心的那个修饰词——永远

　　“唔”莉莉丝这次的表情像是明白什么了，拿起笔写下几个字

　　“我爱西尔维娅”在字的末尾还画上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砰”西尔维娅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心跳那一下猛然变重的响声，声音之响，即便是颤颤的尾音也能传达到身体的每一处，从指尖到尾骨，再顺着脊椎直达大脑，使整个人都酥软了，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仅剩的念头就是必须回应些什么，然后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

　　“好软”这是西尔维娅第一个念头

　　“什么东西好软”这是西尔维娅反应过来的第二个念头

　　“原来是小姐的嘴唇啊”这是西尔维娅清醒过来的第三个念头

　　“！！！！”西尔维娅的脑海再次陷入混乱，但唯一清晰的就是莉莉丝嘴唇那果冻般的软绵触感和唇间残留的茶点的甜味与清香

　　空气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莉莉丝也没有反抗，只是带着好奇的目光眨了眨眼，然后又盯着西尔维娅的眼睛看着，观察着那碧绿的眼珠中自己现在的模样

　　在那清澈的目光注视下，西尔维娅先拜下阵来，不舍的分开了只是轻轻贴在一起嘴唇，但冷静下来的西尔维娅开始感到后怕，深深地低着头，不敢再去看莉莉丝的眼睛，怕从中看见令自己绝望的眼神

　　就在西尔维娅万念俱灰时，两只小手按上了她的脸颊，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同时柔软的唇瓣再次贴了上来，只是轻轻一触，便在西尔维娅的心底开满了花，种满了树，结满了果

　　良久唇分，西尔维娅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莉莉丝，但回应她是一张写好的字条

　　“书上说亲吻是爱的表现”

　　被一击必杀的西尔维娅已经从脖颈红到了耳后根，最后的反应只是喃喃地说到

　　“再来一次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