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导师被我拉黑很多年》麻酱奶盖

3、第 3 章

　　如他们所想，路绒确实听到这首歌卡顿了一瞬。但不是因为这是一首新歌他不会跳。一瞬间停滞之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路绒流畅地接上了舞蹈动作。

　　CATKIN的歌一向是出了名的难度高，连团员们在采访时都忍不住开玩笑般抱怨两句。加上他们队长秦星白，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抠细节的人。常常练一首歌，就得扒一层皮。
　　因此三天速成一支CATKIN的舞，在练习生中间简直是空想。建议还是做梦来得比较快。

　　而今天，在一个除了世界观中二，其他和别的选秀相比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上演了一场人类爱豆练习生挑战极限——三天速成CATKIN舞蹈。

　　这说出去谁信啊！

　　CATKIN新歌的舞台根本没有用伴舞，也排除了他因为工作提前练过这个理由。
　　这么一来，舞台上那个黑衣服的选手，好像是叫路什么的。不仅三天就扒下了完整舞蹈，甚至动作流畅，力度到位，还有自己的演绎！这是何等惊人的扒舞能力和训练量啊！

　　被这么一打击，有人当场就想回家。比不过比不过，太卷了，不如回家去摆摊。卖卖烤冷面也能发家致富，没准还能混个“冷面西施”当当。

　　也有人在掰着手指头算，一组出线率是巴拉巴拉，刨除我认识的大佬这个这个和这个，加上台上的程咬金，我应该能进正式比赛。推测完，这人就叹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第一个人上来就搞天花板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恶的路绒！！！！！

　　让人咬牙切齿的路绒，一边靠着肌肉记忆继续跳舞，一边分神想：
　　最近某人出现在他眼前的频率是不是有些高了。和他发新歌铺天盖地的营业物料，但可以主观避开的情况不同。这回，每次他都出现在自己预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合同上的发起人，以及随机舞蹈里的歌曲。

　　随机舞蹈又切歌，路绒听了一下伴奏，是个女团舞。丝毫不扭捏地跳起了这支舞的出圈wave，虽然因为本身形体限制不如女团线条柔和，也别有一番可爱。

　　他又想：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我参加了他当发起人的选秀节目，节目组写他名字放他新歌，都是正常操作。嗯嗯，应该是我太敏感了。

　　放歌的工作人员和台上的主考官好像都忘记了喊停。国内爱豆舞台眼看着没什么挑战性了，转手他们就放了一首英文歌。关注国内爱豆的歌曲，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想来路绒的随机舞蹈也到极限了。

　　停在这儿，是相当完美且技压群雄的结尾。

　　众人都举起手掌，准备给他热烈掌声，将这个跳舞机器迎下台。台上的人摸了摸帽檐，勾起嘴角，干净利落地高速转体一圈，准确踩上点。

　　众人：……
　　他怎么又又又会啊！有完没完！管管路绒，救救其他选手吧！

　　路绒跳着这首英文歌，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等等，今天这场面试他不会也来吧！

　　想到这儿路绒慌神了一瞬，恰好歌曲结束他便顺着歌完成了结尾。给第一个人展示的时间也太长了，工作人员在主考官的示意下没有继续切歌。路绒把脑袋里关于某个人的信息都甩出去。

　　他跳舞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周围人，此刻停下来，他才觉得众人的眼神变得些许奇怪。他们看他，眼神里含有敬佩、诧异和难以察觉的恐惧。

　　恐惧？
　　应该是害怕这个舞台吧。路绒表示爱莫能助，台风这个东西很难用言语说清楚。他平息着气息，气定神闲地看着主考官。

　　按照路绒对主考官的印象，考官是比较喜欢和推崇自由编舞的。像这种随机舞蹈的挑战，在他眼里不过是拾人牙慧，照着练还练不好就不要跳舞了。所以他才知道考官是谁，就临时选择了这个。

　　路绒想着刚才其他的人眼神，自认为已经做到了激励一群小毛头努力的作用。面试应该不会通过了，他马上就能收工回家，继续当他的伴舞。

　　果然主考官面色阴沉，话语犀利：
　　“路选手，虽然你的基本功不错。”

　　不可否认的是，路绒的舞蹈比他当练习生时期要好上许多，不论是从力度还是平衡抑或是线条方面，都十分老练。但是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知道，你全程都没有和观众有一丁点儿的眼神互动吗？”

　　主考官在“一丁点儿”上加重了语气，表示不满。

　　又说：“你跳这个舞台是干什么？完成任务？炫耀你扒舞有多快，记忆力有多强？你是一个来参加爱豆选秀的人，全程没有互动，在我这里就是零分！”

　　此话一出，刚刚才缓和的氛围瞬间又凝固。路绒抿着嘴巴，它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他深知主考官说得对。四年的伴舞生涯，早就让他把“不抢镜头”刻在骨子里，形成肌肉记忆。

　　他找得到所有镜头，也看得到周围人的眼神。只是他下意识避开了，如同四年间无数个舞台。不引人注目，不喧宾夺主，不展露自己。

　　路绒放弃抿嘴，略微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棒球帽巨大的帽檐，投下阴影，更将眼睛埋在不起眼的黑暗中。他头也低垂着，整个人裹着一身黑，好像随时能藏进无人知晓的角落。

　　主考官叹了口气，语调略微缓和：
　　“抬起头来，把帽子摘掉。”

　　路绒抬头，停了停，把棒球帽摘掉。他头发长了还没来得及剪，前面的刘海一股脑塞进帽子里，此刻略微毛躁的垂下来。路绒随意拨了拨头发，刘海变得稍微顺滑。过长的刘海有些扎眼皮，但好歹能看到那双眼睛。

　　主考官恍惚了一瞬，轻咳一声。

　　旁边的副考官沉默了好久这个时候说起了好话：
　　“不过眼神互动这个问题，我们后期可以练的嘛。这技能又不是娘胎里带来的，不熟练情有可原。主考官也是爱才心切，你别往心里去。”
　　路绒点头。

　　两个考官连带一些工作人员交流了一阵，最后主考官面无表情地宣布：
　　“选手路绒，面试通过。”

　　路绒：？
　　路绒不懂，他试图理解也没成功。面试结果通知之后，工作人员在汇总表里把他的名字标上高光。又给他了一个正式参演人员的工牌，就把路绒请出了面试场所。

　　他摆弄着这个工作牌，从照片看到名字又看到编号，又倒着看回来。不论几遍，上面也写着他的名字贴着他的照片。板上钉钉，无后悔可言。

　　路绒靠着墙壁，举着这张塑料卡片发呆。照片上的路绒比现在年轻几岁，只是身材消瘦，锁骨深深凹进去，眼神也没什么光彩。他摩挲着四年前的路绒，随后还是闭眼，捏了捏前额。

　　走廊里很安静，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歌曲。路绒捏着工作牌，最后放进口袋。又等了几分钟，他询问工作人员能不能离开，给张姐说了一声之后，就搭上了电梯。

　　数字慢慢从十几变成一，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打开。路绒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门口有人压制的尖叫声。他又往前走，终于看到了让大家发出尖叫的人。

　　——秦星白。
　　以及CATKIN的两名成员。

　　他们好像是刚下某个节目，身上的衣服穿得鲜艳华丽，妆发也精心打理过。完全展现了图柚公司的顶梁柱，TOP爱豆团队的风采。

　　公司虽然不招自家爱豆的粉丝，但三个大帅哥在一起，工作人员哪怕不喜欢他们也忍不住频频把目光投向这三人。秦星白坐在车里捧着一个平板不知道看什么，经旁边队友提醒，他才将平板合住，微笑着朝大家打招呼。

　　就算把他放进爱豆堆里，秦星白的颜值和气质也异常的出众。他本身的长相带有尖锐性，剑眉星目，下颌线轮廓又清晰。但他常年挂着笑容，中和了这份攻击性，让他更加贴合大众，也有亲和力。

　　秦星白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他的队友们要先一步回宿舍，他作为发起人则来看看选秀的面试情况。助理提着秦星白买给各位考官和工作人员的咖啡跟在他身后。工作人员们看过新鲜就都干活去了。

　　这显得停在原地没动的路绒多少有点儿突兀。路绒只好把夸大的帽檐压了又压，好把自己的脸尽量藏在阴影下。又悄悄看了一眼秦星白，见他目视前方，应该不会太多的注意自己，便快步朝门外走去。

　　而秦星白早就看到了他。那人穿着黑衣，带着帽子遮住大半脸，从秦星白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下巴。很快那个人就到了身前，毫无留恋地擦肩而过。秦星白回头，只能看到黑衣服左转消失在了视线范围。

　　秦星白拿着平板的手紧了紧，步伐放缓，右脚稍微偏离了方向，半个身子都朝后转去。
　　助理：“哥？怎么了？”

　　秦星白如梦初醒，如无其事重新向电梯前走去。
　　上去前他说：“有空打听一下，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是不是我们节目的选手。”
　　助理：“好的。”

　　路绒从公司徒步走了一公里，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他到底认没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