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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帝都广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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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 纯德九年 帝都广庭
自古广庭繁华,世人皆知。城中千门万户,民欢康阜,凤楼相倚,商铺参差,画桡金缕映着盈盈水波间菡萏数顷,一片嘉气瑞烟,不禁让人感叹如今的盛世繁华。
时值春末夏初,皇城中商贾翼翼,来往人声熙攘。有锦衣公子,执扇谈笑,风华翩翩;又有执剑少年,鲜衣怒马,英姿俊逸;更多窈窕女子,玉肌琼艳,娉婷娇羞,惹得众人回眸,春心荡漾。
要说广庭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道就要数“祁年长街”了,这条宽阔长街的两旁,住的不是朝中重臣,世代贵族,就是富甲一方的各地名商。总之,要在祁年大街上买得上小块地皮,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有势。正因为如此,祁年大街上卖的玩意儿,不仅东西漂亮,价钱更“漂亮”,一般人是绝对买不起的,所以那些平头粗衣的老百姓们到也不自讨没趣,除非想开眼了,否则很少会到这里来。
今天的祁年街上显得格外热闹,不论普通百姓还是富家公子小姐都来了不少,为的大概就是今日回家的右相二女儿程昭舞。
要说就是皇家的公主回趟家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人想看,但这丞相家的千金可是大大的不同。这位相府千金自四岁便被当今的太后接进了宫中,也不知是有如何的本事,讨得太后极为喜欢,由太后护着,小小年纪便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民间传说这位小姐不仅貌美异常,而且六岁能赋,现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有名的美女加才女。
就在人们的想象和张望中,一顶暗红色多人护卫的华丽轿子在相府门口停了下来,轿一落地,便有丫环伸手撩起轿帘。
“小姐,我们到了。”小丫头恭敬的说。
只见轿中缓缓走出一名女子,云髻峨峨,戴着玉饰金钗,蛾眉皓齿,目若秋水,如花容颜。一身逶迤拖地的黄色千水裙,即使年幼,但宫里人的华美高贵却丝毫不减。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再过几年,定会出落得更为美貌。程昭舞看到众人更是露出淡淡浅笑,惹得周围一下寂然。
右相府门外早有下人等候,看到程昭舞后忙迎上去。一个满脸谄媚的嬷嬷,先向程昭舞行了个礼,便忙笑着说“小姐,老爷和夫人们都在府中等着呢。”
程小姐看了一眼那嬷嬷,便迈着优雅步子随众人走进了相府。还没等她走到前厅,就看见了早已着急不已的右相——自己的父亲带着一大帮子亲属下人等在院子里。
一看到自己将近两年未见的美丽女儿,年近五旬的右相有点忘乎所以的迎了上去。顾不得许多,拉着女儿的手便唤到:“我的女儿啊!”
“爹!”程昭舞眼带泪光的看着自己有些失态的父亲,她虽然也有见到亲人淡淡的感伤与欣喜,却远远不若自己父亲那般激动。
“昭舞啊,爹爹可想死你了。快告诉爹爹,这两年在宫中过得可好,有没有被别人欺负?”明知道女儿不会受欺负,右相程晁还是想亲口问一问。
“爹,女儿也十分的想念您。宫中太后待我甚好,女儿不曾受半点委屈”程昭舞扶着父亲,真挚之中带了些许的高傲与疏离。
如此情形也不能都怪昭舞,她的母亲很早便亡故了,而她又自幼被接入宫中,几年也不回一次家,除了自己的父亲,对其余的亲人都没什么印象。太后十分的疼爱自己,小小年纪宫里宫外就尽人皆知,高傲娇纵是免不了的,其实说到底,不过还是个被宠惯的丞相千金。
就在相府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站着两个小孩,女孩儿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白皙的瓜子脸上有一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时而的眼波流转,隐约间竟会透出些许与年龄不符妩媚之色。可与那双美丽大眼睛不相符的是女孩儿略显平凡的五官,虽说还算秀气,却也不免使人失望。小女孩穿着不属于下人的粗糙布衣,也不管周围人看自己时的不屑和疏远,葡萄似的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群中央的程昭舞。
另一个挡在女孩儿身旁的男孩儿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下人的衣服,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看便是个能干结实的孩子。男孩儿有时也会看看他从未见过的程昭舞,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注视着身旁女孩儿的神色,并用臂膀不留声色的将女孩儿与周围的过多的人隔开。
“阿宝,你刚才看你姐姐的眼神就像一把刀。真可怕。”一直等到众人拥着程昭舞进了厅堂,男孩儿才开口玩味的对身旁女孩说。
“她才不是我姐姐呢!”听了男孩儿的话,女孩儿又看了一眼不让自己进去的前厅,然后有些生气的转头跑开了。
“喂,阿宝,你别跑,我错了还不成么!”男孩儿一边追着早跑得没影的阿宝,一边使劲的嚷嚷着,“阿宝,你想到给你娘赚钱买药的好办法了么?喂,阿宝,阿宝,你等等我啊!”
其实阿宝的大名并不叫阿宝,她姓程,名叫“昭歌”。右相有三个女儿,蔗出的大女儿程昭瑾。嫡出的二女儿程昭舞,最受右相的疼爱,无关乎利益,谁都知道程晁只是单纯的太过喜欢自己的这个女儿。剩下的三女儿便是程昭歌,虽说是个小姐,可是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有时还不如一个有头脸的下人。昭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受宠就如同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太后都喜欢那个神情高傲的二姐一样。
爹爹从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也从不叫她到主屋吃饭或是参加家宴,甚至从不到娘亲和她住的院子去。她有一次听一位老嬷嬷说,她娘原来本是正夫人的婢女,趁着正夫人生病,勾引丞相大人有了她,后来丞相又是对娘亲不闻不问,就是娘亲生下她后,依旧未给任何的名分,所以下人们才会如此不屑娘亲和她,婢女奴才们在暗地里都说她娘是得不到好的狐媚子,不守本分活该落得如此地步。对于这种说法,她大多嗤之以鼻,并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