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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一、鼠落平阳被君戏 (图) ...

  •   怎么搞的,四周轻飘飘,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过,这也不错——

      等等,难道是爷又喝多了酒 ?

      那远远的一直吵个不停的家伙到底是谁啊?声音好熟,跟个碎嘴麻雀似的,爷认得你吗?

      “……白兄,再不起来,可就要误了时辰!”

      误了时辰?什么时辰?

      “喂喂,快起来了!已经是御前四品侍卫却依然这么放荡,竟然一连几夜醉宿青楼,这样怎么能在大内当差——”

      当——差?

      哦,对了,想起来了!爷受了封赏,现在应该已经和那只死猫一样是御前侍卫了!!

      哼!和你平起平坐,爷看你还能神气?!

      “白兄,你快走!否则就再也走不脱了!!”

      什么走不脱!?

      “还磨蹭什么?!你若是真为我好,就想想办法查出真凶,替公主和我洗脱罪名吧!除此以外,恐再无两全之法!!”

      罪名?谁的罪名——?

      就在这时,一阵冰冷突然浸润了意识,眼前一阵晕眩。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冷的都能结冰。

      顺着脸颊慢慢滑下的一颗颗水滴似蚁噬般酥痒难耐,头依然昏昏沉沉,但是至少已经不再飘渺虚无,而能实实在在的感到水深及腰。

      视线不清…这是哪啊?

      他使劲摇了摇头,发现原来四周暗的要命,而自己一身尽湿,周围黑黑一片都是水。抬头一看,不远处的一个高台上站着个人,正用奚落的眼光盯着自己。

      “耶律元洪——!!”白玉堂终于认出了那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猛地想起自己被他暗算失了意识,不禁连怒带羞憋得满脸通红,恨得要立刻冲上去宰了他!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令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回头一看,原来自己正身处一个偌大的水池中,双手早就被金钢锁链结结实实的扣在了池中的一根巨大的石柱上,连三步都走不脱。

      “卑鄙小人!你,你居然耍这么下作的手段?!”白玉堂气的咬牙切齿,玉雕般的脸庞也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起来。

      “不错不错,泡了一夜还这么大精神——”耶律元洪看了微微一笑,慢步踱到池边眯着眼睛说,“可惜这么冷的水,还是没让你的脑袋清醒过来!”

      被他这么一说,白玉堂这才发现全身上下果然冷的都快没了感觉,腿软的像棉花套,牙齿也不自觉的轻轻上下碰撞。 但是他依然倔强的把牙一咬骂道:“你这个胆小如鼠的懦夫,暗算你白爷爷算什么东西?!有本事一对一,看爷不把你的皮都剥下来垫脚?!!”

      耶律元洪听了挑眉看着他,眼中闪过浓烈的嘲笑:“就凭你?吹牛也不打个稿!”

      “你—!————!!”白玉堂没料到被他这么一噎,原本再擅长不过的骂人的话居然一句都讲不出来,直气的天灵盖冒烟!

      看着他的狼狈,耶律元洪不禁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隐约泛着回音。白玉堂泡在水里,短短时间,脸色羞得白了又红。

      “耶律元洪——算你恨!只怪爷瞎眼轻信了你这狗娘养的!今日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爷要是吭上一声今生就枉生为人!”

      谁知耶律元洪一听立刻脸色大变,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一样凶狠的剜在白玉堂脸上,甚至令白玉堂都觉得意外。习武之人对杀气何其敏感,而面对此时的耶律元洪,他甚至不怀疑会立刻被这个人千刀万剐。

      可是耶律元洪最终只是狠狠的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就忿忿的转身离开。白玉堂莫名其妙的望着他投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的影子,远远地听他临走前训斥看守的侍卫。

      “他本事大的很,用不着吃的!就这么关着吧!没有我的命令,府里谁也不准进去!违令者立斩无赦!!”

      ——刚刚到底是哪句话激得他如此暴跳如雷?…‘狗娘养的’??

      想着想着,白玉堂站在水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可恶,这儿还真冷!

      环顾四周,整间屋子虽大,但其实就是一个建在地上的水池。除了水,还是水,只有环着墙的地方有一圈三尺宽的白石走道。 墙上有不少烛台,只是没有点燃,室内很暗。仅有的光线是从极高的拱顶上的几个圆窗透射进来,但看上去似乎是通风用的。再转身仔细查看那根困住自己的怪异石柱,原来竟是一个神塔形状的白石喷泉!

      这里不是水牢,而是——浴室?!?

      白玉堂顿时惊讶的闭不上嘴。

      那个该死的契丹太子到底要耍爷到什么时候?要杀就来个痛快,干嘛弄得爷这么狼狈?!你可别落在你白爷爷的手里,否则一定要剥光衣服丢到街上,羞辱一番再结果你的小命!!

      尽管白玉堂怎么也想不明白耶律元洪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儿,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还在太子府。不管他出于何种居心,这个契丹人气归气,至少还没有打算将自己交付公堂,否则现在可就不是仅仅困在冷水里这么简单了。

      该死的!水这么深,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白玉堂一边骂骂咧咧的自语,一边无可奈何的靠着那个唯一可以支撑身体的喷泉。

      活动一下手腕,金钢锁链便似在捉弄人一般的哗哗作响。

      不知是因为连续泡在阴冷的水中一整夜,还是被那辽国太子诡异的招数伤过的原因,白玉堂感到全身麻木僵硬的厉害,胸口一紧,就聚了一口咸涩,吐出来一看居然都是黒紫色的淤血。

      可恶,我白玉堂真是时运不济!明明是来救人的,如今怎么竟会弄成这幅德行?!猫啊猫,这次可真是让你给说中了,我的这张嘴啊,唉,还有这火爆脾气,果真是惹祸上身时好用的很——

      而耶律元洪被白玉堂一激,气呼呼的从浴院冲出来,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真实用意其实只是想来看看他的伤势。谁想到这个混蛋口无遮拦侮辱母后?!也罢!就罚他在冷水里多泡会儿吧! 正好可以让他体内残留的药排的干净些,伤风总比以后毒火攻心来的好上许多。

      此时除了日渐稀疏的蝉鸣,太子府的后花园里安静的很,耶律元洪漫无目的走了半天也没碰上一个下人,索性干脆在湖边的一块青石上小坐下来,望着湖中被风吹起的层层涟漪发愣。他就这么理着比池底碎石还乱的思绪,可是怎么也串不起这些零碎的线索。

      耶律元洪的确是自幼耳濡目染习得不少医术,虽然赶不上自己的父皇高深,却也自认不亚于辽国其他数得着的名医。李元昊既然已经解毒,若只是看护,宫里那么多御医哪里用的着自己?

      再说父皇虽然喜怒无常,嗜血冷酷,但是心思缜密,眼光高远,又正是文功武略的旺年,对外拓疆辟土,对内知人善用,倒也国泰民安,百业俱兴,怎么算都是辽国史无前例的英明君主。他当然不会糊涂到让这么重要的李元昊活活吃死在王都,何况拉拢西夏王的用意早就是朝野中公开的秘密。

      ——莫非父皇是要向我暗示什么?

      耶律元洪猛地站起来,一个突如其来的猜想如横空霹雳般击的他手脚冰凉。

      难道父皇是怀疑——

      一阵微风扫的院中长草低伏,身后响起极轻微的脚步声,随后就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参见殿下!”

      耶律元洪迅速收敛了思绪,泰然自若的转过身,威严如常地看着伏在地上行礼的黑衣男人,淡淡的说:“起来说话!”

      随后他站起身,慢慢踱步到那男人身边。

      “你既然来了,就说明尧音已经有了行动。是吧?”

      “太子明鉴,的确如此!” 那男人恭敬的回话,“二皇子一早就到天牢将那个侍卫带走了!”

      律元洪听了心里一揪,但是小顿一下后仅仅是蹙眉问道:“带走了?公主怎么没拦着?”

      “回殿下,那护卫从始至终未吭一声,而且看上去也没有要跟什么人告别的样子。属下虽然站得远,不过的确是没看到公主阻拦。后来警戒突然变紧,属下一时潜不进去,无法得知公主现在的处境,还请殿下恕罪!”

      “……这倒是奇怪。”耶律元洪拧着眉,若有所思。

      如果尧音真是冲自己的嫡位而来,逼问展昭是迟早的事。天玺一定就是因为料到了这点才会冒险赌这一把,混进天牢以保护他的安全。看来一定是有了什么她预料意外的事,既然躲不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以展昭的为人,耶律元洪倒不担心他真会因尧音的手段而认下这空穴来风的事。不过事到如今,如何能尽可能的减少这个蒙冤受刑的倒霉蛋的痛苦,反而更成了他迫在眉睫要解决的事。

      当然,还有就是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困住了天玺——

      自己若是出手,反而只会害了他们吧?耶律元洪无奈的想,这个时侯只能假他人之手。但是连一母所生的兄弟都是如此的凶险,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他轻叹一声,慢慢顺着蜿蜒的花园庭廊毫无目标的走着。而那黑衣男子微微皱着眉头,可能是从没看过自己的主人会如此犹豫不绝,但是又不敢打扰,只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沉默良久,耶律元洪停下脚步,头也没回的吩咐那个等待已久的黑衣男子:“你去三皇子的府上一趟,就说我担心天玺,又怕招惹嫌疑害了她,只好请三皇子代为去趟天牢探视!你救过他的命,他应该记得你。只是切忌,万不能让旁人看见!否则….”

      “属下明白!” 黑衣男子领命后立刻飞身跳上行廊,三两下就没了踪影。望着他矫捷的身手,耶律元洪不禁摇了摇头。除了这个从死囚堆里救出来的败军降将,自己身边居然连一个可以托付的人都没有。

      三个兄妹中,只有沁儿不是自己的一母兄弟,而是灵月皇妃的儿子。可是事到如今,比起自己的手足,也只有这个外人的儿子可以令耶律元洪信任了。因为尧音和南仙仅相差一岁,两人从小就比与他这个戴着太子光环成长起来的长兄亲近。如今尧音心怀不轨,南仙岂能毫不知情?

      相反耶律沁虽然小自己十二岁,但确是个知书达理,心底善良的孩子。其母灵月皇妃身为北院王叔掌上明珠,虽然是养女,但也是过继的名门之后。入宫之时正逢辽王赐死皇后不久,她虽只比耶律元洪年长五岁,却在他最需要关爱的时候给了这个被命运打击的无处躲藏的少年及时的母爱。所以耶律元洪与这个异母弟弟的关系也是蒙了其母的恩惠而极其亲密。后来灵月皇妃在生产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不幸过逝,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沁儿在四个子女中相对的更得耶律彦和的疼爱。

      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自己是绝对不愿意让他也卷进这漩涡般的阴谋的。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鼠落平阳被君戏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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