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0、一百四十八、天道如此吞恨者多 (二) ...
-
“耶律熙,你这个混蛋——!!!”
一声怒喝突然撕裂墓室里窒息的冷漠,这位呼啸天地的君王只觉眼前模糊一闪,一股滚烫的液体就灼烧在自己的脸上!紧勒住脖颈的手随即松开,耶律彦和失去支撑一下子跌落在地!但是他瞬间醒悟,恐惧宛如潮水般溢满心头,急急的再抬头,却见到了令他比失去江山性命更不愿见到的一幕!
耶律元洪一把抽了刺进自己叔父后心的弯刀,然后大喊一声“父皇”就扑进辽王怀里,看着伤痕累累的君父顷刻泪如雨下!
“…元洪……?”耶律彦和瞪大眼睛满是惊愕,一句呼唤轻微透着罕见的颤抖,生怕震碎眼前脆弱的梦境一般。
紧随太子冲进墓室的白玉堂见辽王的一身惨状也吓了一大跳!飞身越过倒地的耶律熙,这老鼠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契丹蛮子你还真是心狠手辣,这暴君再令人不齿,也是你亲哥哥呀!退一万步,就算你要索命也犯不着这般拖泥带水的折磨自己兄弟吧?
白玉堂冷眼扫过他的伤口,太子一刀当胸而过,华佗难救,就算当即不死也拖不过一时半刻。活该,能把那么个憨厚小子逼得暴跳如雷杀人不眨眼,你还真是当之无愧的自作孽不可活!
他不想趁人之危,否则一定得亲手补几刀才能将心头恶气宣泄出来。但他最终只是狠狠的哼了一声,再回头却看见耶律元洪还是只顾着伏在他爹怀里哭,才要松开的眉峰顿时又凝成一团。
“喂,耶律小子,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他?一路从东胜州疯跑回来是奔丧的啊?”对于自己讨厌的人,白玉堂向来毒舌利齿不留口德,而眼前这个契丹帝王若不是这傻小子的爹,莫说救他,爷现在拿他祭剑的心都有。
耶律元洪被这老鼠一骂,立刻抹干眼泪爬起来,从怀里掏出那只被燎得面目全非的锦囊,倒出两粒通体透明石头似的东西。
“‘解魂砂’?你…你怎么会有……”苦苦支撑却从没想过能够获救的耶律彦和,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机大惑不解,淡淡琥珀色的眼眸透出无尽的匪夷所思。
“回父皇,儿臣三人追着皇妹一路西行,在东胜州城外碰上了李元昊的大军。展昭与玉堂出生入死救出了天玺找到了解药,儿臣不敢耽搁,也就顾不上边关军情直接赶回来了。”
耶律彦和听了将目光投向儿子身后站的那个俊美身影,一席白衣已经沾满血污泥泞。但是他立刻心头极为不祥的一震,转脸问道:“展昭和天玺呢?”
墓室里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空气冰的好像都快要冻住,让人躲不了也逃不脱,每一次呼吸都能让心肺结挂冬霜。许久,耶律元洪把眼一闭,泪水滑落。
“儿臣不孝,没能遵照父皇旨意找回皇妹。结果皇妹为了这药…跌落火海,尸骨无存!”
话语一出,回荡在墓室内,白玉堂脑海里顿时又是当日的一片红莲火焰,那艳丽,令他情不自禁想起公主的一头飘逸长发。以前爷只是觉得别扭,可现在想来,那红色的确是美的令人难以置信,宛如漫天红霞,明明落在眼底,却飘渺的绝尘于世,永远挽扼不住。
但是这个契丹帝王似乎没听懂,还是一脸迷惘的望着儿子不语。半晌之后将目光转向石板地,轻轻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死的并不是那个他一直极尽天宠的小公主,而是一个初次听闻的的陌路人。这一点让旁观的耶律元洪与白玉堂大吃一惊,但还未来得及发问,却是这位帝王先开口。
“…那展昭呢?”
虽然早就预备着他的这个问题,但是落进耳鼓还是令白玉堂紧张的浑身一激灵!耶律元洪与之对视一眼,低着头神情哀戚。
“我们一回京就直奔耶律熙的府邸,从地牢里救出王叔。他带我们进宫救驾,却不知今天是尧音自立登基的日子。金殿之上王叔当众指他篡逆,他见大势已去恼羞成怒,当着朝臣的面向儿臣挥剑。当时展昭就在儿臣身旁,一步挡在前面,结果胸前正中一剑…”
耶律彦和听到这脑子里轰的一热,喉间不知被什么呛了一口,终归痛的他心肺骤聚,呼吸困难!
见太子话语至此把头扎的更深,站在一旁的老鼠知道他再难启齿,于是把心一横上前一步接着说道:“是你家老二先对猫儿出手的,所以爷当时连想都没想就拔了剑,就…就…就把他给杀了!”
气血终于涌聚上来,喷溅在清冷的石板地上星星点点,伴随着墓室另一角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放肆笑声!太子和白玉堂急忙向那方向望去,原来是中刀的耶律熙缓醒过来,正瞪着一干人奸佞的笑!
“哈哈哈,…杀得好!这是报应,耶律彦和,是你的报应!!”耶律熙凸着双眼,满满的血丝,将浅淡的眸子染成诡异的红褐色,妖魅一般,“我倒要看看,你死后怎么向罗熯交代!!”
罗熯…?母后的名讳?耶律元洪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大逆不道的逆贼何以会突然提起过世多年的母后?但是他怵愣之后还是很快被愤怒掌控,满满的怒火,倾泻而出!
回京的路上,从展昭嘴里获悉了前因后果,这个隐忍温厚的男人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与自己关系颇好的王叔是十一年前千钧一发将自己从冰寒的急流中解救的人,本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从小只要在他守备的大内禁廷,只要不是在父皇身边,自己一直都感到很安全,直到那次被李元昊掳走。
而这一切的一切,陷害我们一步步走向深渊,居然都是你在安排设计的?耶律元洪清楚地感觉着自己的手在袖口中颤抖。你这个处心积虑的卑劣小人!若不是你,父皇何必受这等煎熬,天玺何以会一再犯险死在边关?
“你住口!再敢胡言乱语,我割了你的舌头!!”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后碍事的白玉堂,抽刀就冲过去,却在手指碰上耶律熙衣襟的瞬间被人喝住!
“元洪,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面对暴跳如雷的儿子和奄奄一息的弟弟,长久以来拼了命也想隐瞒下来的真相被残酷的命运撕得体无完肤,即使是叱咤风云的帝王依旧心痛的无可名状。“因为…因为他…他……”
“呵呵呵,你说啊!”耶律熙痛苦的拧着眉,但是狰狞的宛如厉鬼,“ 皇兄,我真该好好地谢你,谢谢你替我养了这般孝顺的儿子!!”
沉默,有时候比最残酷的刑罚还要煎熬人心。
篝火熄灭的最后一缕轻烟刺鼻而诡异,仿佛有生命般冉冉腾起,飘渺扫过僵硬的每一张脸孔,超脱飘逸,嘲讽世事的无常。
“…你…说什…么?”
“你是我和罗熯的儿子!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在你娘怀胎之际将她强娶进宫,折磨了她十二年又逼死了她!”
“胡说——!!”
那人听了诡桀阴冷的一笑,露出浸满鲜血的皓齿,宛如生食人血肉的鬼魅。
“不信?呵呵呵,那你问问他,当年到底是谁派人追杀你?”
目光犀利如刀,没有片刻停留的落在耶律彦和身上,割得这个一向强硬如铁的男人遍体鳞伤。他阖目,眼前慢慢浮现那个再也无可企及的人影,许久才轻叹口气,哀戚,甚至不敢直视这个叫了自己二十三年‘父皇’的儿子。
“当年的确…是朕。”
话音轻的不能再轻,若非四周一片死寂根本听不清楚。耶律元洪头脑白茫茫一片,手中兵器‘咣当’一声落地,砸的白玉堂都是心尖儿一颤。
原来…是这样……
难怪你会特别讨厌我…
我根本不配叫你父皇…
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恍惚的好似跌落悬崖,要不是白玉堂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揽住,他恐怕连站定都不可能。隔着衣襟,白玉堂清晰地感到他的颤抖,脸色苍白一点儿都不比地上横躺竖卧的两人强到哪儿去。
“太子你……”
太子?…我怎么配……
配的上这称呼的只有尧音……
尧音……
耶律元洪突然像被雷击中一般挣开白玉堂的手臂,扭头看见身旁倚坐的君王更是失魂落魄大叫一声,然后整个人都尽可能远的逃开,蜷缩一团,惊恐万状!
尧音他、他已经死了!就死在我面前,死在金殿上!可他才是大辽的储君,却被我害死?!还是众目睽睽被千夫所指的谋逆篡位!?!
耶律熙依旧如同被鬼附身一般的阴笑,嘴角边殷殷挂着鲜红的血沫。
“儿子,你知道爹为何要等到今日才出手吗?因为这个男人折磨了你娘十二年,爹也要让他痛苦十二年!他让我们父子不能相认,爹也要让他尝尝生离丧子的痛楚!爹要让你取代他的儿子君临天下,将他拥有的一切都夺过来,让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尝尽人间之苦,为你娘报仇!!”
报仇…?
耶律元洪听闻这个字眼感觉身体不经大脑自己在动,而意识虚无的游离在外仿佛只是个旁观过客。但当捡起沾满血迹的弯刀时,手上的千金之重还是清楚的传到他的脑子里。
“对!替你爹娘报仇!杀了他!杀了耶律彦和!!”
这个处心积虑的王爷咆哮,典型的回光返照,但是脸上的肌肉因为欣喜兴奋而扭曲着,令消瘦突兀的轮廓更加尖利,看的白玉堂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冰冷寒凉!他见过很多穷途末路的恶人和江湖险恶的恩怨情仇,但是眼前帝王之家血腥的阴谋权术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彻底超出了他的想象,即使是个旁观的外人,还是令他有种被巨大漩涡裹挟的窒息感觉!
耶律元洪怔怔的转过身,面对那个让他在恐惧中生活了十一年的男人,无言以对,甚至感觉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以何种表情面对他。
向谁报仇?如果一切如你所说,那么我才是弑君杀父的大恶之人吧?
他面若死灰提刀僵尸般朝辽王走去,白玉堂汗毛一下子就竖立起来,赶紧几步跟过去,倒不是在意那个暴君,而是极为担心这傻小子受不了刺激干出傻事。耶律彦和从始至终都没有再辩解什么,微垂双目,似乎只是平静淡然的等着手起刀落的解脱。
这一切到底是噩梦还是真实?是梦难道还不该醒过来吗?
展昭说的对,这些年你一直都清楚这个男人恨你入骨,时时刻刻想要置你于死地,却还是让他护卫你的安全?你这是有意成全他,在等他动手么?可为何你明知我的身世,还要立我为储君?如果你恨得要杀了我,这十二年来还找不到机会?为何还要年复一年的替我配药,大动干戈的去西夏救我回来?
“…当年追杀我的人失利,你为何不再动手?明知是他要取你性命,你又为何不斩草除根?”
耶律彦和听着他的厉声质问片刻沉默,最终深吸口气将头抬起来:“朕曾答应过你母后,不伤汝等性命….”
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讲下去。因为年轻气盛,一向言出必行的他多年来都极为后悔,那道无法挽回的追杀令泰山压顶堵在胸口,让他不得片刻安宁,甚至也感觉不到残忍的痛楚。
“你背信…”耶律元洪听闻怵愣,恍然顿悟的将目光挪移开。
原来这个叱咤风云的帝王到底还是后悔了。恐怕也正是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的把性命交到仇人手里,容忍自己的生父一次次算计他来之不易的江山。而这席储君之位根本就是他恕罪的工具,为了弥补他对深爱的女人一再犯下残忍的罪恶——
所以你才没想活着离开木叶山。如果不是展昭找到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带着这个天大的秘密死在这儿,平静的了结这段孽怨?
耶律彦和,你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居然为了母后而保护并非血脉的我?原来无情如你也曾经爱过,而且还爱得这么深这么痛——
几声沉闷的咳嗽拉扯折断的胸骨,疼痛令面前这个泰山压顶不弯腰的强悍帝王情不自禁蜷紧身子,耶律元洪这才想起自己手中攥着的解药,眉头顷刻蹙紧僵立在这位‘北国鬼煞’面前。
你痛苦吗?想解脱为什么不开口?真的如此坚决一心求死?大辽呼啸沧桑的一代帝王就甘心如此一走了之?人世间对你而言就当真再无半点儿留恋?
“…这‘解魂砂’无须入药么?”
耶律元洪淡淡一问顷刻打断了墓室里的咒骂,耶律熙像被人当头一棒重重击打哑在一旁,白玉堂也是差点儿将眼珠子瞪掉在地上。然而最为惊讶的莫过于与之直面相对的耶律彦和,以至于在他俯下身的瞬间,这位契丹帝王情不自禁的向后闪躲挪了半寸!
“看来似乎是不用…”他扫视那斑斑蓝紫色的血渍,始终紧皱眉头,但还是展开手掌将那两颗解药递到耶律彦和面前。
“混蛋!!你怎么能…你…居然要救仇人!?!你…你这个孽障!畜生!!”
畜生....是啊,我当之无愧。
耳畔响荡生父垂死挣扎的绝望怒骂,令他想起刀插入那具躯体时诡异恶心的感觉,再抬眼,他吓得浑身一颤,仿佛看见自己擎着药的手上挂满至亲之人粘稠的血迹。咫尺之遥,这个被命运残酷打击的孩子眼底闪过的那抹惊魂落魄,没有半点儿瞒得过帝王的眼睛。
看着那两颗解药服下,耶律元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轻飘飘的,才想起天地之大竟再无栖身一隅。一个是养育了自己二十三年的君王,一个是被自己手刃的父亲,再加上一个冤死的兄弟,弑君杀父涂炭手足,耶律元洪,你罪极人臣,还能有容身之地?
他漫无目的向墓室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微微小驻,侧目一眼,看着担心到无以名状几番欲言又止的白玉堂,恍惚轻道: “下山之事麻烦你....”
白玉堂一愣,知道他所指的是让自己护送耶律彦和。但你不下山?!这老鼠心头极为不详的闪过一丝可怕地念头,刚要叫住他,却硬生生的将‘太子’二字给吞了回去!事到如今真相大白,这个从头到尾都无辜至极的憨厚小子却注定成为帝王之家恩怨情仇的祭品!
世间的确有能够起死回生的灵药。历经磨难的两颗‘解魂砂’入喉,郁结于胸的燥热闷痛渐渐化解,耶律彦和能够清楚地感觉生命如涓涓细流,慢慢回还这具靠意志硬撑下来的残破身体。
但是如果心死,是否也有解药能救赎呢?
痛楚减退,他渐渐平顺呼吸,望着即将从自己生命里彻底走出去的那个身影,他突然彻悟。其实自己早已抉择,不是吗?
“你不下山主持大局,要到哪儿去?”
一声淡泊的话语穿透墓室里窒息的空气,如刀剑长枪狠狠刺穿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白玉堂第一时间扭过头去确认,没错,的确是出自那个契丹帝王之口!可是…他在说什么?
“...难道解药没用,你还未清醒?”耶律元洪恍惚,扶着冰冷的石门头都不回,“大辽的储君已经死在金殿上。你失去你的儿子,我也手刃了我的父亲,几十年的恩怨,还不能了结吗?”
“朕…何时说过你不是朕的儿子?”
“你母后进宫之时的确有孕,但她是个明理的女人,既然知道一生都不会爱上朕,就更不忍心将这笔孽缘留给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擅自让御医配了汤药,等朕察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但绝对胜过世间最强大的惊雷! 耶律熙第一个暴跳如雷的嚎叫,大声谩骂兄长信口雌黄。耶律元洪和白玉堂脑中则是木讷讷的一片,除了怵愣发呆,谁也不知道如何唤醒这接踵而至的另一场噩梦。
耶律彦和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目光却犀利如昔,嘴角挂带一抹绝情的微笑对手足道:“就算你仿效文信侯送个怀了骨血的女人给朕,可惜朕却不是庄襄王。你难道忘记朕好歹也有神医之名,罗熯的喜脉又怎能瞒的过?”
“耶律彦和你——”耶律熙急火攻心,血脉冲进喉间逆流而上,顿时就是满口鲜血!但他还是断续的挤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儿,白玉堂在一旁听得明白,也是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契丹皇帝的确不待见太子,若非子嗣还算顺利成章,但如若是亲生骨肉,十一年前他又怎会亲派杀手追杀索命?!
“如果朕不这样作,你会相信元洪不是朕的骨血吗?”
辽王冷酷的看着地上命悬一线的弟弟,蹙眉冷颜接着说道:“朕知道你恨不得将朕扒皮卸骨,凡是朕在意的,不管什么你都想毁掉,连罗熯也不放过。”
“朕爱她,我们十二年相敬如宾,就算永远不能令她回心转意朕也无所谓。但是你却非要逼她。罗熯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会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抛下兄弟俩人与你远走高飞?”
难道你是因为这样才疏远冷对所有人?
耶律元洪眯着眼旁观父辈人的恩怨,为了让他死心塌地不再怀疑,才公然的冷淡待我?为了遵守与母后的承诺,也为了不再牵连无辜的人,你居然违心选择无情无爱的活了十一年?
但这到底是不是……
许久,耶律元洪才敢再次注视这男人的累累伤痕,声音和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占据身体,怒气让他不智,对着一国之君大吼大叫。
“为什么?!你为何现在才说?如果、如果刚刚我一刀——”
“朕知道你不会!”耶律彦和喝住他的叫喊心里却猛地一悸,痛得坚强如他也不觉蹙眉。但他还是勉强自己直面劫后余生般惊恐的儿子,苦笑着补了一句:“——因为你是朕的儿子!”
面对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大起大落,一旁的白玉堂早已目瞪口呆,仿佛听天书一样望着这对儿父子,见证着眼前之人瞬息间改写掌控半个天地的契丹辽国飘摇的未来。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人近身似的发出簌簌微响,顿时握紧佩剑转身,却惊见那个浑身是血的王爷匍匐在地挣扎着向这个方向爬来,口中血水不断,地上也拖出了长长的一道印迹。
“他…不、不…是……”耶律熙面目狰狞但绝对执着,伸着沾满鲜血的手拽住耶律元洪的袍子一角,瞪着几乎吃人的眼珠生生剜向那张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的脸孔上,千言万语却被血阻隔,嘴张和多次依旧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是…抑或……
只言片语却足以将心中的恐惧疑惑再次鼓噪成惊涛骇浪。但耶律元洪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映,眼前白光闪过,就见这个俯于自己脚下歇斯底里的男人,头颅突然滚落,喷血的身体歪斜倾倒的瞬间,耶律彦和手持弯刀站在尸体后面,面色凝重,冷若冰霜!
那一刹那,白玉堂觉得这世上再不可能有任何人会比这个契丹帝王更像地狱中的修罗鬼煞!!
******************************************************************************
这文写到这里其实可以大踏步成为当之无愧的悲文,可惜小九当初被人强逼着HE了它,所以从下一章开始,就是众亲的怨念战胜亲妈险恶策划的产物,只为给猫猫与老鼠一个快乐圆满的人生。昭昭与小白啊,痛,并快乐的生活下去吧(囧,貌似我们都欠虐)~~~
什么?雷文?那是当然滴!亲看到这里才知道?!不过也实在是因为近来猫鼠文千篇一律的CP就像掉进了金丝熊的泡泡笼,小九忍不下去被逼发疯才开始白日做梦袅,这世道,雷雷更健康~~
用不了几节,这个第四章《一说人间,再说江山》就结束了,从第五章开始(准确的说是从152节开始),就是挑明CP的耽美文了,忍受不来的洁癖亲亲们万万慎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