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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一百一十九、潢水祭祖(一) ...


  •   ‘古昔相传,有男子乘白马浮土河而下,复有一妇人乘小车驾灰牛浮潢河而下,遇于木叶之山,顾合流之水,与为夫妇,此其始祖也。’

      这段在契丹妇孺皆知的开祖传说,展昭是再次前呼后拥离开上京时才听说的。这时他才察觉,玉堂走后变得对一切都不再关心的自己,居然完全没有问起辽王为何会突然心血来潮大张旗鼓的御驾出京。

      “…你傻了吗?古之有训,我们契丹皇族凡有大事必先刑白马,杀青牛,祭始祖庙于木叶。这次祭祖是为了你们俩的婚事啊!”

      耶律元洪与展昭策马而行,一路没话找话的闲聊至此终于不可置信的挑眉白了他一眼,犹豫须臾将脸凑到展昭耳边小声嘟囔道,“我说你心不在焉也该有个限度吧?天玺这丫头都脸红心跳多久了,念叨也不下十几遍,你居然一句都没听进去?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她呀?”

      展昭一听脸上有些泛热,不自觉的转脸瞟他一眼,嘴唇抽动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哼,都快完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对这男女之事真的一点儿经验都没有?”谁知耶律元洪问得更加光明正大,满眼的戏谑像是在故意调戏。

      “…展某没本事生在豪门,不像太子你这般闲在,有的是时间风花雪月!”展昭蹙眉说的清淡避讳,但抽回剜着太子的目光瞬间却出人意料的含着些许嘲笑之意。

      耶律元洪见了心中一动,想自白玉堂走后一晃月余,这猫脸上除了对天玺还能挂点儿笑意,平时一直冷冷淡淡,郁郁寡欢是人都能看的出来。唉,可事已至此,你也不能真的就这样一辈子耿耿于怀,人总得学会为自己活着啊!就算是嘲笑也好,你总该换换脑子戒些愁事。

      “行!谁让你是我妹夫呢?既然你不开窍,本太子就做回好人,好好的开导你一下…”

      “不敢有劳!”

      “哎,怕什么?这种事不能等着女孩子主动,其实嘛——”

      “罢了,展昭胃痛,先走一步!”

      “哦,是吗?你忘了本太子可是比得御医的手艺!来来来,我们边诊脉边聊!诀窍在于顺水推舟……”

      “…你!”

      展昭挡开他马上就要拂上腕的手,拧起眉头一时语塞,但抬眼却清楚的看见耶律元洪那淡琥珀色的眼眸里虽有成心却并非使坏,而嘴角的微笑有些夸张,似乎是刻意想要暖热眼前的冷漠。

      原来他也和公主一样,只是想让展某能活的轻松一些。

      一丝温热潺潺流过冰寒的心底,原本升起的不悦迅速浅淡。终于,对耶律元洪这种有病乱投医却又实在不怎么高明的劝慰之术,展昭慷慨的和煦一笑。

      “…走吧,我没事。”

      耶律元洪盼了半天见他笑了却喜不起来。他记得,很久以前他们也曾有过这般类似的同行,只是这次他笑的比从前还要更勉强更艰辛。

      潢水是契丹人的圣河。孕育了气冲山河,豪迈铁血的征战民族,可这河却竟然如此宁静安详,蜿蜒柔美,初见的时候令展昭颇感惊讶。

      河岸边牧草早就覆满了厚厚的积雪,冰雪天地一片苍莽。阳光照射下的白色晃得眼睛刺痛,展昭看了没多久就禁不住垂下眼睑。

      “驸马爷,内侍府来人请您回帐,说是要量试喜服!”身后的宫人打远处跑来通禀。他是个新人,似是好奇,说罢还偷着打量一下这个被司宫大人们喻为传奇的中原男子。

      展昭没有在意他看后有些冒犯的目瞪口呆,只是神态自若转身朝行帐走去。倒是跟在展昭身后的随扈中有一人在那宫人背后猛拍一下,狠狠的瞪他一眼。

      帐内的长几上放着两套礼服,一黑一白。

      契丹人敬天尚黑,以黑衣为上服,除了不同于中原的左衽,喜服的衣料就如大多常服一样,主要还是以布帛缂丝更胜传统的皮毛,只是领口上嵌入两寸豹皮作为装饰,在腰上加覆虎皮腰巾,外配华贵雍容的纯黑拖地狐裘。

      第一次见到辽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身威武的黑色,冷酷的令人不寒而栗。展昭轻叹一声,既无奈又不甘。结果自己辛苦卓绝的撑过来,最终居然竟是要裹进这相同的宛如地狱修罗般的黑色华服中去。

      但是他很快就被旁边的那身几乎纯白的衣袍吸引。听太子提过,祭祖告天自是少不了契丹人神佛礼教中最为崇尚的白色。他们相信白衣神人是上天的使者,圣洁而至高无上。手拂上那温暖的雪白貂裘,展昭欲哭无泪。

      这本是只有你才配穿的颜色,展昭如今又怎当得起?

      “驸马爷,奴才伺候您更衣。”身后的两个宫人见他久久出神不得不上来催促。

      “不必了!”展昭回过神来冷淡的拒绝,“告诉他们一切甚好!”

      两个宫人嘀咕一阵,使个眼色让侍从又奉上几个托盘。展昭扫一眼,里面是极尽奢华的金冠玉带,珠宝戒饰。

      “请驸马爷赐话。”

      展昭眉头微皱,阖目叹道:“这些做戏的东西实无一用,免了吧!”

      谁知众宫人听闻均跪了一地,一旁的侍卫见了赶紧上前一步解释道:“驸马爷,大婚祭天这般大礼,佩冠胯带,盛装出席是祖训,您即使不喜欢也…..”

      展昭听了满心酸楚,无奈的苦笑一下道:“既是这样,麻烦你替我选一套就是了!”说完丢下一干张口结舌的侍从,头也不回又走向帐外的冰天雪地!

      倒不是展昭喜欢帐外塞上的刺骨寒风,而是这一片银装素裹干净纯洁,荡涤人心,可以帮他最大限度的驱散心底的阴霾。何况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心肺武功均恢复神速,如今有真气护体,他已经可以在这常人避之不及的寒冷中呆上相当久的时间了。

      玉堂应该回到开封府了吧?或许已经咬牙跺脚将展某骂的一塌糊涂了。话从他嘴里说出去,包大人他们一定也不得不信。展昭想到这儿心里充满浓浓的愧疚,悲哀铺天盖地,久久望天无语。唉,这一副皮囊,一世骂名,背负起来居然比想象的还要沉重。‘展昭’你这个名字到底能不能换回世间的些许太平啊?

      突然,冲破呼啸的风声响起令展昭有些惊诧的细碎响动!他机警的转身环顾,除了天地白雪苍茫一片和远处成天跟着自己的四名侍卫,再没半个人影。

      难道是幻觉?可刚刚明明就有人靠近!展昭习惯性的握拳,这时才想起来并没有带着巨厥。为了抑制自己心底的那份呼之欲出的冲动,它一直静静的躺在剑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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