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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一百零七、峰回路转又逢君 ...

  •   来人面圣道明来历,原来是为了再取几瓶辽王亲自配置的外伤奇药‘祛疽散’好替太子换敷。但耶律彦和听完却蹙眉警惕的问:“太子回朝已愈半月,加上路上的十几日,他的伤还没大好?”

      御医一听就有些慌乱,答得支支吾吾,听得连展昭都觉得其中有诈。虽不知太子伤在何处,但那日明明见他神态自若的饮酒,不像非要敷药镇痛不可的样子。正想着,只见辽王微微侧脸朝他这边望了一眼,随即吩咐侍卫:“宣太子进宫!”

      秋风已冷,室外的风搅动的廊边一列的木槿翩翩而舞。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都看着那被霜打俏枝露点头的残花沉默,各有所思,直到太子被风风火火的领进寝宫。

      再见太子,展昭只觉他看上去气色还好,举止投足已回复了记忆中的飒爽轻快,风度翩翩与刚结识的时候差不多,并不像是被伤痛困扰。辽王果然也是怀疑,一番询问下来恐怕是觉得更加可疑,遂命太子当场退却上衣亲自查看。太子支吾磨蹭半天不敢抗命,结果就露出了后肩那道几乎痊愈的箭伤。

      在安丰伤口溃烂无法缝合,但因为当时处理得当又用的是世间最好的伤药,回上京没几日便结了痂,万般小心的将养半月早就无甚大碍,连动都不会再疼了。如今再以此为借口讨要‘祛疽散’根本就是想要蒙混过关,挪为他用!他要那神奇的金疮药干嘛?难道是给玉堂用的?!?展昭心里噔的一悸,赶紧把目光落在太子脸上,而他正低着头不知所措!

      “给太子看诊的是哪个?”谁知耶律彦和并未直接戳穿太子的谎,而是冷着脸问跪在地上来求药的人。

      “回皇上,是肃格老御医和冯御医。”

      耶律彦和听了冷冷一笑说道:“是么?传朕的旨意,这两人年老眼花不配留在御医政,让他们滚回老家去!”

      太子与展昭一听大惊。耶律元洪知道御医肃格是名灌契丹的名医,而那个冯老御医是父皇多年前不远万里从中原特意带回辽国来的。如今因为自己为了替白玉堂讨药而要迁怒于他们实在是过意不去,然而那日在大同府见识过父皇的龙颜大怒,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迟迟不敢开口求情。

      展昭可顾不了那许多。冯老御医在中原没了亲人,这么大年纪被贬回老家如何安度晚年?再说这明摆着是太子的主意,为的又是给玉堂疗伤,岂有让他人垫背的道理?

      “皇上,想必御医们只是担心过度,怕太子的伤口疼痛再出意外。展某认为有情可源,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耶律彦和撇他一眼,心里暗道,朕就知道你会跳出来求情!你们莫不是真以为朕忘了太子府里圈着的那只胆大包天的锦毛鼠?他那道贯穿的箭伤看过就知是太子缝合,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京路上已给他敷了‘祛疽散’,败阻应该早已清除!还朝后你削尖了脑袋往太子府里钻,若是那日见他惨烈又岂会与朕甘休?他明明都已无事,你们两人还在这儿浪费朕的金疮药,真是得寸进尺!

      “哼,朕的‘祛疽散’是集天地百精九九八十一日才得炼成,拿来救命可以,又岂是拿来娇养的?一群庸才!再疼就敷市井膏药吧,不要来找朕!”

      “…是,儿臣遵旨。”耶律元洪当然听得出父皇的责备离怒气相距甚远,不禁抬头望了望身旁站着的展昭,求援意味明显。

      展昭见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的辽王算是给了太子个台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捡起耶律元洪落地的长袍替他披在身上,又上前一步替这对问题父子圆场。

      “入秋天气转凉,太子初愈要小心伤风。这地气阴冷,还是快起来吧!”

      辽王只是详装无视无言的背手站着,展昭与太子两人心照不宣的互视一眼,这才爬起身来。偌大的院落里三个男人完全无话可讲,弄得一旁的宫人谁也不敢近前。就这样尴尬的站了半晌,辽王才突然转过脸来冲着展昭再度开口:“哼,既然来都来了,你带他去见见他那个不知好歹的妹子!”

      这个冷酷的君王明明知道太子因何而来,却未料到他居然愿意如此轻易的网开一面!展昭一听心中冒着惊喜。二人正巴不得赶紧脱身,于是麻利的谢恩开溜,可一出外院却又不约而同的互望着蹙眉偷笑。

      “太子,白兄他在府上可好?”脱身后的展昭第一句话还是牵挂。太子进宫来求药,莫非是他伤势加重了?

      “他伤已大好,只是见不到你脾气暴的厉害,说不了几句话就摔盆砸碗,我府上的瓷器都快被他折腾光了!”

      耶律元洪有些尴尬的耸肩接着说:“昨天我一个不留神让他掀翻了药瓶,结果省下来留给他用的那点儿‘祛疽散’全当了尘灰!”

      唉,展某就该料到会这样…展昭听了顿时觉得一个头变两个大,我还苦口婆心跟他讲什么谨言慎行,却忘了这只白老鼠哪回是肯听人劝的?好在太子为人忠厚,恐怕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即使这般胡闹也还偏护着他!

      “…白兄这人就是性子太直,还望太子海涵,不要与他计较。”展昭赶紧抱拳作揖,赔上笑脸替惹是生非的白玉堂道歉。如己所料,耶律元洪大度的一笑并未再有怨言。

      整个上午‘翠煌宫’宫里都是欢声笑语。无所事事的天玺本就憋得难受,好不容易见了喜爱的皇兄恢复得如此之好自是兴奋异常,打耶律元洪一进门就上下左右围着嘘寒问暖,笑的可人!

      相比接连几日的郁郁寡欢,展昭在一旁见了也觉得天玺实在不适合这座壁垒森严的禁宫大内。难怪辽王会准她那许多特权,依照公主这般开朗的性情,似乎只有无拘无束的自由才是她生命活力的来源,否则就连那满头灿烂的红发都会显得黯淡!

      “大皇兄可还会来看天玺?”临别时分,天玺依依不舍的嘟囔,“人家现在是插翅难飞,你有空就多来陪陪我嘛!”

      耶律元洪见了微笑着调侃道:“自己闯了祸事哪有怕受罚的理?我是被你连累都关了一整月,你这才几日就受不住了?”

      “什么叫连累啊,人家那也是心疼你没办法,谁叫你当时一直哭哭啼啼的没有半点主意…”天玺不甘示弱,立刻将他一军,说的耶律元洪顿时面色绯红。

      “你、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再瞎说休想让我给你带什么炸丸子进宫!!”

      “啊~~ 不许这么耍赖的,你明明已经应诺了人家!”

      听着这对活宝似的兄妹落难重逢的首番打闹,展昭一愣。他为了玉堂哭哭啼啼?不会吧?但转念一想公主何必撒谎呢?

      太子出宫回府,展昭破天荒客气的远送他到禁城门口,这样一反常态的举动反而令耶律元洪相当别扭。见展昭乌黑的眼眸里藏着欲言又止的疑惑,结果还是他主动开口遮掩天玺刚刚的无事生非:“你别听天玺胡说八道,我那是迫不得已作给父皇看的!”

      是啊,他若非用了非常的手段,那个枭戾残暴的契丹帝王又何以肯舍下脸面替那个叛逆的李元昊治疗眼疾?!展昭心里如是想,温良的垂目点头道:“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但不管如何,展昭还是要再替白兄多谢太子的救命之恩。”

      看着这个一直对自己横眉冷目的俊朗男子如今变得谦顺感激,耶律元洪心里反而泛起一阵酸楚。若非是这西夏一劫,莫说出生入死两肋插刀,你我宜或是那白玉堂这辈子恐怕也休想坐下来荡然的喝上半杯浊酒。但每每一想到这两个宋人是何等牵强的留在这北国契丹,耶律元洪便是心中狠狠一疼。唉,但愿这是我们前世之缘,而非今生之孽啊!

      “…天色不早,我还要赶回去替他换药。你可有话要带给他么?”

      展昭听了踌躇一下,最终还是无奈一笑轻轻摇头说道:“就算展某要白兄安心静养,太子以为他会听吗?”

      “…这倒也是。”耶律元洪也忍不住洒脱一笑,“今日的这碗汤药还不知要熬上几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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