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陆以笙

1、楔子。

　　原来所谓的绝望是这样子的。
　　顾延终于在那一刻明白了，
　　病床上阿嬷那张被岁月冲刷的异常斑驳的脸在朦胧的月色中显得愈发苍老，顾延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阿嬷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女生霎时惊醒。
　　顾延尤还记得在半个小时前阿嬷断断续续讲的话，无非是些，阿嬷要走啦，好好照顾妹妹，认真读书，不要让妈妈太累等等的话。
　　就是没有提到自己。
　　感情就那么淡薄吗。
　　到最后，也不是只有自己陪在阿嬷的身边吗。
　　顾延有点恍惚，她理了理阿嬷被子上的皱褶，顺便拉上去了点，盖住了阿嬷的脖子。然后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守在病房旁的是刚大学毕业的小孙医生，每天在市一医院去世的病人着实也不少，顾延的表情和那些悲悲切切，大哭大闹，死活不相信的病人家属却没有一点的相似。
　　小孙有些诧异，他戴上口罩，推门走进了病房。病床上的老人神态安详，他吸了吸鼻子，顺手关掉了画面只呈一条直线的心电仪，招招手叫来了值班的护士。
　　做完这一切，他褪下口罩，又笔直走了出去，小孙看见坐在病房旁椅子上的女生，一手支着头，头发挡住半边的脸，看不见表情。突然身体猛的向前一冲，女生又很快的稳住，喘了口气，然后将后背靠在椅子上。
　　医院走廊里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一个约莫40岁的女人走了过来，她走到女生旁边，略带疲惫的语气问道，阿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