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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镜湖水月 ...

  •   夜已阑。

      偌大的庭院里,我漫无目的的徘徊着。
      月光轻柔的洒了下来,碎在我的掌心。

      不远处,几缕清风吹过,吹落了一地的梨花瓣。
      我走上前,捧起那沾染了泥土芬芳的花瓣。瓣瓣依旧苍白如雪,零落无情。
      暮春的风又起了,扯碎了我掌心的花瓣,扬起了漫天的白色花雨。
      那日,也是在这花雨中,我看到了一双清亮温柔的眼眸。
      云祉……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云祉,我竟然忘记了你,若不是那赤红丹,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再忆起你。
      云祉,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你还会原谅我吗?我竟然……爱上了,害你的罪魁祸首。
      呵呵,是啊……竟然就这般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的冰冷,他的霸道,他的灼热,他的温柔。若不是爱上,我的心为何会这般的疼……

      凌蝶啊凌蝶,你为何不好好想想,那上古恶兽梼杌好端端的为何偏偏闯入冥界发狂。还有那日想要掳走你的黑衣人,有着和炫琰一样冰冷狭长的双眸。在你醒来后,你竟然未认出……
      可是……就算认出又能如何,只是早一天知道这残酷的真相罢了,依旧只能坐以待毙。听炫珊说,七日后就要将我祭给他们的父亲。没想到,我竟会沦落成九辰玄天的祭品。呵呵……我弯起嘴角,无奈的苦笑。

      “神仙姐姐?是你吗?”
      我抬眼望去,远处的亭子里依稀有个人影。看那身形,似是于儿。
      “神仙姐姐?”
      于儿?我竟然忘了,一早我便让他在亭子里等我。难道真的是于儿吗?他竟然等到天黑还未离去,我赶忙加快了脚步。
      “于儿,你怎么还在这?”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于儿傻笑着的脸庞。褐色的头发上还沾了几片落叶,他竟浑然不觉。
      “姐姐,你让于儿在这等你啊。姐姐没来,于儿怎能先走呢?”
      我的心头一暖,用手拂过他发上的落叶。“傻于儿,你竟在此等了我一天吗?”
      “一天算什么,于儿千百年都等了。”于儿低下了头,好似有些害羞。
      看着于儿稚气未脱的脸庞,想起那日,于儿对我诉说他千百年来的等待时,炫珊紧张的神情。想必,她也很疼于儿,把于儿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吧。她会紧张,定是因为我这个将死的猎物,竟是于儿寻了千百年的人。
      若有一日,当于儿知道这一切真相时,希望他不会和炫琰,炫珊反目成仇。炫琰,本就没什么朋友了……
      我的心猛的一窒,暗骂自己不争气。为何,我到现在还会为他着想?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你来了就好了,于儿多等一会没什么的。嗯……古有尾生抱柱,今有于儿痴等。”于儿摇头晃脑的,似是读出了什么大作一般。
      我忍不住笑了,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消散。
      “于儿,你不是说要给姐姐惊喜吗?这里这么黑,不如到我房里去说吧。”我拉起了于儿,却见他一动不动低头站着。
      我好奇的看着于儿垂下了头,心里一慌。对了,好像古代人通常都认为男女共处一室是件伤风败俗的事,难道于儿这小仙也和古人的观点一样?若是一样,我刚才的提议不就是很轻浮吗……怪不得于儿一动也不动的站着。
      还好这个夜晚,月黑风高,于儿看不清我尴尬的表情。

      “恩……于儿,你别误会,我只是……”我慌乱的想解释,一旁的于儿却抬起了头,他的眼神里,似有丝落寞。
      “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想去有光的地方。”
      自见到于儿,我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经他这么一说,现在终于发现了。有于儿在的夜晚,竟然也能月黑风高。
      “于儿,你生来不就是会发光的吗?怎么你今夜周身没有一点光芒了……”细细回想,好像早上见到于儿时,他周身的光芒就很微弱。
      “神仙姐姐,于儿,于儿若是不会发光了,姐姐你还会喜欢于儿吗?”于儿的声音竟有些难过。
      “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姐姐!”我的心不禁提了起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难道周围不好的事都看准了日子一起撞上来吗?

      “姐姐,其实于儿不是生来就会发光的。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我是如何来到这个世上的。我只知道,在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夫夫山上的一个草屋里,周围没有一个人。山上的山禽走兽都不理于儿,于儿一个朋友都没有。就这样孤独的过了几十年,有一日,于儿发现夫夫山上的一片金矿里有两条闪着光辉,蜿蜒爬行的小蛇。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小蛇竟然缠绕在我身上,好像变成了我身上的一部分。至此之后,于儿周身便会被淡淡光辉笼罩着,那两条小蛇也成了于儿最好的朋友,这几百年来我们形影不离。后来又过了很久很久,天界就将我封为了操蛇小仙。”
      看着于儿落寞的眼神,我的心里泛起了一丝疼惜。“于儿,那现在你周身的光辉消失了,是不是跟那两条小蛇有关?”
      “姐姐,你不用担心,那两条小蛇只是暂时帮于儿去办些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了。”夜色中,于儿琥珀色的眼睛,显得越发明亮。“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不会发光的于儿?”
      “怎么会呢?于儿什么样,姐姐都喜欢。”我看着于儿的样子,心里禁不住想起自己11岁大的小表弟,总是跟在我的身后,摇着我的手臂,奶声奶气的说:“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姐姐……”眼眶不禁有些酸。
      “姐姐,你来,来看于儿给你带来的惊喜!”于儿拖起了我的手,拉我向池塘边走去。

      清澈的池水倒映出我和于儿的身影,月光薄薄得洒了下来,波光粼粼。
      于儿闭目默念法诀,伸手向那池水一指,竟倒映出另一幅画面。

      画面里是一片素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衣柜,白色的床单……
      一扇门被推开,涌进来很多人,竟然……都是我熟悉的脸庞。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他们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凝聚在坐在病床上的那道身影。

      那身影……竟然是我……
      我虚弱的笑着,嘴唇有些发白。

      病床一旁,站着我的家人,他们开心的笑着,眼角边有些晶莹的泪花。我的小表弟紧紧拉着我的手臂,欢快的蹦跳着。
      角落里,杜猪头带领着公司的同事,手捧鲜花,竟有些憔悴,好像瘦了一大圈。
      有人提议了什么,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我用力的听,却依旧听不到他们在一起说着些什么,只看到齐齐拍着的手掌。

      “有了你开心的,
      什么都称心满意。
      咸鱼白菜也好好味,
      我与你永共聚,
      分分钟需要你,
      你似是阳光空气。”

      身边的于儿竟然拍着手唱了起来,我现在才看明白,原来大家一起唱着的,正是这首歌。
      唱到情动之处,我的好朋友们冲到病床前,抱着我,脸上已分不清是笑还是哭。

      画面渐渐黯淡,又恢复成了一池春水。
      我依旧凝视着那清澈的池水,泪水盈满了眼眶。

      “姐姐,对不起。于儿……法力低微。没办法让你亲耳听到他们唱给你的歌声。于儿能听到,便依样画葫芦唱给姐姐听。”
      “于儿,我的魂魄还在这。为何我的躯体却已经苏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不想让泪水掉下来。
      “嗯……于儿透过镜湖水月,看到姐姐你的家人日日夜夜守在你的床边,于儿心里有些不忍,便……施了个小法术。这样,可以不用你的家人那么担心你……姐姐,你是不是怪于儿这样擅自做主?”于儿的声音透着不安和小心翼翼。
      我的心头一热,现在这里,也只有于儿会这样关心在乎我的感受了吧。炫琰……我还在幻想些什么?他若是真的关心我,为何不替我多想想……

      “于儿,你别骗姐姐了。炫珊当日只是挥一挥袖子,便会出现人间的画面,还有声音。你现在连这点法力都不够,如何能做到让我没了魂魄的躯体苏醒?”
      “姐姐……我……”于儿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
      “于儿,你老实告诉姐姐,是不是和那两条小蛇有关?是不是同你周身的光辉消失了有关?”我转过身,直视着于儿的双眸。
      “姐姐,你别问了好吗?于儿,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你上次说过,说爱一个人是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甚至是牺牲自己。于儿,只想为姐姐做些事。”于儿抬起了头,俊俏的脸上神情十分认真。
      “于儿,你若是不和姐姐说实话,那姐姐以后再不理于儿了。”我佯装生气,扭过头去。
      “姐姐……于儿告诉你实话,你别生气了。于儿是没那个法术,所以于儿便让两条小蛇附在了你的躯体上,这样凡间的你才能苏醒。姐姐,你放心,那两条小蛇是有灵力的,但他们决不会害人。于儿也时常能让你透过这镜湖水月看到凡间的事……”

      我忍不住抱住了于儿,泪水如决提般涌出。
      “于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姐姐,你不用谢我,只要你能开心就好……其实,于儿不会发光也挺好的……这样,于儿就可以经常去凡间游玩,还不容易被发现呢!”
      听着于儿故作轻松的声音,我的心,更加的疼。

      于儿千百年来都和那两条小蛇形影不离,却因为我……
      我感动的抱紧了于儿,微微有些心安。就算我真的不能回去了,至少……我的家人不会太伤心……

      “于儿,认识你真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镜湖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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