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合租日记》一只猫的潜伏

33、番外金童子（二）

　　元始天尊诞辰，天尊宴请八方神仙，一时间天上全部的一切都聚集到了一处地方去，数不清的船从银河这尾往河的源头驶去。

　　有艘在众多船里面显眼的大船到了重点，然而船上一共只下来十多人，看上去还有一半只是单纯的服侍小仙。
　　人群中，那一对童子吸引太多同行神仙的目光，有羡慕，有妒忌，还有好奇。
　　然而被关注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却一点没发现别人的目光。

　　“问瑾！”清风声色有些急，“你刚刚怎么能那么说话呢！”
　　问瑾一脸不在意，依旧大摇大摆往前面走去，“没事啊，再说，还有玉儿姐姐呢！神人不是最喜欢玉儿姐姐了吗？”
　　清风说：“玉儿姐姐！玉儿姐姐！问瑾有那么喜欢玉儿姐姐吗！？”

　　“啊？”问瑾笑，“吃醋啦？”
　　“你说什么呢！”清风此时此刻耳根子都通红。
　　“好啦好啦！”问瑾说，“最喜欢你，可以吗？”
　　“哎呀！”清风摆摆手，“不说这个，说你呢！你刚刚怎么那样和神人说话啊？”

　　“啊，神人问我们去什么地方，我就和神人说去了船底呀。”问瑾说。
　　“可是问瑾你的语气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
　　“不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吗？神人也没有多问，也没有罚我们啊。”问瑾说。
　　清风还想说些什么，被问瑾打断：“欸，清风，你没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吗？”

　　清风这才注意到周围那么多眼光，下意识往问瑾那边靠。
　　问瑾想笑她怕什么，没想到清风却说：“他们是不是在看问瑾你！？”
　　“看我们两个。”问瑾说。

　　这种注目礼一样的待遇一直到宴会开场都还存在，问瑾中途还回怼过去几个眼神，把清风吓得半死，生怕其他神仙找他们麻烦，然后他们被神人惩罚，幸好那些神仙大人有大量。
　　两个人就跟在神人身后，最后坐在离神人最近的位置，也就是三阶台的位置。
　　一阶台是天尊的位置，二阶的则是天地生的神仙，三阶是第一批万物修的神仙，三阶之外则是其他神仙。
　　虽然是三阶台最里面的位置，但是实际上根本看不见天尊本人，连他一根头发都看不见，二阶台就好像有好几个银河那么长一般！
　　昨天的小仙人说了，天尊是在自己创造的空间里面摆设宴席，但是这还是超出了两个小童的想象。

　　清风关注点都在桌面的菜上面，倒是问瑾东看看西看看。
　　“问瑾！你注意一点！”清风不得不提醒他。

　　“清风，你看，那边那个神仙背上的是雪山鹰王。有三只眼睛。”
　　“叫你注意一点！”
　　“你先看嘛！”
　　清风握住问瑾蠢蠢欲动想要指出去的手指，同时也忍不住看向问瑾眼神的方向。
　　“真的诶，还挺帅气。”清风说。

　　问瑾又继续说：“是吧！其实不光这个，我刚刚看了看，还有人养了神仙鬼做宠物呢。”
　　说着说着，问瑾的声音逐渐变小，说：“可是我自己养什么都养不好，如果这一次银河飞鱼也养不活，那估计我和这些生物也就无缘了。”

　　“问瑾！怎么会呢，这一次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清风说。
　　“那…”问瑾说，“到时候能不能帮我装一点银河水？嗯？嗯？嗯嗯？”

　　看着清风咬唇纠结的模样，问瑾抓过清风的手臂，摇了摇，说：“就一点点，听养育的小仙的说，鱼都挑水的！”
　　“可是…可是…”清风揪着手指，说，“万物经说银河水重如泰山古石，我怕我拿不动。”
　　问瑾掰开她的手指，抓紧了她的手，说：“一点点就好，到时候就用这个小杯子装一点，好不好呀？”

　　问瑾从口袋里掏出一盏精致的小杯塞进清风的手指之中。
　　“好吧！”清风叹了一口气，说，“不过阿瑾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
　　“这一次之后，要和我一起好好修行！”
　　“再说嘛…”问瑾话到一半，宴会四下人都开始走动起来，有几个仙人走到她们面前，开始嘘寒问暖。

　　清风赶紧把杯收回袖口之中，开始应答这些仙人们的问题。

　　宴会到晚上也就结束了，其实说来也很无聊，就是各路神仙各自轮流表演节目，这些老头老太太格外古板，选得节目又没有新意。
　　一开始两人还觉得有趣，看多了又觉得那么无聊了。

　　晚宴过了之后，各路仙家就要打道回府了。
　　问瑾格外积极，她早早得就站在船边等着上船了，清风则站在她身边，揣着手，心里面不停打鼓。
　　“阿瑾啊……”
　　“怎么了？”
　　“我们非要抓银河飞鱼吗？”清风说，“我心里面有些害怕，总觉得要出事。”
　　问瑾说：“不会。”
　　“这样……”

　　在喧闹声之中，天山门一派回到了船上，问瑾和清风趁着大家还在上船，而神人还在和别家仙人聊天的时候抓着手就往船上跑。
　　“慢点！”有人提醒她们，“别撞倒人了。”
　　二人径直冲向船底。

　　问瑾看向那个水潭，快步走过去。
　　清风掏出杯盏，往银河水之中去，这水流动之轻盈，然而当她试图取出一些的时候，却发现这杯好似一块巨石一样，重得她完全没有办法使劲。
　　问瑾此时此刻并没有在意清风这边如何，她正在慢慢地收起自己的线，线的那头就是她的期望。

　　线慢慢收拢，清风额头的汗珠开始聚集，头顶船板来回的人发出踩踏声。
　　“阿瑾，这水好重啊，我没办法。”清风说。
　　“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银河水可以同化其他水。”问瑾看着手中的线，她要专注地观察自己手里的线。

　　忽然，那线开始发出细微抖动。
　　“有……”问瑾说，“有……”
　　“阿瑾？”清风看向问瑾，看见她眼神全在手中，她目光如炬。
　　问瑾手中的线抖动愈发剧烈，她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清风，来帮我。”问瑾说。

　　清风一听，将杯口朝下，取出一盏空杯，也同问瑾一起用力拉扯那根线。
　　不曾想，还没有看见飞鱼的身子，飞鱼那如吨的力量已经让这两个孩童止不住地冒汗，她们皱着眉头，双脚快要站不稳。

　　“阿瑾，要不，算了吧！”清风咬着牙说。
　　问瑾却摇摇头：“还差一点。”
　　“这太难了！”
　　清风感觉自己好像在拖动一条巨龙，这龙左右翻腾，力大无穷。

　　问瑾知道自己为了这一条鱼下了大功夫，她用了太多奇珍异宝就是为了让飞鱼力量减弱，只是她没有想到，这飞鱼这么厉害。
　　还差一点！
　　问瑾咬紧牙，她今天一定要拿到这条鱼。

　　楼上传来呼喊她们姓名的声音。
　　“阿瑾…”身边的清风声音颤抖着。

　　问瑾的眼神集中在那流动的水中。
　　忽然！
　　她看见那黑笼的一角，好像已经看见那如琥珀，如水晶，如黄金一般的飞鱼。
　　问瑾一下子冲了过去，要抱住那飞鱼。

　　这一跳，半个身子已经在水中。
　　问瑾抱着那黑笼，已经看见一条半大的飞鱼在其中挣扎着摆动自己有力的尾巴。

　　“阿瑾！”清风大叫道。

　　问瑾正想感叹飞鱼的绝美，却不曾想那笼子依然有一条裂缝，她已经抱不住这黑笼。
　　飞鱼摆动双翅，一瞬间的力量牵动问瑾，将她拖进水中。

　　完蛋了，问瑾心里面这样想着，双手浮动着拍水，却发现自己没法往上游动。
　　黑笼破损，飞鱼瞬间消失不见。

　　清风纵身一跃，径直向问瑾划去，向下，向着银河沉底的方向，要抓住问瑾。
　　问瑾看见清风朝自己游来，那一刻，她忽然流泪，可是泪水混合河水，没人发现。
　　捉什么飞鱼呢？这一条鱼，哪里够得上清风的一个眼神。

　　万物经写，往银河之下，就是跌落天国，流落人间，重回婴孩。

　　清风知道，所以她要往阿瑾那里奋力游，她抓住问瑾的脚踝，将自己用力拉过去，接着紧紧抱住问瑾，然后在下落过程之中将自己身子摆在下方。
　　她要寻找她，跟随她，爱她。
　　四周是星空一样的绚烂，然而银河水却如此冰凉。

　　她们没法开口说话。
　　清风只能抵着阿瑾的额头，看向她，就像她平常做的那样。
　　阿瑾眼中渐红，她看着，感受着清风的眼神。
　　她们生于同一灵气，她怎么会不知道清风都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瑾不知道这往下是什么，她只感受到一阵寒，却也感受到一阵暖。

　　银河飞鱼向来自由，从未为人所养，它们在银河水中上下自由，有打破山河的力量。
　　问瑾后悔了。

　　她闭上眼睛，在星河之中亲吻了清风。

　　在一个雨雪混合的天，天边云好像有金光，刹那间好像神兵天降，从云之中射出无数根金色的线。
　　天山脚，天山门的柱子下出现两个好像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天山门掌门夏山河正修历归来，他看见这两个婴儿，掐指一算，哈哈大笑。
　　“这是下凡历劫来了啊，在神人接回你们之前，就让老夫收做弟子吧！”
　　夏山河抱着两个婴儿上山，在他详尽的计算之中，他已经安排好这对金童子的将来。
　　这两人决不能一起成长，于是他将那个吵闹不停的小孩交于快要破产的冷家，金童子的气运将会延续他们的财运。
　　二十年之后，冷家气数将尽的时候，就是她们再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