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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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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念来得突然,却也去得突然,没等冷宜瑾细细琢磨就已经不用琢磨。她感受到夏臻风温热的双唇离去,然后睁开眼。
“我,我,我。”夏臻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张纸巾,伸手去擦冷宜瑾嘴唇上的血迹,“我去拿药。”
说完,逃跑一样下床去拿自己的挎包,然后坐在床边翻,夏臻风从包里拿出一小罐药瓶,药罐子里面自带了木制药签。
夏臻风轻轻的把略微冰凉的药覆在冷宜瑾下唇伤口上。
冷宜瑾看着夏臻风,看见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嘴唇,然后一张脸又慢慢泛红,略带歉意,又夹杂慌乱地说:“痛吗?我第一次,我不太,不太熟。”
冷宜瑾边笑边摇头:“还好,不过,夏师傅有感受到一点甜味吗?”
冷宜瑾心满意足地看见夏臻风微微点头然后往前挪动,勾着夏臻风的脖子说:“夏师傅心这么细,真好。”
“没有没有。”夏臻风说,“我只是想的多而已,师父说多想才能明是非。”
夏臻风常常提到她的师父,夏山河,冷宜瑾在她身边这一两个月,夏师傅通常都是形单影只的,冷宜瑾心里面一阵酸涩,但身边人的体温又如同日光一样暖人。
如果今天自己不来,夏臻风就会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按部就班做好,就像她以往生活里面做的一样。
一个人买好东西,随意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在傍晚自己开车从那条旧国道回到西城,然后因为不喜欢缆车而徒步登上昆仑山,在月色夜色交汇下独自推开天山门的大门,回到没有人等她的家。
“夏臻风,以后你多和我说话,好不好?”冷宜瑾靠着夏臻风说。
“嗯,我知道的。”夏臻风回应她。
今天夏臻风好像突然上道了,没有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要去睡另外一张床,反而很是自觉的和冷宜瑾睡在了一起。
“晚安。”冷宜瑾说,然后用带着结痂的唇给予夏师傅一个晚安吻,只轻轻一点然后收回。
“冷姑娘,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夏臻风开口,低声说道,“可以叫你阿瑾吗?”
师父说单名前面加这个字显得亲近。
冷宜瑾笑:“好啊,夏师傅想怎么叫都行。”
“晚安,阿瑾。”
“晚安。”
第二天清晨天还不亮,薄雾微微透着晨光。冷宜瑾迷糊之中感受到夏臻风轻轻地翻身起床,“你去哪?”冷宜瑾打开手机眯眼看,“现在才四点半呢。”
“我去双桂山采草药。”
冷宜瑾睁开眼睛,半撑起身子问:“我不和你一起吗?”
“山高路险,我自己去就行,中午,大概你醒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夏臻风如此说道。
“好吧,早去早去。”说完这句,冷宜瑾倒头又睡下了。
人这种生物奇怪得很,假如晚上睡得早,白天反而可能起得晚,但如果夜里睡得晚,白天反而早早地就清醒了。
九点多,冷宜瑾就因为睡不着起身去洗漱了。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嘴角结好的血痂还提醒着她夏臻风固然生涩的吻技却又真诚的爱意。
她伸出手去摸摸那处伤口,心里面又浮现出夏臻风面色潮红的模样。
“怎么才在一起,就满脑子胡思乱想?”冷宜瑾用清水拍拍脸,她摇摇脑袋,离开浴室。
事实是,刚刚在一起的人,总是恨不得整天都黏着,昨天还觉得跟着夏师傅有些无聊,今天夏师傅一走,却又开始想她。
冷宜瑾趴在床上看手机,还能感受到枕头上留有夏师傅独有的味道,像沉木,又带一点淡淡花香。她把头埋进枕头里面,想起来昆仑山夏师傅卧室里面的床被也总是带着这股味道。
楼声给她发来消息,说冷宜瑾送给她的桃花符没什么用,反而自己的桃花还来了。
冷宜瑾笑着回复她,这是我和夏师傅一起送你的。
-杀狗了,杀狗了,有没有人管一管
-没有,下一个。
在床上待久了,冷宜瑾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她起床喝了一大杯热水,接着坐在窗边看起了风景。
风景甚好,看风景的人却心不在焉。
冷宜瑾知道夏臻风肯定是开车去的双桂山,她搜索了一下自己过去坐公交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算了算时间,决定现在就出门,去双桂山山下,等夏臻风和她一起回来。
屋外的空气稍冷,有些刺鼻,冷宜瑾呼吸之间能够感受到西城为期十天左右的秋天已经来了。
街边的面馆人不少,滚滚的水冒着热气,一股冷宜瑾不熟悉却又惹人流口水的味道传来,偏偏她的肚子又掐准了时间叫出声。
想起以前大学期间“早八人,不吃早饭”的日子,她笑了笑,走到店铺里找个位置坐下了。
“要一个这个叫胡辣壳的抄手。”
西城除了市区之外的每一个县之间不单单有各自相去甚远的口音和俚语,连吃的喝的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
比如端到冷宜瑾面前的这碗抄手,就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
要说西城的抄手,那必然是裹了许多肉在里面,可是这里的肉馅却几乎只有一个花生米大小,但偏偏面皮薄而小,又叫人觉得刚刚好。
汤底不透,有浓浓的骨汤味,表面浮着的是当地特产胡辣壳,黑色的碎末,入口微麻,不辣,有独特诱人的口味,冷宜瑾很是喜欢。
好像对于读大学的年轻人来说,早餐总是有一顿没一顿,当然三百六十五天里面有三百天他们都是无早餐人士。有的时候做实验一久,整个时间都忘掉,一天只吃一顿也不是没有的情况。
好像最近一两个月,吃得最多的还是夏臻风买回来的早饭。想到这里,夏师傅的身影让冷宜瑾心头一暖。
她今天运气好,至少开店的那位老板是这么说的,“104四十分钟才开一班,你到好,刚刚吃完,车就来了。”
坐在有些破旧而又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面,冷宜瑾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和,是她在读研以来第一次这么放松,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后天就要回学校了。
十几分钟之后,她转乘另一班车,要从新城区去往老城区。
经过好几个让她惊讶的临江大弯,最后在金三角下车。经由石头铺起来的阶梯和水泥硬化过的道路,从昨天有印象的道路,沿着江,一路向前走,最终到了双桂山山脚。
冷宜瑾打听了,要想进山,得从名山景区走,两座山之间有一座铁索桥,那里是进山唯一的路口。
昨天是中元节,进山免费,今天不是,进山要收六十八块钱。
冷宜瑾斟酌了一下,还是付了钱。
从山下看,铁桥就是一座普通的吊桥,可是冷宜瑾走到跟前,才发觉这座桥桥身红色,中间用两人宽是木板一个接一个拼成恰好能够胯步的桥面,看着有些瘆人。
抬头能看见一张木制牌子,上面雕刻有红色符文。
桥头站着个穿着长袍的人,手里面抱着一根拂尘,眯着眼睛看了一阵冷宜瑾。
“是要单独收费吗?”冷宜瑾问。
“阁下要进山吗?”那人开口。
冷宜瑾摇摇头,说:“等人。”
“如若不进,在此等着也无妨,如若要进,烦请知会我一声便可。”
冷宜瑾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桥面,还有桥下空洞的山谷内绿色的树顶,她其实想试一试走这座桥。
犹犹豫豫之间,冷宜瑾看见桥那边,熟悉的人走了过来。
“夏臻风!”冷宜瑾笑着,叫她的名字。
夏臻风已经看见冷宜瑾,挥动手回应冷宜瑾,一阵低头看路,一阵抬头看她,从桥那边走到桥这边,最后跳上地面。
“你怎么来了!”夏臻风说。
冷宜瑾微微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那人,说:“醒的早,就来接你一起回去。”
夏臻风拍拍自己的衣裳上面的尘土,又用湿巾擦擦手,说:“正好我结束了。”
她牵住冷宜瑾,说:“走吧,下山,准备回家。”
“站在桥头的那位是什么人啊?看着仙气飘飘的。”冷宜瑾离开铁桥之后问道。
“是双桂山守山的山神,负责清查进山的人,得是正统的门派人士才让进山采药的。”
“怪不得,他问我要不要进山来着。”
两个人回到酒店,带好东西,开车回到了西城昆仑山。
夏臻风从乾坤袋里面倒出来的东西铺满了二楼空余的地板,冷宜瑾不认识这些事物,更不会分类,只能坐在夏师傅的小蒲团上面,看着夏臻风忙前忙后把东西安置好。
近来天气转凉,夏臻风不再穿棉麻的衣服。最近总是穿着连帽卫衣还有休闲的长裤,把她扔到西城大学里面,肯定也不像个道师,反而是个标准的女大学生,不过标准女大学生不会在卫衣里面穿衬衫。
要是夏臻风最开始就和身边的人一样,冷宜瑾在想,她会不会还是这样喜欢上她呢?
夏臻风收拾着东西,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冷宜瑾,就像怕她突然不见了一般,这个时候冷宜瑾如果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就回夏师傅一个笑。
冷宜瑾看见刘林送的那个鲁班锁被夏臻风锁进柜子里面。
“夏师傅。”冷宜瑾说:“这个鲁班锁上面的花纹我总觉得眼熟得很。”
夏臻风点头,和冷宜瑾解释:“这个和刘宅里面那个青铜鼎上面的花纹是一样的。”
冷宜瑾恍然大悟之后又说:“不是说那是邪道吗?刘林为什么还送这个?”
夏臻风露出无奈的一笑,说:“刘林他并不知道这些。”
冷宜瑾想起那天新闻里面的报道,心里面有点茫然。
“阿瑾明天就去学校吗?”夏臻风转而问其他的事情。
冷宜瑾不太熟悉这个称呼,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后天!”
“那回学校之前,阿瑾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冷宜瑾叹了一口气,说:“我想去逛街,不过我明天得留在家里面写实验中期检查报告。”
说完她嘴下嘴唇嘟起,两只手打圈圈,颇为无奈。
“这样,那等你下次回来,我们出去玩,怎么样?”夏师傅又说。
“好啊。”冷宜瑾一笑。
夜里,夏臻风忽然提起她东西少,睡冷宜瑾房间就好,冷宜瑾才回神过来,自己都没有思考过在这里要不要睡一起,要睡哪里。
回想起昨天夜里,冷宜瑾的心噗通直跳,如果以前有人和她说亲吻是爱意的表达,她可能根本就不认同,现在她也成为这句话的拥戴者。
只要夏臻风离她不远,她总想着揉揉夏师傅的脸,蹭蹭夏师傅的耳朵,或者直接一点去亲吻她。
楼声说,热恋期都这样,过了就好了。
夏臻风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睡下了,等冷宜瑾摸摸索索从浴室里面,发现夏臻风已经睡着了。
一大早起床,爬山采药,下午开三小时的车回来,又收拾了这么久屋子,是个神仙也会累。
冷宜瑾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小脑瓜子,笑了一下然后爬进被窝,在夏臻风唇上一点,轻声说:“夏师傅晚安。”
夏臻风尚在浅睡,迷糊之间回道她。
“嗯,晚安。”
声音很轻,却在月色里面刚刚好微抚冷宜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