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桃花酿》夏天一棵草

63、你是谁？

　　怪不得！
　　白真一直觉得这个人眼熟，仔细一看，竟然和折颜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周身魔气与折颜的风度千差万别，一时没看出来。

　　帝江冷冷哼道：“哥哥口是心非的毛病一直没改啊！当初你砍梧桐树王制作木剑的时候也是这种口气，也是说的这种话。罢了罢了，你爱制木剑就制木剑吧，反正到时候都是你自己的。”

　　帝江邪魅一笑，靠近折颜，耳语道：“哥哥，我在伏羲琴内这么多年，想通了一件事，我和哥哥本是一体，不分你我，还是重新回归一体比较好，这样就不必担心魔气的问题了，你说是不是？”

　　余音尚在，帝江瞬间消失了身影。
　　折颜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控制了心神，不由自主地举起了桃木剑，转头面向白真，眸生寒光。

　　“折颜，你怎……”
　　白真话未说完，“折颜”一剑穿胸，冷笑道：“你还是跟灵灼一起去见佛祖吧！”

　　白真抓住剑刃，不甘心地颤声问道：“你是……是折……折颜吗？你……你送……送我桃木剑不是……是爱……爱……爱我吗？”

　　“折颜”言语冰冷，毫无感情道：“我当然是折颜！如果不让你如此认为，怎么能够杀掉你！”

　　白真松开了手，心如死灰，灵魂出窍，如坠深渊，确切的说，是坠入幻境，一个被层层法力封印的幻境，耳边响起一阵缥缈的歌声：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
　　彼君子兮，噬肯适我？
　　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
　　彼君子兮，噬肯来游？
　　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歌声柔和，若有若无、时断时续，这绝对不是瑶光上神的音调，是白真从来没有听过的歌声，清脆悦耳。

　　白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正在抚琴的，不正是折颜么？

　　魔气嘶吼着、叫唤着，疯狂地冲向敌人。
　　折颜仿佛杀红了眼，陷入了癫狂状态，那种凶狠，白真刚刚见识过了。

　　不对，那不是折颜！
　　那是帝江！

　　那刚刚刺杀自己是谁？
　　是帝江！

　　折颜不愿魔性控制心神，一直奋力抵抗，自己竟然让浑沌帝江有机可乘！
　　白真哪白真，亏你与折颜相处几万年，竟然怀疑他的秉性！

　　那么，折颜呢？
　　折颜在哪里？他有没有被魔气反噬心神？
　　既然帝江在这里，折颜也就在这附近了。

　　白真想飞身过去质问帝江，却惊恐地发现，如今的自己只是一缕神识，飘飘荡荡来到了这个幻境！

　　更令白真难以接受的是，抚琴的少年不是帝江，的的确确就是折颜。
　　那样狠戾的折颜白真没有见过，但是他不会认错，那就是折颜！
　　虽然容貌是少年模样，周身上下魔息浓厚，但是那就是折颜无疑，因为白真见过那样痛苦纠结的折颜，是被魔气折磨的时候。

　　白真想过去阻止折颜继续使用召唤术，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会使人精神分裂的！

　　“折颜，你是疯了吗？怎么又用召唤术？你会走火入魔的！”
　　白真喊得声嘶力竭，可是少年折颜充耳不闻。

　　“别浪费力气了，他听不见的！”
　　身后幽幽传来一道清脆嗓音：“嘘，别打扰他杀敌，是我在唱歌。怎么样，好听吗？”

　　白真回头，见到一位年轻的温柔男子站在那里，手拿折扇，从容不迫，举手投足自有一派睥睨之态。
　　那容貌竟与他一模一样！

　　白真惊愕万分，吓得飘了起来，问道：“你……你是谁？”
　　年轻男子一把拽过白真，那双惊恐的美目中倒映出他自己明朗俊秀的轮廓，还有那双清澈的眸子。

　　“啧啧，转世之后的我依旧美貌如初啊！”
　　年轻男子放开白真，略微遗憾叹气道：“可惜是个男人，要是个女子该有多好！爱得深爱得切的那个人就该是折颜了，不能生生世世总叫我们追着他跑嘛！”

　　白真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又问道：“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

　　年轻男子轻抚白真的脸庞，笑得阳光灿烂，柔声道：“我就是你自己啊！确切地说，你就是我呀！欢迎来到我的幻境！”

　　白真听得一头雾水，战事激烈，折颜还在厮杀，他不想跟这个“自己”纠缠下去。

　　“你改变不了的，这是折颜亦神亦魔的时候，还没有分离出天地戾气呢。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用琴吗？因为被琴音所杀的生灵能够入轮回。你看，他就是这样矛盾，叫我忍不住对他好奇，然后忍不住接近他，最后被他征服。”

　　年轻男子珠玉般清脆的嗓音不停地传入白真的耳中：“他以为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呢。在战场上，神族屠戮狐族，东南西北四荒沦陷，只剩青丘腹地了。神族骁勇善战的威名都是在他族血流成河的尸体上树立起来的呢。你看，这只五彩凤凰真有意思，养尊处优的父神义子不愿做，非要当劳什子坐骑，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甘愿陪盘古四处征战。打仗嘛，像碧海苍灵那位冷酷杀手直截了当灭了魂魄不干脆利索吗？还非要用召唤术，死去的生灵在乎往生吗？或者像魔界那位扮猪吃老虎的女人一样也行啊，至少有自己的信徒。”

　　白真不得不打断年轻男子自言自语的絮絮叨叨，不耐烦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只想过去抱抱折颜。”

　　“也是，该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男子在空中虚抚白真的脸颊，甜甜笑道：“上苍赐予我颠倒众生的容颜，我得好好利用，一见钟情不都是从钟情于脸开始的吗？”

　　眼前画面一转，刚刚还在御魔杀敌的折颜已经收了伏羲琴，拨开团团围绕的魔气，那魔气缠住的正是白真，不，应该是那位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气质温婉，面容苍白，波光潋滟的双眸柔柔地望着折颜，叫人不由得心动。

　　“你的琴抚得真好，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曲子么？”
　　年轻男子勉力站直身子，微微笑着问话，终是支撑不住，软软倒了下去。

　　不过，他并没有倒地，也没有被魔气吞噬，因为少年模样的折颜稳稳接住了他。

　　“你为何女扮男装？”
　　折颜皱眉，将他打横抱起，挥散魔气，摆出一副教训的口吻。

　　白真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明明是个男子，折颜这模样好歹也有万把岁了，不会连分辨男女的修为都没有吧？

　　“作为青丘的子民，外敌入侵，保家卫国，不应该么？”
　　白真觉得自己绝对是出现了错觉，折颜怀里抱着的，的的确确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年轻姑娘。
　　容颜还是那副容颜，印结之下，一眨眼功夫变成了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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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草草小课堂：
《有杕之杜》选自《诗经》的唐风，这种孤独寂寞又翘首期盼的感觉，正是我想要表达的心情。
召唤术，召的虽是魔气，何不是懂自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