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桃花酿》夏天一棵草

112、老攻难当

　　女鬼们的容貌反射到明晃晃的剑刃上，捂脸惨叫，四处乱窜，一股股黑气弥漫开来，重重叠叠，影影绰绰。

　　“真真，打坐！入定！冥想！诵经！”
　　折颜大声疾呼，手不停歇，琴音流泻，与鬼影斗得难解难分。

　　白真收了剑阵，桃木剑变成拂尘，桐木剑变作木鱼，未及打坐，香气缭绕的朱纱幔帐顷刻间变作一个巨大的牢笼，神识被抽离，掉入了一片混沌中。

　　在黑气袅袅的空间，白真分不清东南西北，四处乱撞，呼喊折颜。
　　就在他倍感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是三荒幻境中他弹的那首曲子——《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说君兮君不知。

　　白真循着歌声飘过去，兜兜转转不见人影，再绕几圈，连鬼影都不见了。

　　歌声停了，箫声又起。
　　箫声停了，木鱼响起。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竟是刚刚歌声和箫声的曲调。

　　难道我又入梦了？
　　这次不是桃灼，不是灵灼，换成菩多若了？
　　不对不对，桃灼、灵灼、菩多若都是我自己啊！

　　白真心中念想一动，视线瞬间恢复清明，一名温润如玉的男子出现在眼前，向他伸出手：“灵灼，你的执念已解，跟我回去吧！”

　　“叠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真话刚出口，马上退后一步，摇头道：“不对，你不是苏阡叶，你是……灵玉？”

　　“灵玉”叹了一口气，收回手，惆怅道：“你都接受了自己的所有身份，为什么还要把我分得那么清楚呢？”

　　“与其在梦境中痛苦纠结，不如回到现实中坦然接受。”
　　白真柔声道：“这道理叠风都懂，你是前辈，更应该参悟了。我现在是白真，就只是白真了，过去的就留在过去罢！我既已选择留在仙界，定然不会再回佛界了。你也一样，既然选择了回到佛界，就只能是陀罗尼了。”

　　《越人歌》的曲调再次响起，“灵玉”渐渐散去，“陀罗尼”手持净瓶慈爱地望着白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佛陀入世修行，就和神仙下凡历劫一样，本该是一场梦境，你却当了真，并且成了真。”
　　“陀罗尼”圣光加身，朝白真洒上清露，回音激荡：“我佛慈悲，心存一善念，胸怀众苍生，轮回之苦也断不了的缘份，阿蜜露也会失去效用。如你所愿，你只是白真了。曼陀罗之毒，有人以身为媒为你解了，你也破了戒。从此，你与西方梵境再无牵连，我替佛祖收回你的封印之力。”

　　白真不由自主飞至半空，手中的拂尘和木鱼现了形，桐木剑和桃木剑在空中形成剑阵，梵文禁制浮现。

　　“陀罗尼”走入剑阵，手持紫竹凤箫，不慌不忙地吹起来。
　　箫声起，剑阵的梵文禁制开始波动，随后纷纷碎裂成烟，消失在黑暗中。

　　白真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强大力量不可抗拒地从他骨髓里剥离出去，好像是无数把利刃划破他的肌肤，然后成千上万的虫蚁在啃噬他的伤口。
　　疼痛传遍他的每寸肌肤，叫人痛不欲生、万念俱灰。

　　黑暗中传来一阵阵琴音与之对抗，凄凉呜咽的箫声有了一丝温度，然而白真却更加难以忍受。

　　“陀罗尼”一边吹着紫竹凤箫，一边微笑着看着梵文禁制消失，那肃杀的琴音竟然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在那一刻，白真好像听懂了箫声的召唤，召唤他去往西方梵境的极乐世界。
　　如果他还留恋这个仙界，就要放弃不属于他的能力。

　　西方梵境——好遥远的记忆！
　　那里晨钟暮鼓，人们心无杂念，没有悲欢、没有喜悦，祥和却也疏离。

　　那个愿意陪他胡闹入世修行的人，那个因为他堕佛流泪跪求佛祖的人，那个站在他身后默默守护的人，此刻正在收回他的佛陀封印之力。

　　“真真！”
　　折颜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渺虚幻，很不真切。

　　“折颜，我好痛！抱抱我……”
　　白真向虚空中伸出一只手，拼命压住离体而去的魂魄，眼前的人影模糊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似乎看到了陀罗尼与折颜的脸重叠在一起。

　　那道人影缓缓走到白真身旁，静静地看着他痛得扭曲的面庞，淡淡的语气充满嘲讽，道：“灵灼，白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白真气若游丝：“你……你不是陀罗尼！更……更不是灵玉！你……你是谁？”

　　眼前人蹲下来，用力捏住白真的手，忽而轻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就是陀罗尼啊！你看，这净瓶，你见过的呀！怎么，跟佛界划清关系，连佛陀都不认识了？还是，你喜欢灵玉的样子？”

　　白真妄图推开对方，没推动。
　　对方左手猛地按住白真，右手捏住他的脸，狂笑了片刻，咬牙切齿道：“不喜欢？那你喜欢谁？这张脸吗？”

　　“陀罗尼”放开白真，语气又恢复了温柔，是折颜的声音：“真真，乖，不要抵抗，把凤翎交给我保管，很快就不痛了。”

　　白真仿佛闻到了淡淡的药草清香，和折颜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却又有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对了，不论是折颜还是灵玉，都舍不得让他这么疼，更不会让他这么痛不欲生。
　　难道，这是——帝江？！

　　帝江是折颜的影子，不是在三荒幻境灰飞烟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幽冥司？
　　影子是混沌戾气所化，可击败，却幻灭不了。一旦心神薄弱，便会出现幻象。

　　白真凝结所有灵力，冲破折颜新设的记忆封印，唤回桃木剑，像当初桃灼一样，注入魂魄，插入眼前人的心脏。

　　折颜不见了，帝江消失了……
　　灵玉不见了，陀罗尼消失了……

　　凤鸣划破黑暗，鬼叫声刺破耳膜。
　　白真散尽所有佛陀之力，洒向目之所及的亡灵。
　　亡灵受到感召，不再执着于过去，一个一个奔赴轮回，开启新的生命。

　　毕方和秦姬在十八层地狱和忘川河之间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谢画楼口中的曼陀宫，急得团团转。

　　“黑冥主，曼陀宫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
　　秦姬香汗淋漓，不悦道：“你是幽冥司的主人，请你告诉我，入口到底在哪里？”

　　“曼陀宫是否出现与人有关，入口不固定，我爱莫能助。”
　　谢画楼暧昧一笑：“其实曼陀宫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不知情的人把它妖魔化了。那里住着最善良、最道德的风流女鬼，如果你的男人身边有了你，她们是不会染指你的人。”

　　秦姬仍旧疑惑：“为什么折颜上神非要找我来？”

　　白颀心直口快：“因为你是四弟的伴侣啊！阴阳调和是最快的解毒之法，不找你，难道要折颜亲自解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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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时间分配，请选择：
A、年下，年轻有活力
B、年上，温柔有经验
虽然是互攻文，草草还是想体现出多寡，来，告诉我你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