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羊林

6、就是犯罪

　　第六章 就是犯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我多日来强忍的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我可以接受自己从老师期望、家长信任的好学生变成老师漠视的坏学生；我可以忍受自己从原来熟悉的环境中剥离；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我，我也没想到，就是和尧卓的。”沐淇带着哭腔说，不敢看我的眼睛。
　　“尧卓？谁？”我听着耳熟，一时竟有些想不起。
　　“就，就是我之前一直喜欢的一个男孩子。”沐淇抽抽搭搭，半天说不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喜欢谁，说具体点。”我对于眼前的窘境感到无奈，沐淇这副模样更是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我向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突然面临这样被动的局面，我才一忍再忍。可是眼前的问题，已经不是我忍一忍能够解决的了。
　　沐淇终于意识到了我的愤怒，“就，就是我初中的时候喜欢的一个隔壁班的男孩子，叫尧卓。我一直在追求他，前段时间他终于答应了我，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就，就去上床了。可是，可是……”
　　“可是你没想到你竟然怀孕了。”我替她说完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
　　“这就是你希望摆脱自己的原因？你不想承担的灾难，因为你的无知和愚蠢而出现的问题，你怎么能够，怎么好意思让别人来承担？”越说越委屈，“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光明前途，就会被你这样的烂人给毁掉？”
　　我的话很伤害人，但是，我必须让她明白自己就是做错了，就是不负责，就是应该承担责任，改正错误。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一滴一滴顺着我的两颊留下，我的心里下了雨。
　　“你弄出来的问题，那你说，到底应该怎么解决？”我死死地盯着她。
　　沐淇脸涨的通红，胸口上下起伏着，沉默了很久，久到我的耐心再一次告罄。
　　“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吗？”她还是不说话。
　　“沉默？那就代表你想过。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如何生育他，养育他？你的父母会同意吗？你这样做会对爱你的人有怎样的伤害？你的男朋友，不，应该是你的前男友，他又会负责吗？你以为养育一个孩子就是养一只宠物，养一只狗，养一只猫那么简单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能对他负责，那么你让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生而不养，就是犯罪 ！”
　　“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我的步步紧逼让沐淇终于崩溃了，她跪坐在地上痛哭。
　　我站在一边，眼泪又一次涌出。
　　对不起？对不起又能怎么样呢？对不起就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吗？
　　我定了定心神，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背。
　　“沐淇，你要知道，生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年轻时的一时冲动，可能需要一辈子来负责。你还年轻，这么漂亮，你希望自己三十年后成为一个只会抱怨的中年妇女吗？你能想象，你曾经的同学生活幸福，他们的孩子有全心全意爱他们的爸爸妈妈，给他们报兴趣班，用心培养他们。而你的孩子呢？他只有妈妈，哪怕他的妈妈想要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他最好的一切，却仍然不能给他良好的城成长环境。”我逼迫她抬起头，“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的泪水又一次决堤，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等待着。
　　微风吹了很久，春日的风温暖之中仍然裹挟着刺刺的冰冷，让人脸颊疼。
　　终于，她抬起头，目光坚定，“虽然知道道歉没有用，可是真的真的对不起。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去打掉这个孩子，然后再想办法换回来。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征求我的意见，但是眼神里不再恐惧。
　　这一刻，我明白，她听懂了我的话，这个幼稚的女孩，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