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五章 决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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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晚上才回到考奇山谷的家中，莉迪亚本可以直接回公寓，但是为了能用上壁炉还是选择了这里。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浇水和喂虫子（爸爸为什么喜欢养这些东西？），然后她直接带着那包月露花上到二楼的书房，准备开始自己的实验，顺利的话今天她就能试验这东西原理的可行性，这样批量复制也就成了可能。
只希望不要被魔法部的人抓到，她只不过是用幻身咒隐藏了自己，在远处偷偷把巡逻队中看管魔杖的高级官员给击晕而已。剩下的事都被那个男孩给做了，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他就敏锐的抓住了机会。恢复了战斗力后，有了领导者的麻瓜巫师们自然是大闹了一场，她就趁机离开了对角巷，起码今天魔法部的“收获”算是要泡汤了。希望他们开总结会议的时候，能明白一切的起因只不过是队伍中的某个人贪图从麻瓜巫师手上缴获来的那五六根完好的魔杖，没舍得按照命令撅折它们，这可不怪她——至少不能全怪。
莉迪亚对每一对月露花瓣施咒，再掰开它们，探测着它们内部的魔力走向，从类似的物品下手是解构魔咒的不二法则，但很可惜大多数最精妙的魔法物件都是孤品。在试了一小半之后她大概有了把握，又从袋子里捡出来两片花瓣施下了已经确定的咒语，她把其中一个放在了桌子上，另一片就托在右手的指尖上。莉迪亚凝视着手上橘红色带着月光斑点的花瓣，默默捏碎了它，随后桌面上的花瓣开始剧烈震颤起来。振动结束后她对着它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枚月露花瓣便无声的化为了灰烬。
她把花瓣打扫干净，下楼跑到客厅的壁炉旁边。莉迪亚点燃了炉火，对壁炉的另一边小声问道：“金伯斯叔叔，您在吗？”
这是她今天回家最重要的一件事，一段时间后火焰中出现了老金伯斯的脸。“莉迪亚，你没事吧？”老金伯斯急匆匆的向她问道，看起来想直接从壁炉里钻进来。
“我还好，您呢？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么？”她不知道魔法部发疯的时候会不会波及到他事务所的营生，老金伯斯一家虽然不是她和阿尔菲血缘上的亲人，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直接去找你，有很要紧的事跟你说。”他看上去正在家里，因为他的脖子上还套着咖啡色的珊瑚绒睡衣。安娜婶婶不一会也从一旁跑过来，莉迪亚和她问候了一番后对老金伯斯说道：“我就在考奇山谷，您直接来就行——别用飞路网，以后也尽量不要用，魔法部对每一次飞路网旅行都会审查。”
“好的好的，我这就——”说着他的面孔和声音就渐渐远去了，莉迪亚对安娜说道：“婶婶，我还没问，阿尔菲没给您添麻烦吧。”
“怎么会？”安娜咯咯的笑了起来，自从阿尔菲懂事以来，比起爸妈的缺位，一直照料他的老金伯斯和安娜才更像是他的父母。“没有比他再可爱懂事的孩子了。”她慈爱的补充道：“如果你同意不参与这场比较的话，莉雅。”
大概十分钟后老金伯斯啪的一声出现在了客厅里，他换上了一身出门的行头，差点被幻影移形带来的冲击力带倒，她赶忙上去扶住了他。“要是飞路网恢复不了安全，一直这样我可受不太了。”他坐在沙发上后呻吟道。
“金伯斯叔叔，我上次给你的包裹收到了么？”莉迪亚隐晦的问道，她当然知道这东西不会只单纯的停留在老金伯斯这里，但是她还是一直这样干下去了。
“当然，那些甜甜圈非常好，不过安娜不让我晚上多吃。”他喝了口她递过来的水，随后对她说道：“这里现在足够安全么？”莉迪亚点点头：“之前家里就没来过什么人，我和阿尔菲又加了些别的魔咒，您尽管说吧。”
之后的时间里，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老金伯斯说出的话还是让莉迪亚吓了一跳。
“邓布利多让我来找你，”他悄声但信心十足的说道，似乎有邓布利多在一切就还在掌握之中：“他说霍格沃兹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不会让魔法部的渣滓有任何机会来染指学校里的学生。但外面这种情况，特快肯定是开不成了，校董事会现在考虑让学生们留在学校里过圣诞节，等寒假再让家长接走——局势恶化的话就只能等暑假，几天后会来人到家长那里签协议。”
“他说可以帮你带口信或者信件给阿尔菲，让你别担心。”老金伯斯拍了拍她的肩膀：“莉迪亚，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如果要写信的话要抓紧时间，他——最近也十分忙碌。哦对了，他还提到有时间的话给他寄曲奇饼干？他说你一定知道。”
莉迪亚整个人都麻了，她没想到邓布利多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自己和阿尔菲，不管是他仍有精力关心他们，还是他居然知道阿尔菲会把曲奇饼干的事告诉自己这两件事哪一件更让人感到惊悚，她都又一次刷新了对邓布利多这个人的认知。她曾明确向他表示过拒绝，但他仍旧选择帮助她，而他对她许诺的事情正中她现在的命门。
在毕业后，鉴于她在N.E.W.T.的天文学考试上半路跑路（后来她又遇见了那个该死的查理斯.斯考特），她其实又回去过一次霍格沃兹补办毕业手续并收拾行李。莉迪亚当时跟着弗利维教授走在空旷的礼堂中，感觉自己迈出的每一次步伐都不太真实。霍格沃兹刚放了暑假，又少了一整个年级的人，全校只有那么两三个假期寄宿在学校的学生，看上去这座城堡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敞开，但她知道自己已然不属于这里。
“实话告诉您，我现在挺拧巴的，您叫我来这里，但是我这一次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她在校长办公室对邓布利多说道，这七年来莉迪亚来过这里好几次，但好像每来一次情况就会变得越糟。
“我只知道自己一定会去复仇，我的父母，他们不能白白牺牲。”她这一次不想管脑海里那些乱窜的情绪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我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毕业了，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更要先保证阿尔菲的安全——我对以后的道路是迷茫的，我要做什么？要先做什么？这些我全都不知道。我现在又矛盾、又——又割裂，我不知道对未来应该是什么态度，也许这就是没好好对待那些职业调查的后果吧。”莉迪亚抬起头来，她不怕直视他的眼睛：“对您更是。”
邓布利多擦了擦他那双眼镜：“你恨我么，莉迪亚。”
她咬了咬牙说道：“很长一段时间是这样的，我恨您通过老金伯斯找到我的父母，恨您让他们去承受完全没必要的风险。说真的，我们都是纯血不是么，这关我们什么事？他们难道学不会自己抗争？格里森凭什么要被牵扯进来——而这最后导致了我父母的死亡。”她的音量越来越大，声音中夹杂着无法被忽视的抽气声和颤抖。梦想被磨灭、人格被欺辱、最终与家人生死两隔，她像是把这几年来所有的惊慌，所有的压抑、彷徨和不甘全部发泄了出来。
“是你毁了我们的生活，邓布利多。”她几乎是在对邓布利多控诉。而这个始作俑者呢？他只是把眼镜擦干净后平静的看着她，他凭什么能够露出那种假惺惺的、怜悯的慈爱表情，他凭什么主导了我们这些人的生活，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选择去对抗这一切。
但最后，不知过去了多久，莉迪亚只是无力的把手垂了下去，眼泪随着她的动作从眼眶中一同流淌下来：“但我做不到去恨你，因为我知道这是正确的事，这是我不想承认，但该死的、正确的事。”她不想在邓布利多面前再嚎啕大哭一次了，这是她最后那点可笑的尊严在作祟：“对不起，校长，一直都是。”
邓布利多没有动，而校长办公室里那只总是站在镀金栖枝上高高在上的凤凰突然飞到了她身边。它对莉迪亚温和的鸣叫了一声，那声音比她听过所有的乐器都要动听，无论是麻瓜的，还是巫师的。有凤凰围绕在身边，她感到悲伤在离自己远去，让她不禁开始想到阳光，青草与薄荷，还有母亲手作柠檬糖的那种香甜味道。
“福克斯喜欢你，”邓布利多望着凤凰火焰一般的尾羽轻轻说道：“凤凰天生会被光明吸引，所以它总是会往希望所在之地飞去，而它的到来又往往带来光明，这二者相辅相成。”他拉开抽屉，给她拿出来一大盒没开封的夹心巧克力糖：“有罪之人有时都会得到它的垂青，何况是你呢，莉迪亚——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想想看孩子——你已经得到了福克斯的友谊，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据了。”
莉迪亚抚摸着它，而福克斯正用脑袋蹭着她的袖子挠痒痒：“它叫福克斯？是你的宠物么？”她挑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是酒心的，真的很好吃。
“没有人能驾驭一只凤凰，我想只是它恰巧选择了我。”邓布利多摇摇头，也开始和她一起吃巧克力：“想听听我的建议么？像格里森一直在做的，家庭教师本身就是一个偏向中立的职业。只要不是长期受雇于某户人家，他们大可以保持好自己立场的中立性和神秘感。如果你没决定好之后的道路，我想这份工作起码能给予你所需要的东西。”
“我知道了，谢谢。”莉迪亚点点头。突然邓布利多对她发问，他的手指上沾满了融化的巧克力，眼中迷茫的神情让她觉得这一刻他不是邓布利多，只是一个如他年纪那样的普通老人。“和我聊聊阿尔菲，莉迪亚。”他这样对她说道：“你在这几年里是怎么想的呢，你有多爱他——你有多爱你的家人？”
她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想这没法被衡量，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话，”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他：“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莉迪亚拿出早就写好的信件，在想要不要从邓布利多那里得到更准确的魔法部人员信息。能拿到图书馆那张便条的人很多：有孩子在霍格沃兹上学的所有纯血家族、霍格沃兹的教职工（不过可能性不大）、现在还包括魔法部的那些官员。但她还是不准备问出去，邓布利多这时候还能推自己一把已是足够，经过推理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把一些施咒后的花瓣塞进给阿尔菲的信里，往信的最后补充了些想说的话，然后把这封厚厚的信拿给老金伯斯：“这是我要给阿尔菲的信，麻烦您和邓布利多转交给他，让他在霍格沃兹好好待着。告诉他只要他安全，我有一万种方法保护自己。”在他收下后，莉迪亚又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两条项链，每条最底下挂着一颗镀金的指甲盖大小的圆片，是她之前从麻瓜首饰店淘换到的好东西。她给这两条项链施了和花瓣一样的咒语（不过她稍微改了一下），把其中一条拿给老金伯斯。
“这条项链请带给邓布利多，”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告诉他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拧巴了，之前那些变着法送魔药的把戏太蠢了，也谢谢他没嘲笑我——我加入，彻底加入，但我希望单干，这条项链请他好好保存，我有重要的事情发现时它就会振动。”
老金伯斯几乎是下意识摇头：“莉迪亚，你没必要——”
“金伯斯叔叔，这时候没人能独善其身了，伏地魔又不会因为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突然死掉。”她安慰他道，让那些中立、什么独善其身都见鬼去吧：“这是我认为正确的事，这是我的决断。”
这是我的骑士精神。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