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新晓零

18、给最爱我的姐姐

　　我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你把那朵小黄花捧到我面前来的时候，当我从你手中拿过那朵小黄花扔到地上狠狠踩碎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
　　我那时候一直都不太明白，当时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难过，也没有怪我，甚至最后只是怯怯地轻声问我，“妹妹，你不喜欢小黄花了吗？那你喜欢什么花，我再去摘给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那样坏，你却仍旧一如既往地爱着我？
　　我多希望在我的记忆中可以找到你骂过我，讨厌我的痕迹，可是任我将记忆翻箱倒柜，我却仍旧一无所获。
　　反而只让我回忆起小时候，你总是为我摘我喜欢的小黄花，而我却总是抢你的零食和玩具。我甚至因为妒忌，将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剪成碎片。而当我因此被爸爸打的时候，你却又总是执拗地挡在我面前说：“是我给妹妹的，是我让她剪的！”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地想：姐姐，你真的生病了吗？你明明那么聪明！
　　从我懂事起，妈妈就告诉我，“小晓，你不要什么都同姐姐争，姐姐生病了。你要让着姐姐，你要做个了不起的妹妹，好好照顾姐姐。”可我从来都是不以为意的。我还是喜欢和你争，争漂亮衣服还有爸爸妈妈的爱。
　　可是，我又从来都争不过你，因为爸爸妈妈总是站在你那边。因此，我便开始处处与你作对，处处刁难你，甚至当着小伙伴的面叫你傻子。而不管我说什么，你却都只是傻笑，让大家都更加认定你就是个傻子。
　　我冷着脸将你赶回家，我本来应该得意应该开心，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心痛和难过，当我看见你被所有的人嘲笑。
　　我甚至在你面前顶撞爸爸妈妈，“轻度智力障碍是有多大不了，为什么你们都护着她，都喜欢她，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说完我还恨恨地看你，然后转身跑出去。我听见我身后传来你有些慌张焦急的声音，“妹妹，你去哪儿？我也去！”
　　其实，你也真的傻。我都已经慢慢长大，褪去青涩和纯真，心思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恶毒。我对你也越来越坏，你却还是那样喜欢我。
　　你仍旧是你，那个和小时候一样善良纯真的你。就连我跑出家门也是你第一个追出来。你真的傻，我这样的人也值得你挽留，值得你拯救吗？我甚至恨你，恨你有那样巨大的勇气和拼死护卫我的心！
　　我到现在都想不起你最后躺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的样子，只清晰记得我泪眼朦胧地冲过马路，身后是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以及你推开我的那双温暖而有力的双手。当我摔倒在地的那一瞬，我分明听见有什么东西猛然破碎掉的声音，我的脑子在那一瞬一片空白。
　　眼中的泪戛然而止，我只是拼命地想要爬向你。我想再牵一次你的手，再叫你一声姐姐，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姐姐，姐姐，我最爱的也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