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新晓零

14、旅行的意外

　　我来到内蒙的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虽然只身处异地，让我醒来有些许的恍惚，但掀开蒙古包的门帘走出去的那一刻，我仍感到格外的惊艳。
　　无边无际的草原，浸在稀薄的晨雾里，就好似我撑着一叶扁舟在碧海里面飘摇。有种有些失真的感觉。
　　就在我愣怔的当口，有人从侧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早上好，”她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同我打招呼，“我，去……”她想了想，很夸张地重复着挤奶的动作，“你，一起吗？”
　　和我说话的女孩儿，是我现在寄住的蒙古包家的女儿，名叫海日。我帮着她把用来装奶的罐子放上板车，她甜甜地笑起来，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倒是说得字正腔圆。
　　她拉着板车走在前面，我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她裹在头巾里的黑色长发被风吹起，长长的红色裙摆在碧绿草地上逶迤而过，我不禁有些出神。
　　一个女孩儿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色长裙走在一马平川的碧绿草原上，实在是想不看见都难。
　　游牧生活，收入并不丰裕，而会汉语就可以接待外来游客，让家里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海日正在努力学习汉语。她是一个聪明的好学者，每每带我出去的时候，她都会问我很多问题，即便大多都问得颠三倒四。
　　其实，我并没有多少心情，但见她如此用心，有时候她说错或说的不标准的地方，我还是会给她纠正。
　　我有天随口问她，“海日，你的名字在蒙语里是什么啊？”
　　她想了想，回答我，“汉语讲，是爱。”
　　“爱？”我看着一身红裙的她，“这是一个美丽的名字。”
　　海日的汉语虽然说得不够流利，但却能听得懂。她听后居然微微红了脸，看着我问：“真的？可，你，不笑。内蒙，你不爱？”
　　她居然用了“爱”字，我心中微微一动，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些什么。
　　她不会是……可我……
　　我稍微整理了心情，对她说：“海日，本来这次旅行，我是要和我女朋友一起来的。她一直都很想来看一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可是临出发的前一晚，她的公司紧急召回了她。其实，我只身来内蒙，还有点和她赌气的意思。
　　“这些天，我都故意没有联系她，她却一直在微信上跟我道歉。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不能和我一起来内蒙，她一定也很无奈很遗憾，旅行毕竟不能让我们舍弃生活，我不该迁怒她。”
　　海日听得似懂非懂，我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海日，我很爱她。”
　　当时我看见海日的眼睛里有一丝黯然闪过，却不想这会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后来，海日的父亲告诉我，海日去了她姨母家里，我亦没有再多问。
　　直到我离开内蒙，我都没有再见过那个穿红裙的姑娘。虽确有一丝遗憾，更多却是坦然。旅行结束了，我将要回到女友身边，活到属于我的生活里去。
　　旅行有时会有一些意外，或是事故，或是故事。但生活却没有。因为旅行不能代替生活，生活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