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情》自在山人

32、第 32 章

　　忽然之间觉得很累。
　　拉拉独孤焰的手，“他们是不是很好笑？”
　　　“什么？”他不解的看着我，满脸疑窦。
　　“就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如此轻易的忽视自己的职责，如此轻易的伤害着那些真心相信着他们的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一群疯子，一群只会高高在上惺惺作态还自以为了不起的疯子。”我大笑，不可自抑的指着那已经打做一团的四个人，“看看，还有什么仪态，还有什么高贵，这就是他们信奉的神灵。”
　　他忽然沉默了一下，“你很伤心吗？”
　　伤心？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你认得他们是不是？”他认真的看着我，飞速的瞟了一眼远处，“那个人就是你。”
　　“认得又怎样？是又怎样？”我依旧大笑。
　　这是曾经，这是记忆，这是已经不可能挽回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只能够带来一遍又一遍的痛楚。
　　就如同，揭开疮疤。
　　不要再看了，不要再听了，是我错，还是他错，已经不想再去思索，我累了，我真的是很累了。
　　“你带我去哪里？”被我拽住往相反方向去的独孤焰大声喊道。
　　　“离开。”反正等这一段结束了，我就能从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里出去，等上一等又何妨。
　　等出了去，一定要将那面破镜子扔进断狱的天地炉里炼一个粉身碎骨不可，娘的，有空没空就会找我的麻烦。我直接给你一个痛快，看你还有没有再来烦我的劲头？
　　“你因这而痛心了吗？”
　　“闭嘴？”我大吼，手头一松，他直直的坠了下去。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令我更烦徒弟这颗平时总让我无比喜爱的七窍玲珑心，简直是狠透了他那一眼就能看穿大半人心的本事。该死的，这小子干嘛偏偏要同戾绝投到一块去。
　　紧着追下去，在穿落一片片的云彩的空隙间，我冷笑着，无比精好的目力欣赏着他惊惶的模样。
　　虚空行走，吞云吐雾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本能，轻松的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在他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一把抓住。
　　“吓坏了？”恶意的看着他一片惨白的面庞戏谑着，却发现那眼底是自高空坠落必然的虚浮而并非我以为的慌张。心微微的痛了一下，这小子，自从跟了我，就越来越不象是个人了。
　　还是我该说，他们的独孤家的血脉实在是不错。
　　否则象那位那样骄傲的，又怎会选择。
　　“我知道你会救我，”他居然笑了，“你不是会就这样放手的人。”
　　该死的，你在隐喻些什么？我一口气险些接不上来，抓着他的领子再拔高了几层，对着风头晃晃悠悠的冲他比画，“信不信这次我真的把你扔下去？”老实说，真的有这个心思。
　　“你不会的。”他不知为何如此笃定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我看得懂你。”
　　懂得什么，小子？索性再一屁股坐到云头上，歪着脑袋看他，“不杀我了？不坚持说我是你叔叔了？”
　　“我也不知道你与独孤焰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我明白，你的这里……”他指向自己的心，“在流血。”
　　“小子。”我笑眯眯的靠近他，“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用踹的了。”
　　他沉默了。
　　我亦不语。
　　骗谁呢？连这样一个孩子都看得出来，我却在傻傻的以为一切都不过……我是傻子，真的是一个十足的傻子。
　　我在痛，堕羽在痛，戾绝也在痛。
　　一把无形的刀同时穿透了三颗世界上最强大的心脏，我是不是该向断狱报备一下子，干脆把姻缘线三生石什么的全都扔进垃圾堆，免得众生也受这样莫名其妙的苦楚。
　　苦笑。
　　“你看……”
　　上去一下子敲上他的脑袋，“不是不许你说话。”
　　“你看啊！”他猛的一推我的身子，歪过去的半边，斜视的目光扫到的是几乎令我，不，是已经令我窒息的一幕。
　　淡青色的身影，就那样，沉重的坠落下去。
　　堕羽，你的笑容呢？堕羽，你的威势呢？堕羽，你是翱游在九天之上的龙啊，堕羽，你为什么不张开眼睛。
　　理智告诉我，这是虚假。
　　情感却告诉我，这是真实。
　　身体猛的扑了上去.
　　一道又一道的，遍布了满身的伤痕，堕羽，你不痛吗？
　　为什么为我？还是为了我！
　　微微颤动着的羽睫，堕羽，你没有事，对不对。你不会就这么狠心的离开我。
　　却在接触到的那一刻，悄无声息的划过,无法触摸。
　　我看着我,抱起他。沾染了一身的血色。
　　而终究……
　　一步，万年。
　　“绝，你怎么能……？”
　　“忧儿，你太令我失望了。”
　　似曾相识的语言，化成一把最尖利的刀子，狠狠的扎刺着心底的那一块几乎已经要遗忘的土地。
　　黑色的身影，毅然转过。
　　“你怎么了？”略显得稚嫩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闭眼，再睁开，牵住他的手，“焰，你看那里。”
　　轰然巨响，天地自此一片荒芜。
　　“忧儿，我要毁灭你注视的一切，让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可以让你注视的我。”
　　幻空，
　　你在警告我吗？
　　历史，可能会再一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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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阳光，一如那一日的灿烂。
　　普通的屋子，普通的黄铜镜子，普通的我，还有他。
　　“你来了？”
　　我忽觉得已没了生气的劲头，几分怨，几分恨，真想丝丝缕缕的尽数化了，如那风烟。
　　“忧儿。”他似乎想伸出手来探我，我不着痕迹的闪了。
　　独孤焰被他弄睡在床上，歪着脑袋，倒显得十足的香甜。不知道这孩子这几日倒了什么霉，倒与床结下了个不解的缘分。
　　刚从那面破镜子里钻出来，又落了个睡觉的下场。
　　“他怎么就总是该着被你欺负？”叹着气摸摸他的脑袋却是止不住的想笑，莫非上辈子真有什么冤仇不成？
　　“你……”欲言又止。
　　我很有几分爽快，因为实在是很难看到他这副为难胆怯的模样。
　　尤其，他又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从不服输的一个……神灵。
　　将被子拉起来，细心的盖好，然后转身面对他。
　　“绝。”
　　有点好笑的看到他的惊慌，这实在是亘古以来最离奇的一幕。若是用法术保留下来，拿回到天上去给那些老人们看，不知道他们的下巴会不会尽数掉下来。
　　“你能给我一个……”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不忽略一丝一毫的变化，
　　“不恨你的理由？”
　　他的面目一片惨白。
　　是那荒芜的，冷漠的，一眼望不到边界的绝望的白。那是从来无法在他的身上找到的颜色。
　　无立场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起来，我一时竟疑心它是造了反，要从我那脆弱的身体里直直的蹦出来。
　　“ 你很冷吗？”我轻轻的靠上去，一手抚摩着他如墨般的长发，一手淡淡划过他的薄唇，肆意的笑着。
　　原来调戏美人的感觉这么好，难怪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登徒子。
　　“忧儿，”
　　他想抓住我的手，我又不留情的躲开了。
　　带着说不出的痛快看着他眼中的痛楚，甜甜的笑着，再次欺身上前去。
　　冷硬的，流露着无情味道的嘴唇，只有淡淡的血色，却是一眼看去便想令人一口狠狠的亲上去。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这样想引人撕裂他的特质。
　　的确，我现在便想磨利了爪子，毫不留情的把他扯个粉碎，一口一口细细的嚼了，狠狠的吞了，丝丝毫毫全在我肚里化了自己的血肉，教他再说不得半个“不”字。
　　于是，我便真的这么做了。
　　没有顾忌的，原形毕露。
　　令人痴迷的血的味道，温暖醇香的在口中打了转，乖乖的滑进了肚肠。
　　满足的呻吟着，更加起劲的撕咬他。血色的唇，为他平平抹上几分奇丽的诡艳，我内心的兽苏醒了！
　　“你爱我。”
　　我吻他，咬他，一口一口用牙齿细细密密的在他的身上布下这张网，然后抬起头，明媚的笑，“绝，今生，我是野兽。”
　　嗜血的兽，冷厉的兽，无情的兽。
　　谢谢你，唤起了我丢失已久的本能。
　　我进入他，他高高的昂起头，修长优美的身躯紧紧的绷起来，就如同一根将断的弦。我发现了一种引人疯狂的坚强的脆弱。
　　苍白的颈项，我闻到新鲜的血液的味道。
　　再一次，咬下。
　　我是兽。
　　会杀人的兽。
　　他喘息着，固执的张开眼，用手臂禁锢着我，迎向我的冲击。
　　“我爱你。”
　　我笑，“我知道。”
　　“我也爱你。”轻松至极的话，就如同在嘴里吐出了一颗没用的枣核。原来，这几个字，并不如想象真的那般难出口。
　　“忧……”他惊喜的看着我。
　　但是，我也恨你啊！
　　“绝。”我贴近他，喘息。
　　“你想要我，怎样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