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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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大楼。
下午两点。
距离今晚的订婚宴还有4小时。
月墨把车钥匙丢给门童，走进大厅。
她一身黑色吊带裙，带着一副黑墨镜。
站定在导台前。
墨镜推到发间，露出一张惊艳众人的脸。
红唇轻启：“你好，我找林贤。”
前台小姐，被月墨的五官恍了神，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有预约吗？”
月墨手抱臂：“没有。”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虽然面前的人很好看，但如果轻易把人放进去，要丢饭碗的可是她，只好开口回绝：“不好意思小姐，没有预约的话我不能让你上去。”
月墨早有预料，声音里听不出起伏：“我不为难你，你帮我找他秘书，跟她说月清找林贤。月亮的月，清明的清。”
在月墨摘下墨镜的时候，原本在打量的人，眼睛都不自觉的被她的脸所吸引。
有个正准备上楼的男人，听见月墨的话，朝她走过来。
“小姑娘，你找我们林董？他今天不在，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跟我说。”男人的目光毫不回避地在月墨身上游走。
月墨眼睛一下也没移：“我知道他在这里，你做不了他的主。”
男人只当她跟其他人一样，想要找条轻松点的路：“害，小姑娘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清楚呢？他老婆是我姐姐，你说我能不能给你做主呢？”
月墨的视线终于往他身上看了一点，肥腻的小肚子，一脸肾虚样。
“你是赵强？”
赵强的眼神变了一下：“是，所以你要不要去我的办公室坐会儿？”
月墨转过视线，一点也不想多跟他说话。
赵强感受到月墨轻蔑的态度，刚想骂她不识抬举，前台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姐，请您上1号电梯。”
赵强愣住了，1号电梯是林贤专用电梯，直达顶层。平时只有他姐跟林雪能额外用，今天这女人大有来头？
赵强还没想清楚。
月墨已经踏上了电梯。
宽大的顶层办公室，林鹿站在电梯口等她。给了她一个眼神，端着咖啡杯走了。
林贤知道月秋白不会真不管月墨，所以一次也没问过她的情况，反而要林鹿找机会从月家拿出那幅妈妈的嫁妆，让他好在圈子里更加如鱼得水。主动让月墨姓月，讨好月家。又反手让情人的孩子在出生上作假，成为月清名义上的女儿，对她无尽宠爱。
只是他没想到，林鹿的野心比他想的大，被月秋白轻轻一诈就说出了实情。让她拿着那幅赝品回了林家，做了月家的暗桩。
原本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林鹿这层关系永远不会浮出，她会继续过着她的生活。
但万事变化的太快，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走进办公室，林贤的目光在她身上审视。
良久后才开口：“你很像她。”
“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月墨做到沙发上，“我来就只有几件事，跟你说一下。”
“嗯？”林贤看着二十多年没见的女儿，出落的跟她母亲一样的美。
“第一件，林雪不能嫁给沈迹。第二件，月清给我留了公司的股份，无论从法律还是情义上，你必须归还给我。第三件，月清的房产，过到我名下，让姓赵的女人滚出去。”月墨说的不容拒绝。
林贤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没见的女儿，第一次见面就是说这个，他是个合格的商人，这三件事都很难让他办到。
“其他两件事，你找我我不觉得奇怪，为什么小雪不能嫁给沈迹呢？”林贤慢悠悠地开口绕圈子：“你母亲的房产跟我是共同财产，分割给你也需要时间，况且，你也是我合法的女儿，等我死了，不都是你的。”
“别拿你商场那套说辞给我听，你踩着谁上位，靠着谁能有今天，我一清二楚。如果今天我不满意，表舅会把他们的股份给我，到时候这个公司谁说话，你可要掂量清楚。”月墨今天也不是空手而来。
从她要开始做这件事，就不允许自己失败。
林贤靠着月家有了今天，自然月家人也不会做慈善生意，占着林氏二分之一的股份。
“我是你老子，你这是在以下犯上！”林贤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威胁过，这些年，赵妮哄着，月家也对他有三分薄面，走到哪谁不得喊他一声林总，如今却被他女儿指着脸威胁。
“你把我扔到临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老子？你在我妈家里跟那个女人缠绵的时候想过她吗！我还能做的更绝，你最好不要逼我，我可不会让你失望。”
月墨和林贤怒目相视。
“爸爸，沈迹哥哥是在你这吗？我在楼下看到他车了。”林雪推开门问林贤，却看见上次在画展办公室里看到的人。
“小雪，下去找你舅舅，爸爸现在有别的事情。”即使现在屋里氛围已经剑拔弩张，林贤还是先顾着林雪，等她进了电梯，才继续开口：“我还有你妹妹要养，不看僧面，也念着她还小，什么都不懂。让让她吧，好男人多的是。”
“我是沈迹的合法妻子。”月墨盯着林贤。
“什么时候？”林贤调查过沈迹，明明他身边没有情人，家底清白。
“托你的福，前天领的证。不要给我扯其他的，我给你5分钟思考，是按照我说的做，还是从你的位子上滚下来。”月墨看着时间。
“我下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别人会指着你的脊梁骨说你不孝。”林开始打亲情牌，用道德压制月墨。
“你呢？我妈妈现在在哪，你知道吗？你做的就对了？我可从来不怕别人说什么，该怕的是你。”
月墨甩出文件夹，都是林贤曾经在月清在世时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文件散落在茶几上，有照片、录音笔，还有他签署过的合同。
“小墨，你听我说，我也是被月家逼不得已，他们不让我去看你，你看我如今，也是被他们牵着走。我也想去看你，想去看你妈妈，可他们不告诉我她在哪。我跟赵妮没有结婚，你去查就知道。我在等你妈妈回来，我爱她，也爱你，你不能被他们骗了！我才是你爸爸啊！”这些能让林贤一无所有的文件放在他面前，他终于放下了自己的身段，拉着月墨的胳膊，满脸泪光的看着她。
“林雪才是你的女儿。”月墨冷眼看他，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她庆幸自己没有一点像他。
“我会让小雪不嫁给沈迹，我明天就把股份转让给你，房产也给你，你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她怀了你就不愿意看我，我也是一时犯错，你原谅我。”林贤的眼里泛起泪光。
“等你下去了，再问她，我管不着。”月墨扯出自己的胳膊，丝毫不被林贤的眼泪动容。
“那这？”林贤现在也摸不准月墨下一步要说什么，请柬都发出去了，今天晚上的订婚宴，必须有人进行。
“我觉得给我办一场订婚宴也可以，你还是你的林董。”月墨说了今天唯一妥协的话，她不稀罕林贤的公司，也不稀罕他的股权，只是不愿意再让他得意。
“我让人给你去买衣服，既然你还是以我女儿的身份订婚，名字就改回我的姓。”林贤看自己地位不会变，又恢复指点江山的模样。
月墨准备起身走，听见林贤的话又回头看他： “我从来到以后都是月墨，你再多辩一句，你猜我会做什么。你现在的位子，是我不愿意争，你要是再敢弄歪心思，你就跟着赵妮去住桥洞。”
*
沈迹这边一回家就被他爸扣下。
要他交出结婚证。
沈迹拿出月墨给他的画筒，给他爸。
“没用！今天你不想去也得给我去，别指望你哥会放你出去。你这婚在跟林雪结婚前必须离。”沈真坐在太师椅上一眼不看沈迹递过去的画筒。
沈风在一旁，默默喝茶。
“爸，你先看看画。”沈迹展开画卷。
沈老爷子瞥了一眼，眼睛又仔细看了一眼，拿起手边的放大镜，站起来一点点的观摩。
“这画哪来的？”
“你儿媳妇的嫁妆。”沈迹说。
“不应该啊，这幅是真迹。”沈老爷子喃喃自语道。
“什么不应该啊。”沈风找了个空子开口，他作为沈迹的哥哥，但一点也没有当哥哥的自觉，反正沈迹已经结婚了，肯定是没事的，不然也不会回来给老爷子抓到。
沈老爷子摸着下巴说：“这是月秋白的《中秋》，是他女儿出生那年画的，说要给她女儿做嫁妆，他女儿后来嫁给林贤，如今林贤要拿出来给她女儿做嫁妆。”
“没错啊，月墨说了这是她的嫁妆。”沈迹开始也不明白，但他记得昨天月墨跟他说的那些话，今早出门时，在夜里看不清的东西，在白天一目连然，这是月家的祖宅，祖宅给月秋白继承，那月墨的真实身份也不难猜了。
“这么说，还是月秋白还有的外孙女。”沈风开口总结，“那……”沈老爷子犯难了，这今晚的订婚宴到底要怎么收场，事情的走向有点迷惑。
“我会一直陪着月墨，你别打我主意。当年你把她拦在门外的账我还没算呢！”沈迹立场坚定。
“我对林氏没有想法，你也别看我。”沈风赶快撇清关系。
“你们两个！对我沈氏集团的产业就这么不上心吗！”沈老爷子一把年纪，年轻时创下的基业，两个儿子竟然一个也不想要！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的游戏公司已经步入正轨，跟你的产业不搭边。”沈迹义正严辞。
沈风也不甘落后：“我的互联网公司也进行了新一轮的融资。”
“行行行！你们都有追求，我看你们能走多远。画我收下了，把人带回来吧。”沈老爷子卷起画，准备找地方挂起来。
没想到沈迹这小子一心喜欢的人竟然是月家的姑娘，原本搭上林家也是为了他身后的月家，这下倒是合家欢喜了。
沈迹打开手机，看家庭定位。
今天下车时，他给月墨开了家庭定位，这样以后无论对方在哪，都能知道彼此的位置，再也不怕走散了。
看着地图上的小点，一点点朝他靠近。
他跟沈风说了一声晚上照旧，走出门，倚在门口。
熟悉的车出现在他眼前，走下来的人，是他今生挚爱。
他跑向她，将她抱起。
明明只分隔了几小时，他是如此的想她。
“我晚了吗？”月墨搂住沈迹的脖子。
“没有。”沈迹抱着她，走进沈家。
沈风不吃这份狗粮，坐在沙发只当他们不存在。
跟沈老爷子敬过茶，两个人没有多留，她们说晚上要去订婚宴。
“要穿裙子吗？”月墨问沈迹。
“我想你穿。”沈迹开着车，回到他家里。
就在月墨住的房子楼下。
月墨：“可它好麻烦，走路都不方便。”
“那在家里穿，就穿给我看。”
沈迹带着月墨走进衣帽间，打开一扇柜门，里面挂着各式的裙子，连着打开了其他的柜门，里面都是他这些年给月墨买的，每次他看到了总会觉得月墨会喜欢。
悄悄在月墨耳边说了小话，她把头埋在他颈间，不愿意抬头。
两个人闹到订婚宴的前一个小时才罢手。
“想不想看点开心的事？”沈迹搂住刚从浴室出来的月墨。
“孙成乾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月墨拍开沈迹的手，换上一身香槟色长裙。
沈迹早把衣服换好了，取出给月墨准备的项链帮她带上。
“走吧，老婆。”沈迹牵起月墨的手。
*
订婚宴的场地选在月墨回来时住的韵时酒店里。
沈迹坐在休息室里，默默数着数。
三。
二。
一。
嘭的一声。
门被孙成乾用力推开。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吗？”沈迹坐在沙发上，淡定的看着孙成乾。
“还坐着呢！快跟我走。我让英子去接月墨了，等会儿我就送你们坐船走。”孙成乾急着拉起沈迹，他是他兄弟，不能看着他进火坑。
“你想过后果吗？你爸知道了会打断你的腿，生意上还得大义灭亲才能平事。”沈迹还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
“我从小就跟你一条裤子长大，你去临江我也没丢下你一个人在云宁快活，怎么到现在你就退缩了！”孙成乾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又震，孙成乾拿起来一看，是周英，接起来：“英子，你接到月墨了吗？”
“什么？月墨也在酒店里？”孙成乾脸上一变，“……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孙成乾一个箭步冲到沈迹面前，揪起他的领子，大声吼道：“沈迹，你又他么的骗老子！你跟月墨领证了都不说！她是林贤的女儿也不说！我他么还在那跟个傻子一样的干着急！还想让你跟月墨跑！跑个屁！老子跟你再也不是兄弟了！”
沈迹歪在沙发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开口：“你不跟我当兄弟，谁当我伴郎啊？”
孙成乾：“谁爱当谁当！”
沈迹：“今天我订婚，我的兄弟不能不到场吧。”
“你都结婚了，这订婚就是个幌子。”孙成乾松了手，二十多年的情谊哪能说散就散的。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如果没有林雪横插一脚，小墨是不愿意有今天的局面的。”沈迹慢慢给孙成乾解释。
月墨在另一间休息室。
今天的订婚宴，月家也会来人，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结果接到消息，订婚宴临时换人，是他们疼爱的小妹妹的女儿。
临时起意，月家站得起来的人全到场了。
月家，月秋白是老一辈里最小的，排行第四，所以祖宅被哥哥们让给了他。月清出生的时候跟最小的哥哥都差十来岁。
再等到月墨现在的年纪，她哥哥姐姐们的孩子已经在上小学了。
所以今天，月墨原本只想凑合一下，结果变得不能凑合。
真的成了她的订婚宴，来的是她的亲人。即使从小他们不能有一张完整的合照，不能见面，可他们也在她需要时，让她感受到他们的亲情存在。
表舅妈拉着月墨的手，一边感叹月墨不容易，一边说着这么小的孩子还没回家几年就成家了，叮嘱着过完蜜月一定要回来住些日子。
小侄女坐在月墨身边，穿着公主裙，糯糯地问月墨：“幺幺，我以后也会跟你一样好看吗？”
月墨笑着跟她说会的。
表舅们在外厅毫不吝啬地谈论着他们的小侄女月墨，藏了二十多年，终于有机会向世人展示他们家的小骄傲。
沈迹看时间差不多了。
起身去找月墨。
他推开月墨休息室的门。
她坐在人群里，很耀眼。
沈迹走向月墨。
一步，一步。
坚定地走向她。
他们走了许多的弯路，才找回彼此。
但自从沈迹认定月墨那天起，他的妻子只会是她。
月墨坐在沙发上，等着沈迹。
这一次，换他走向她。
她生命的画卷里，沈迹是一抹亮眼的橘色，撞进她原本的世界，带来别样的色彩。
她开始懂得要去爱这个世界。
她也明白了月清留给她的那句。
这世上必会有一个人，不顾风雨，为你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