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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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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清晨。
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所以早起的南斯特地在客厅留了张纸条，让艾什和顾渥出门记得带伞。
艾什拿着手里厚厚的乐谱，耷拉着眉眼打了个哈欠。
“走吧。”顾渥丹从房里拿了把伞以防万一，其余的什么都没拿。
两人出了宿舍，就直接乘电梯去了15楼。
今天是队内敲定编曲方向和各成员分工的日子，因为这事，艾什昨晚只睡了三小时，一直在改自己的编曲。
他无意间瞥到身边人的脸，不由纳闷：“明明你也一晚上没睡，怎么感觉好像一点都不累的？”
顾渥丹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大概是年轻吧。”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好像心情也不错，连带着还说了句平常不会开的玩笑。
艾什“啧啧啧”了几声，顺着顾渥的话又调侃了两句。
两人很快来到康南晗的房间门口，碰巧又遇到了一位队员。
“早啊，小路～”
“昨天顾渥教乐理，你怎么没来啊？”艾什根本不知道路西法和顾渥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只是单纯好奇对方昨晚为什么会缺席。
路西法从拐角过来，习惯性地低头走路，本来还没注意到他们两人，被艾什这么一叫唤，才震惊地抬起头来。
视线所及之处，黑发灰瞳的少年正朝着自己投来目光，眼里仿佛也载着相同的疑惑。
路西法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终只是礼貌地向两人颔首示意，什么都没说，就先两人一步进了房间。
“他这是怎么了？”艾什纳闷。
顾渥丹：“……”
——不会是，还在记仇吧？
“算了，先进去吧。”顾渥丹面色淡定，内心却是涌起了点点心虚。
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路西法的异能觉醒方向有问题，只是对方貌似不是这么想的，如果她能和对方交换异能，估计半夜都能笑醒。
……
康南晗的室内依旧萦绕着点点清雅的淡香，但不是之前的味道了。
顾渥丹和艾什依次在座位末端坐下，对面正好是早他们一脚进门的路西法和苏牧。在触及到顾渥眼神的第一秒，路西法就飞速地低下了头。
——这反应和速度简直和兔子一模一样啊。
顾渥丹心里淡淡道。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们就准备开始吧。”
康南晗笑着宣布：“要是大家不介意，就从我这边开始好了，不过提前说好，我也是编曲新手来着，作的不好大家可以笑，就是不要笑太久。”
一桌十人闻言都笑了出来，在此之前积蓄的紧张感也顿时消散不少。
康南晗打开光脑，连接上室内光屏，几下点击之后，就调出了自己这两天完成的曲目。
清脆的笛音伴着筝声徐徐袅袅地盘旋，第一时间就攥住了人的听觉，而后随着如莺鸟鸣啼的笛音，众人闭上眼，好似真的去了山中林间，像只真正的鸟儿一样，畅游山林。
几分钟后，一曲终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是很好听的曲子。”
他们以前虽然知道这是华夏一族的古典乐曲形式，但其实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现场听这种高旷悠远的曲调，一时间觉得十分奇妙。
“我原来还以为‘自由’一定要用节奏感强的音乐才能表达出意思，但是没想到这么慢悠悠的调子竟然也很适合。”迈克尔有些惊讶地说。
旁边的古蓝也接了话：“而且伴奏也很适合我的声线，我有信心能唱出这曲子的精髓来。”
李宁：“确实，我也觉得很好听。”
“可是，这有个问题……”有人犹豫地提出质疑：“我们的比赛最终还是要现场进行的，这个曲子虽然好听也有意境，但是怎么能确保现场观众能接受它呢？”
——更何况是那种嘈杂的比赛现场，真的可以容纳这首安静的歌曲吗？
众人沉默。
最后还是康南晗自己开了口：“其实这个问题我本来也想说的，我的曲子不太适合放在比赛的场地里，所以弊端也很明显。”
大家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现场的气氛本来就足够激烈，他们要是演绎得好也就算了，要是不好，那简直就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总之，我们先把所有人作的曲子都听一遍再说吧。”
下一位，是迈克尔·亚索。
正如他所说的，他在歌里运用了许多鼓点和高密度旋律，整体论调和康南晗的正相反，听起来虽然有气势，但就是太过吵闹了。
——这些都是编曲初学者的基本问题。
在听到某处起承转的过渡时，顾渥丹喝茶的动作突然一顿。
迈克尔看了眼桌子末端的人，挠了挠头说：“让大家见笑了，我在写这首歌的时候，其实参考了顾渥选手的写歌理念。”
艾什登时反应过来：“哦！我就说怎么有一段像是顾渥和我讲过的内容！”
“是的，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顾渥同学的直播间着实帮我解决了不少麻烦。”迈克尔的嗓音很有辨识度，说起话来也满是诚意：“这一版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已经和我的初版有了天壤之别了。”
迈克尔的话一落音，艾什就发现在座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咳，那什么，我也有同感！老大的直播间讲得太专业了，我也受益匪浅。”李宁憨笑着摸摸后脑勺。
本杰明和林可以更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歌就是在顾渥直播间指导下完成的。
到最后一圈问下来，竟然得出了每个人都有看过顾渥给粉丝们讲解的乐理课程。
——这就有意思了。
大家互相看了几眼，神色都挺魔幻，像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奇怪的默契。就连康南晗都坐在首位上偷笑起来。
顾渥丹对此没什么反应，像较于其他还有些忐忑的队友，她这边倒是更自如一些。
黑发少年轻轻靠在座椅后背，向众人投来一个调侃的笑：“都来上课了，不刷个礼物就过分了吧？”
现场气氛一滞，不少和顾渥不相熟的队友惊讶地发现，顾渥的性格居然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噗！”李宁第一个没忍住，当即表示自己今晚就去顾渥的直播间补上礼物，争取当主播的榜一大佬！
他自己都没发现，当说出“榜一”这个词的时候，在座其他队友飘忽的眼神。
只有艾什总揽全局，最后得出了惊人的“原来大家都在同一片瓜田吃瓜”的真相。
——咳，总之就是，缘分使然啊！
……
几十分钟过去后，就快要轮到顾渥。
前面的八首歌里，就属艾什勒弗和路西法的算是比较贴合‘自由’主题，也较适合舞台表演。
但根据他们第一次开会的意见，距离找到比其他组合更特别的主题切入点，还差着一段距离。
终于到了最后两人的作品展现。
全桌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换了自己的坐姿，从一本正经变成了放松的姿态。
顾渥丹和苏牧碰了一眼，发现对方暂时没有起身的动作，于是就自己率先道：“那我先吧。”
顾渥丹熟练地点开光脑、连接光屏、点开音量播放键。
最初是一阵古朴醇厚的琴音，似念似唱，像是要将人带到一个清雅古典的氛围中。
余音袅袅，铿锵含力。
众人眼里闪过惊异：这难道是，和康神想到一块去了？
但康南晗却是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听着那道古音，他确定，这开头的琴声绝不属于任何一种现存的筝乐器！
“凌扶摇兮憩瀛洲，
要列子兮为好仇。
餐沆瀣兮带朝霞，
眇翩翩兮薄天游。
齐万物兮超自得，
委性命兮任去留……”
飘渺沧桑的嗓音念唱着一段他们从未听过的文体，配上醇厚的古琴音色，以及背景音里风打竹林的窸窣声响，直接将人领到了一处宁静悠远的地界。
古琴的声音落下之后，带着未尽的余韵，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大家还未从刚刚那种玄妙的音色中脱离出来，接下来又听到铃声和鼓声渐起。
“咚咚——铮——镫镫！”
和想象中相反，这首歌的主旋律由大量古典乐器演奏，而副歌欢快，节奏明朗，居然是一首动静结合的曲子！
众人惊叹地看着光屏处。
——太神奇了！
——这种电子和传统的碰撞就像是将毫无关系的山和水糅合到了一起，在此之前，他们还从来没想过传统的东西可以这样演绎。
然而，顾渥的这首歌不仅只有活波的部分。
他将整首曲子的氛围分为了三个层次，从前期的活泼自由、到中间的放浪不羁、再到最后的沉重悲郁。
——是自由的写照；
——却也是现实的无可奈何。
激情不失雅致，宁静不失活泼。
曲子末尾是一阵刀枪碰撞发出的争鸣，第一时间将人拉拽到了冷兵器的时代，将众人从逍遥竹林的氛围里惊醒！
肃杀、决绝、铿锵。
自由在现实的土壤里偏安一隅，清孤不等闲，因为罕有，所以才使人心向往之。
……
顾渥丹在光脑上按下结束按键。
她想，她要创作一首让不知道文明历史的星际人都能感知到古典魅力的歌曲。
作者有话要说： 二公就定国风主题了，但不是特别传统那挂的。
PS：“凌扶摇兮憩瀛洲，要列子兮为好仇。餐沆瀣兮带朝霞，眇翩翩兮薄天游。齐万物兮超自得，委性命兮任去留。”——出自嵇康《琴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