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两个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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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罩子，呈倒钟形，罩子里面关着两个少女。白衣的少女漂浮在半空向下看，黑衣的少女静立于地面往上看。
她和她的视线均紧紧地锁在对方的身上。
她和她的长相也几乎一模一样。
至少松本乱菊认为自己是没有办法将她们区分出来的。
然后，乱菊就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我选A。”
黑衣少女的声线明明给人一种温软软、甜糯糯的感觉，小孩子一样。可她说出选择的时候，却绝对不会让人产生任何不够肯定的错觉。那是但凡听到的人都能明了的坚定，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死了？”
与其说是反问的句式，白衣少女在说的时候其实更接近于一种陈述。
“我葬他。”
乱菊听见，那个黑衣的少女说，我葬他。
【起初，这只是一场游戏 】
松本乱菊抬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留着一头金色的齐耳短发，有一双灰蓝色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唇，右下颌的位置甚至也点着一颗美人痣……那个样子，与她幼年的时候，竟是分毫都不差。
“你是谁？”
松本乱菊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我吗？”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女孩儿微微一笑，大大眼睛眯起，然后歪了头回答：
“你其实可以叫我流光。”
女孩子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至于我的本源……”她一边说，一边抬手遥遥指向乱菊的心口：“人之心的形态，懂吗？”
【人之心，形态万千 】
松本乱菊听罢，一时沉默。
而自称流光的女孩子却不甘寂寞，她笑眯眯地问乱菊：
“松本小姐，我们来做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
“左手现实，右手梦境。”
乱菊伸手将不小心遮住眼睛的长卷发别到耳后。
“规则呢？”
“……唔，”女孩子垂目，单手支着下巴想了会儿，才又重新抬头看向乱菊：“规则嘛，其实也简单，概括起来不过两个字……”
女孩子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
“选择。”
说完，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低下头轻声笑了一下。很浅的笑容，却让乱菊觉得非常温暖。
“我来描述两种情境，A和B；松本小姐呢，就根据自己的心意进行选择。”
“然后呢？”
乱菊问，因为清楚女孩子话里有话。
“然后？”
“选定了答案之后。”
“呵！真是聪明的女子。”
女孩子将双手背于身后，欺身飞掠到乱菊的面前，上半身微微前倾。
“当然……是选定的成为现实，废弃的幻化梦境喽！”
女孩子一边说还一边故意眨了眨眼睛，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纯真，完全是一副小女儿的可爱与娇俏。
“呐，要不要玩？松本小姐？”
“不要。”
乱菊坚定地摇头。
“听起来很奇怪的样子。”
“你，在害怕吗？”
女孩子轻轻点着自己粉嫩的唇瓣。
“可是……”
松本乱菊看着女孩子上下开合的唇瓣，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什么都听不到了，仿佛那个瞬间丧失了听觉。
可是，她却知道女孩子开合的口型，说的是：
“Ichimaru Gin ？”
【市丸，银？ 】
那是市丸银的罗马发音。
“好吧。”
鬼使神差地，松本乱菊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你喜欢他吗？”
女孩子笑得一脸狡黠。
“你喜欢他吧！那么……”
她打开手臂，做出邀请的姿势：
“开始吧。”
【左手现实，右手梦境 】
小小的女孩子饿昏在荒野的路旁。路经此处的小小少年顺手将她救起。从此以后相遇的那一天便成为了女孩子的生日。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很久，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直到某个雪夜男孩子突然离开，只留给女孩子一个渐次暗淡的背影。
雪地凄清，月色冰冷。
女孩子努力的伸出手去，却依然挽留不住。
「银，你到底想要去哪里呢？」
缓缓垂下的手臂，是软弱还是遗憾？
无法遮掩的疑问，从那时起留驻在心中。
然后是追逐，不断地追逐。从流魂街到真央灵术院，从真央灵术院再到护廷十三番，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再一次伸出手触碰到他飞扬的袖摆，结果竟是再一次被狠狠地甩到身后。
道不同，刀剑相戮。
不过一个恍惚的瞬间，两个人竟变成了敌人。
「要是能让你再抓久一点就好了，乱菊，对不起……」
他只是再一次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和一句她也许永远都搞不清楚意义的歉意。
【选择 】
“……总之，就是这样，后面的情境随你怎么想好了。”女孩子叙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变得很不耐烦，“反正，我只是好奇你的答案。”
说完，不知道打哪儿掏出一个写字板，刷刷几笔，然后将写了字的那面朝向乱菊的方向举起来。
乱菊看见，写字板上浓墨重彩的那两行大字，如凤舞龙飞。
「选项A：原来他一直很爱你，最后死了。
选项B：他没死，却爱上了另一个女孩。」
“松本小姐的答案是什么？”
女孩子问得有些迫不及待。
“B。”
乱菊想了想，说。
将心比心，无论如何，她都希望那个人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两人将成陌路，哪怕他最终会爱上别人。她真的觉得，只要两个人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相同的空气，便是伤心，也会感受到莫大的满足。
“B？！哈哈，果然是这样吗？”女孩子一脸“我猜中了”的兴奋表情，“呐，松本小姐想不想听听另一个人的答案？”
“另一个人？”
“‘他没死，却爱上了另一个女孩。’松本小姐要听吗？”
女孩子虽是一副征求意见的开明模样，其实根本就没打算给予乱菊选择的权利。她自顾自地说完，便扬手一挥。
原本不透明的墙壁，眨眼之间就变成瞬间被抽离的白板。没有了阻碍，乱菊的周围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紧接着，乱菊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关在一只巨大的倒钟形的透明的玻璃罩内。而比起这个，更令她惊讶的则是，与关着她的玻璃罩子紧紧挨着的还有另一只同样的玻璃罩子的存在，隐约成镜像。
那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同样也关着两个人。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
而少女的对话清晰地从那一方传来。
她说，她葬他。
那个少女说，她葬他。
乱菊听见，那个身穿黑衣的少女说，她葬他。
毫不迟疑的坚定。夹杂着狠厉和决绝。与其让他爱上别人，那个女孩子宁愿他死掉。大不了，她葬他而已，以己身葬他而已。
乱菊忽然想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可是，却有泪，止不住，顺着她的脸颊跌落。
一滴，一滴，跌落到尘埃里。
【真实 】
得知不幸的事
并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
是明白曾经的幸福
已经再也不会回来
【两个未来 】
真实是什么？真实是——
残破的身躯，断掉的手臂，闭紧的双眼，染血的白衣……最后，是她自己的哭声，混着血，和着泪，仿佛地狱。
乱菊转头，看向几步之外瞬间褪尽血色的另一个女子。
女子的唇瓣数次开合，却始终无法吐露半丝声音。
而那个口型，乱菊知道，因为太过熟悉。
泪，终于顺着那女子的面颊蜿蜒而下。乱菊发现自己依然听不见她的哭声。仿佛一出默剧。可是悲伤，巨大的悲伤，却随着女子不断颤动的唇角一寸一寸蔓延开来，似乎可以在顷刻间淹没掉整片的陆地。
“卍•解。”
随着女子平伸的右臂，乱菊终于听见女子的声音，沙哑到破碎的声音——那原本该是温软软、甜糯糯、带了小孩子脱不去的稚气。
她说了卍解。
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迷离。
醒来的时候，松本乱菊依然记得幻境中那个年幼的自己对她说过的话：
“她的爱是一种‘毁灭’，而你的爱则是一种‘建立’，无法比较她和你之间到底是谁的爱更加深刻一些。只是，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年代，较之‘建立’，‘毁灭’永远都要来得更加容易和迅猛一些。所以，……”
所以，……
【重启 】
“要走了吗？”
与银发男子错身的那个刹那，松本乱菊轻声地问道。
“嗯，你知道她的耐心一向不好。”
男子回头，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粘腻的声线却晕染着细不可察的温柔。
松本乱菊抬手顺了顺耳边的长发，却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她本就不是痴缠的女子。怎么可能对他说，请不要走。怎么可能要求他，为她留下来。
眼泪滑落的瞬间，乱菊想：至少这一次，她知道，他想要去到哪里。
所以，至少，这一次——
「……请你，请你看着我的背影、看着我走。」
【流年 】
“你也有那种力量吧，给……”
记忆里，怀抱着柿饼的小小少年弯着身子，将手伸给她：
“我叫市丸银，请多多指教。”
小小的她费力的睁开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小小的少年。
那个瞬间，她以为：
他将成为，她心中，唯一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番外·两个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