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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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上起来的夏油杰打了一个哈切，睁着还有些迷茫的眼睛，看着身边不知道多会儿偷偷爬上来的五条悟握紧了拳头，一把把缠在他身上的胳膊挥开，这个男人，每一次都在踩他的底线，费力的压下去心里的怒火，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转身去了浴室。
昨晚结果三个人留宿在了夏油的家里。七海到最后羞愧的不敢再说话，五条悟倒是十分脸皮厚的提议留下来加深感情，虽然很想揍他一下不过他也意识到确实是天色晚了，还有虎杖在，就留他们在这边住了下来。
从浴室出来推开客房，不出意外的看到两个睡得很熟的男人，再加上他卧室的五条，夏油从心里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声。从第一次见面的夏天，走到了现在的初秋，已经是挺长一段时间。
虽然还达不到枯叶纷飞的程度，夏油打开庭院的落地窗，拿起了清扫的工具，在清晨来说有些萧瑟的秋风呼啸着，院里的银杏树已经黄了树叶，高大的枝条拉长了夏油的影子。
这是他记忆里第一次见现世四季的更迭，就连瀞灵庭他也只不过待了一年。树影间的光点斑驳，对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往日的时光慢慢浮现。
“杰。”刚醒的五条悟歪着头靠在落地窗上，揉着眼睛叫人的名字。夏油侧过头，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蓝染队长，那时也是这样，蓝染队长处理了一夜队务，他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蓝染队长伸着懒腰一脸睡意，浅浅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微微的风擦过脸颊，夏油低下头没有立刻说话，往昔岁月不可追。
“睡醒了就去洗澡，然后回你自己的住所。”夏油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加快了打扫的节奏。落叶飒飒的盘旋在地面上，一旋一旋的影子就像他现在有些迷茫的心，再见到蓝染队长，他该怎么去面对。
事到如今，那段时间的回忆已经有些褪色，但是每天的夜晚还是会梦到那个笑容，温柔的，向他伸出手的角度，太阳被遮挡住留下的一点阴影，他至今清清楚楚，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立刻想起。
要跟当时的蓝染队长说几次再见，才会把这样痛苦的回忆抹去。
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已经习惯的道路，如今他自己一个人走，总感觉景色都不一样了，夏油不知道作为五番队的队长，他应该怎么做。
“夏油先生，早上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虎杖湿着头发，在身后和他打招呼。
“嗯，早上好，要好好的把头发吹干，不然会感冒的。”
虎杖低低的应了一声，咬着嘴唇，眼瞳的深处隐隐约约晃着一个身影，不安的站在那里：“夏油先生，知道怎么对付杀不死的咒灵吗？”
“对我们来说没有杀不死的灵魂，只要斩魄刀能攻击出致命伤，灵魂就会回到该回去的地方。”尸魂界或者是地狱。
“那，如果，我有一天无法压制宿傩，能拜托夏油先生杀死我吗？”虎杖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盯着夏油的双眼，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觉的那个嚣张的咒灵在图谋什么，也不像以前那么话多，只是躲在角落阴森森的笑着，一旦夏油先生出现，宿傩就完全隐匿了存在感。
“发生了什么吗？”不是简单的说出这样的话，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别人一定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心，夏油示意虎杖坐在长廊上，他把清扫工具放回去，也坐了过去。
“最近一直在做很可怕的梦。”虎杖低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掌，稚嫩的，刚刚有了一层薄薄的茧：“我梦到我被关在某个地方，宿傩出来大闹了一通，等到回过神来，身边全部都是尸体，我往前走着，钉崎、七海海、禅院学姐、就连伏黑都躺在一片血泊中，数不清的人死在了我的身边，我的双手上粘稠的，洗都洗不掉的血迹。”
夏油用胳膊撑着头，歪着看虎杖，眼前的少年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恐惧的神色慢慢爬上了面颊：“这么害怕的话，为什么不和五条说。”
“本来我就是要死的人，死刑，是五条老师帮助我让我能继续活下去，所以我要做能帮到其他人的事，不能再麻烦五条老师，在最后，带着宿傩一起下地狱。”虎杖一把握住拳头，坚定有力的说道：“我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这是爷爷的遗言。”
众人簇拥下死去，这个小子还真敢说，夏油忍不住笑出了声：“很有胆量，你知道我的斩魄刀的能力是什么吗？”
虎杖摇摇头。
“我的斩魄刀，会把虚或者恶灵吞掉，就像通过了自己的胃一样，吃掉了，那个味道可着的是恶心。”夏油回想着吐了吐舌头：“你选择这条道路的时候肯定很迷茫吧，被身边的人推着走，旁边的人给你定下了无数的目标，你要拯救他人，你要吃掉宿傩的手指，你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尽可能的做贡献，在迷茫中选择的道路前方，会有更多迷茫。”
就和他一样。
“我也是，做死神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愿，好像出现到尸魂界，遇到了那个人，自然地，我就成为了死神。但就算这样，如果觉得自己不能立刻完成他人的期待，一点点来，不要焦急，渺小的一步也是前进。”
夏油拍拍虎杖的头顶：“接下来我会教你如何和凭依的恶灵沟通，你的身体有着两个灵魂，你的话，可能死神的技能也会学会，我绝对不会让你做出那样的事，安心吧。”
“…是！”眼睛里闪烁着一圈亮晶晶的东西，那是不肯落下的泪水，自从少年院开始，宿傩出现将伏黑打伤，他自己也差一点死掉，一直都处在害怕中，很害怕，怕到每天夜里会用手捂住耳边瑟瑟发抖，即使如此每到了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还是会穿好衣服，带着轻松的笑容面对其他人。
其实，他真的很胆小。
哈哈一笑，夏油用手推推虎杖，让他赶紧去擦干头发，看着虎杖回到房间里，他双手向后撑着身体微微仰躺着，头看向屋檐：“出来吧，自己的学生这么不安都没有发现，你真的适合当教师吗？”
五条悟从墙后面走出来：“那个孩子的心情我也注意到了，但是我不擅长安慰人，和你不一样，以前的后辈都更喜欢和你倾诉压力。”
“这就是靠谱的大人和不靠谱的大人的差距。”
“喂喂，这么说的话就算是我也会受伤的。”五条悟捂着受伤的心灵坐在了夏油身边。
歪着头看五条悟的脸，尤其是在那个黑色的眼罩上停留了片刻：“怎么样的感觉，和年久不见的朋友聊天，遗憾的是这个朋友不记得你。”也不能想起。
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问，五条悟思考了一下，说起了另一件事：“你记得放学后的林荫道吗？高专在山上，那里面有很多树。”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否定的摇头。
“你的头发，比一般的男生都长，只要风稍微吹一下，就会飞起来，迎着下坂道留下一道剪影，那个时候很多人开玩笑你就像女孩子一样，除了身高以外。”想到了以前的事，还是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五条悟笑着：“有一次我们出去拔除咒灵，那是海边的山丘上的一家旧屋，房顶上面还插|着鲤鱼的旗帜，随海风摇曳，你在岸边独自一个人看着海面远眺。”
他从夏油并不知晓的远处凝望着他的背影，攥紧拳头紧张的怕夏油突然回过头来，回望，可惜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直到现在，漫长的时日远去，他还不知道那一天夏油在看什么。轻轻松开的手，任由他离去，也不知道那天的答案。
“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啊，那么专注的望着海。”感慨了一声，无意识的仍旧希望得到答案。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夏油想了一下，如果是他要去看向不知道绵延到何处的远方，他想的一定是：“人类的前方。”
“只有轻微的灰尘可以在空空的水面上漂浮，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徘徊，小巷内听不到人的呼唤，紧闭的门和消失的炊烟，褪色的石板停留下人类浅浅的历史，枯草游荡，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最爱的人，会在黄昏中全部死去，看到那样的光景，我一定会流泪。旷阔的田地里没有了播撒的种子，只有没有名字的野草疯狂的生长。只要人类还是如此生活，光辉不久就会失去，充满了负面情感的咒灵，潜藏在心底的阴暗，如果不在黄昏到来之前制止，总有一天，世界会回归大海的孤寂。”
“我看到的，应该是这样的景象。”
不动声色的扮演温柔，直到今日，五条悟终于明白了，错的不是夏油，他们一直所注视的前方，一直，一直，一直都是不一样的未来。
在这片阴霾密布的天空下，即使天各一方，仍有心底的一角未曾改变，夏油对人类失望，被恶的情感吞噬，一定是他太过热烈的爱过人类，所以才会在失望中体会到更多的悲伤和愤怒，就像是严厉的父亲看着偏离方向的孩子一样，他用自己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大雨中，不顾淋湿的衣服追逐着。
“原来是这样。”稍显寂寞的叹息从五条悟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些悔恨，一些无法挽回的感伤。
那天波光粼粼的海上，夏油看到的竟然是如此寂寞的告别的景象。
“原来是我一直以来想错了。”得到夏油背叛的信息的时候，不可置信的恐慌在心间膨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口气否定了全部，从来没有站在对方的视线里看这个世界。如果，那天，那个夏天的海岸边，他能回过头看看身后的自己。
是不是就能看到，五条悟是不是就能看到对方眼中无穷无尽的言语，不是沉默，不是无法理解的理论，而是映照在，挣扎在黑暗里面的，夏油杰的眼睛里的满是绝望的人间。
五条悟呢喃着躺了下去，冰凉的地板刺激着脊背的皮肤，有些怔怔的刺痛感。
“看你这个样子，以前的我一定做了很夸张的事。”夏油杰笑着猜测。
“笑什么笑，你可是要把全人类杀光，只留下咒术师。”
“哈哈哈——”听到这个答案反而令夏油杰更加爽朗的笑了出来：“真有我的风格，是我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平息了一下心情，夏油杰再次看向了上方那片有些浅淡的云彩：“现在世界还在正常的运转，辛亏你阻止了我，不然。”
“不能看到现在热闹的东京，我一定会后悔的。”侧过脸看着五条悟，夏油杰微微的笑了出来，牵起了五条悟最熟悉的笑容，那是曾经属于少年的，一段一去不返的时光内，陪伴了他三年的，共度的时间，即使不刻意回想，也不会忘记，特别的，深深刻在心底的记忆。
“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准备早饭。”留下这样的话，夏油先一步走进了屋里，留下五条悟一个人。
逐渐升起的太阳带着暖烘烘的热意，他想起了第一次和夏油杰聊天的课后，少年眯的弯弯的眼角带着不为他人所知晓的笑意，他发现了夏油温柔的表面下恶劣的性格。还以为能永远都是朋友，可惜事物不会永远保持最初的一致，他曾经害怕改变，这一次得来不易的相遇，让他学会了容纳那些细小的差异，即使有一天他到达了与夏油杰期望不同的未来。
“我们是挚友，一直都是。”
五条悟说给不知道什么的存在去听。
阵阵秋风包裹着所有的思绪飘向了高空，令人困苦令人心悸的过去和现在都交汇在了这个早晨，往昔五彩斑斓的有夏油陪伴的季节开始循环，一年前只有夏油所在的照片中灰暗的影音终于再次填充了颜色，只有陪伴在他身边才能祛除的不安，五条悟接住摇摇曳曳飘下来的银杏叶。
缓缓吐出一口气。
“去吃早饭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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