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招惹我[校园]》禾花鲤

10、招惹

　　带头检查的女生走出教室之后，周御就继续趴着睡了。
　　右颊带着熟睡过的印记，印上一层淡淡的红，周御睫毛生得极长，耷拉在眼皮子下，偶尔微微扑闪几下。

　　明明是在入睡，楚瑶却感觉那道炙热的目光像是穿破了她。
　　她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思索出来的答案本是A，不知怎的，写到答题栏上，就成了B。

　　楚瑶慌乱地涂掉，写上正确的答案，而手指像是着了魔，在纸上久久立不住。
　　那本英语习题被楚瑶拿在手里，没看几页就掉出来一张纸条。

　　上面满满的全是她的名字。
　　这本习题她只给周御看过，纸条的由来可以得知。

　　窗外的风像蒙上一层飘渺的雾，打在楚瑶周侧，让她的少女心思无所遁形。

　　可能是周御无聊时写的，又或者是刻意看她发现纸条时的笑话。
　　但无论目的如何，楚瑶不想仔细想，她简直太过单纯，青春时代仅仅是这么一张毫无代表性的纸条，都能让她萌生春芽。

　　楚瑶不想承认，但无法集中的注意力不给她丝毫的喘息机会。

　　“你不舒服？”
　　身旁熟睡的人突然开口，情急之下楚瑶将手里的纸条握成团死死卷在手心里。

　　“没有，有点热。”楚瑶立刻回绝，绝不容忍自己的心思当场在主角面前暴露。
　　没关系，仅仅是一点苗头而已，她是可以遏制住的。

　　周御左手一捞，窗被开得更大，更加猛烈而炙热的夏风吹进，燥热使楚瑶更加烦闷。

　　“把窗关上，我不热。”前排有几个学生的卷纸被风吹了起来，楚瑶又说道。
　　“嗯？”周御莫名其妙，把窗关上之后掉了个头继续睡了。

　　只剩下楚瑶依旧呼吸紊乱，不知所以，连手里的纸团都变得湿漉漉。
　　脑子已经凝固，楚瑶选择拿物理题来过渡脑子，翻开上次残留的题目，几乎都是物理大题，周望没来得及给她讲完，前面还停留着周望写下的笔记。

　　一来二去，简直要把她逼疯。
　　她不懂为什么明明如此执着于眼前的题目，却因为旁边的人存在注意力就变得虚无，况且那个人什么都没做。

　　楚瑶一天都没精力，以至于班主任问了她是不是生病了，尴尬之余旁边还有唯一知情的人带来的嘲讽，楚瑶只得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周后，也就是周望回来的那一天。

　　下了课，楚瑶拿着水杯就冲出教室，正碰上下楼来找她的李晓晓。

　　“哎哎哎，听说那个小帅哥来你们班了！我今天找英语老师问题，发现他在跟你们班主任唠嗑哎。”李晓晓抱着楚瑶，但目光从走廊的窗户瞥向教室内。

　　“接水去。”楚瑶没跟着她停留，走向水箱，李晓晓跟在她后面，几秒瞬间抓住了周御的位置，“我去，那帅哥怎么坐在周望位子上？”

　　“班里没空位了，就先坐那儿了。”楚瑶将水卡插在入口处，盯着流出的水出神。

　　“那周望回来怎么办？”李晓晓捋捋头发，“两个帅哥为了争夺一个座位，不对！为了争当年级女神的同桌，大打出手！”

　　“你说什么呢。”楚瑶有些无语，心里还在为课上自己内心的出来的结论而生着自己的气。
　　“不过那帅哥我总觉得跟周望哪里很像，你跟他俩都近距离接触过，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李晓晓不死心，继续问。

　　“兄弟俩。”楚瑶接完了水，撒开李晓晓献殷勤的手。
　　“什么！”李晓晓更加来劲，“这，这不是更狗血了？本是兄弟情深的两人为了同一个女生感情破裂，争夺家产？”

　　？？？
　　越来越离谱。

　　“李晓晓，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如去写小说，”楚瑶冷漠地回怼，“奥我忘了，怪不得你的作文分数那么高，原来如此。”

　　“什么嘛，我这是女人爱美的天性，女人爱美，爱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美，也是帅哥的美啊。”李晓晓正想继续说着，迎面就走来了她口中疯狂夸赞的帅哥。

　　那帅哥走到她面前，然后停下，转向另一边。

　　“楚瑶，水卡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周御开口，眼神撇了撇，没正面看她。
　　“你的呢？”楚瑶皱眉问，把水卡从口袋里掏出来。
　　“丢了。”周御自然回答。

　　嗯？
　　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明明昨天还在向她炫耀自己学生的象征一应俱全，今儿水卡就丢了。

　　“谢了。”
　　周御拿了水卡就走了，留下原地两人面面相觑。

　　“凑这么近看更帅了，卧槽。”李晓晓愣住，手掌排向楚瑶，“这都不冲？是个人？”

　　楚瑶没吭声，她似乎跟周御的关系既远又近。
　　上一秒不知所云地发生争吵，下一秒就如同没事人一样自然地接话。

　　关键她还没什么火气，这不像原来的她。
　　跟周御关系越来越近了，楚瑶的感觉并不算太好，越是这样，她对周望的回来就更加期盼。

　　早已芳心暗许只差那一层薄的不能再薄的窗户纸，眼下又从侧窗内跳进一儿郎，这对情窦初开的少女简直是一种折磨，没有恋爱经历的楚瑶更是如此，尚未完全的羞耻感因为周御的出现简直被顶到了极点，唯一的办法就是周望来解救她。

　　周御像是知道她喜欢那布偶，总是有意无意地让猫凑近她的抽屉里。
　　楚瑶摸不清到底是人为还是这猫的确很喜欢她，但她又没法直接问，就作罢了，每次都是摸摸猫，然后把它抱到周御那边继续做题。

　　周御也拍打那猫两下像是惩罚它，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老打扰别人学习？”

　　-

　　放了学，楚瑶走出校门才发现自己放在桌上已经收拾好的书忘了拿又急匆匆赶回去。
　　天已经黑了，没晚自习的每一天楚瑶都会学习到这个时候，回家刚好赶上晚上，最近楚舟山爱上酗酒，回到家总爱鼓捣点大动静，楚瑶这几天回家得时间也就更晚。

　　走到班门口，就碰上周御，手里拿着一摞书。
　　额前的刘海被吹成了八字，周御走到她面前，理理碎发，“是回来拿这个吗？”

　　“是”楚瑶喘了几口气，答道，“谢谢。”

　　“哎——楚瑶，我们也认识半个多也了吧？”
　　周御舔舔唇，月光穿过树梢，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楚瑶走到一处路灯前，影子随着脚步慢慢往后拉，触碰到后面那人的影子，然后巧合般停住。

　　“然后呢？”楚瑶转过身问。

　　灯光照射在两人的中间，暖橙色照满全身。

　　“喊你楚瑶总觉得生分得很，”周御指尖在空中点点，绕着楚瑶的身子转了几圈，“我也不想喊你瑶瑶。”

　　楚瑶掀掀眼皮，知道他不喊“瑶瑶”的原因。

　　“我喊你小瑶妹妹吧？”周御的脑子突然炸过一个想法，便脱口而出。

　　周御的脑子是灵光一现了，楚瑶的脑子要被这灵光炸飞了。

　　“好土。”楚瑶吐槽。
　　“也是，有点长了，”周御胳膊绕过她肩，小臂耷拢在前方，“那，瑶妹？”

　　楚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陪他这么久简直是浪费时间，拍下肩膀上的手就往前走。

　　“哎，瑶妹多好听啊，”周御迈开步子，很快跟上，“我今天没骑车，得步行回去。”

　　走到分岔路口，楚瑶才开口理会一路上叨叨不停的周御，“现在我走右边，你，那儿。”
　　楚瑶抬起下巴，指了指左边。

　　想不通，楚瑶真的想不通。
　　初见时小巷子里的周御给楚瑶的印象十分深刻，不应该是一个惹天惹地，到处打架的混子吗？
　　接触了两周不过，楚瑶觉得周御脑子有问题。

　　这绝对是洗刷最快的第一印象了，都说第一印象不好改变，但在周御这里，出了例外。

　　周御没再跟上来，楚瑶打开手电筒走，吵闹声传了好几座房子。
　　她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楚瑶黯下眼，马尾沉闷地托在脑后，没了生气。

　　吵架现场再一次放在眼前，楚瑶早已经习惯，她的性子遗传了王玉珠，只会忍一次两次。
　　此时王玉珠的破口大骂早已是证明。

　　楚瑶的回来没引起两人的一点注意，她默不作声地走向自己的卧室，余光撇到隔壁房间卧室，墙壁是花白的，什么也没有。

　　伴随着不安走进爸妈的卧室，楚瑶惊讶般看向地上大块的碎玻璃，在尖锐的下方，是一张极大的结婚照。

　　照片上两人的笑容刺眼极了，楚瑶只觉得很假。
　　这次居然吵到这种地步吗，居然连结婚照都摔了。

　　楚瑶冷哼一声，毫无伤心之意，只觉得特别可笑。
　　她伸出脚踢了踢离脚最近的一块玻璃，径直走出了房间。

　　书包里的书全部被拿出来，门外的声音更加激烈。
　　楚瑶深吸口气，拔掉笔帽，咧出笑容专心于题目。

　　空白的脑子却连最基本的算术都思考不出来，豆大的眼泪落在答题栏，融了还未干透的笔墨。

　　“这题选A。”
　　“对称函数在第三象限，符号为负数，选B。”
　　“最大值，最大值…”楚瑶扶着头努力回想脑海里的记忆，半天都没思考结果，拍了几下头，强逼着自己想出来，“选C，是选C的。”

　　“嘶，我怎么选了B……”
　　楚瑶把B划掉，拉笔的趋势穿破了她的心理防线，选项B被一笔又一笔划掉，再也看不出本来的字母。

　　“哒——”
　　一声细微的声响，纸张被捅破了一个小窟窿，楚瑶把笔扔了出去。

　　脑海里浮现的是爸妈扭在一起厮打的画面，伴随着耳边真实的吵闹声将楚瑶的脑子一波又一波的禁锢，楚瑶终是没忍住抽泣起来，望向紧紧锁住的房门，无可奈何地趴在桌子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