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恋爱》杅彼

1、第 1 章

　　1868年的一个下雨天，我从一片泥泞中醒来。

　　“喂，看啊，出车祸了！”
　　“那是有钱人的马车呀……是贵族！”
　　一个男人跳下垮塌的山崖，年轻的女人紧随其后。

　　“够惨的……这边的家伙当即毙命。”

　　他小心绕过被木刺穿过喉咙的尸体，俯下身取下我手上的戒指。

　　女人发出一声惊呼。

　　妻子，婴儿，保护。
　　几个关键词引起我的注意。

　　然而男人比起那些，他更关心地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他吩咐道：“蠢货，快帮我把这家伙的嘴撬开，门牙拔下来可是能在牙医那儿卖个好价钱！”

　　可怜的女人犹豫不决。

　　在男人不耐的动作下，我反握住他的手。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身体僵硬不能动弹，意识却是清醒的，只得无奈地任人摆弄的滋味可不好受。

　　上帝啊。

　　“你——”
　　我们的双手同样冰冷，沾满肮脏的泥水。

　　男人像是被吓到了，猛得跌坐在地，嚷嚷道：“嗬啊——这，他还活着！”

　　我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极力忽视大脑的胀痛，轻声说：“……谢谢您救了我。”

　　他慌乱地摆弄好险些滑落的宽檐礼帽，惊讶地看着我。

　　“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她和孩子还好吗？”
　　兴许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意识促使我问出这个问题，心里止不住哀怮。

　　“啊，是！”他应道，冷汗直流，“死——尊夫人和车夫已经过世，不过，婴儿还活着！”

　　“如果可以，真希望我能代她死去……”我注视着男人，似乎要将他的面容刻在灵魂上，“我本来想向你道谢的，可惜我的戒指和钱包不知道被谁偷了去。”

　　“在我再次晕倒之前，请告诉我您的名字。我姓……乔斯达，感谢您的帮助……”

　　男人欣喜极了，连忙脱下帽子，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哆嗦道：“不，不足挂齿，鄙姓布兰度。”

　　这是我与达利欧.布兰度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事后，我遣人送给他一大笔礼金，之后的来信说他开了家酒馆。

　　可惜时不走运，没多久他便破产了，还染上酗酒赌博的毛病，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得到达利欧.布兰度病逝的消息时，我正在拜访两年前在阿富汗认识的助理医生。

　　他在英格兰无亲无故，最近才碰见曾经的助手，等我从美国回来，他已经搬出河滨区的私人公寓，住进位于贝克街221B号的房子。

　　“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上次见面你瘦得厉害，实在令人担忧。”

　　华生说他的伤休养的差不多了，托朋友的福，找到了现在的好住处，目前和一个在医院实验室的人合租。

　　“福尔摩斯很聪明。”

　　旧友对其不自觉流露的钦佩让我对这位素昧谋面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电报的到来使我不得不提早离开。

　　“再会，我的朋友。”
　　“再会，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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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利欧仿佛对自己的死早有预料，他的信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乔治爵士：

　　我现在久病在身，恐怕不久于世，虽不知病名为何，但总是心脏疼痛，手指肿胀，咳嗽不止……我死之后，请务必照顾我的儿子迪奥……

　　我把信件妥贴收好，我的儿子乔纳森.乔斯达早早守在大门前眼巴巴地张望，正如花园里苹果树盛开的白色花朵，他期待新朋友的到来很长日子了。

　　顶着伦敦一连几日的阴云，小布兰度提着简单的行李跳下马车。

　　他有着阳光似的璀璨的金发，牛奶一样细腻的肌肤，甜美的面容泛着红润，像被造物主亲吻般无瑕。

　　可是，当他抬起那双犹如上好翡翠的碧眸望着你时，就有一般无端的冷意顺着脊椎直冲大脑。

　　“午安，先生。”
　　他蜜糖般的笑客让我如坠冰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