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十年，我渣到家了》晓棠8319

25、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狰狞的笑声一个劲地往脑袋里灌，视线被逼近的刀刃锁住了分不了神。楚潇然甚至来不及产生想要躲避的念头，过于怪诞的转变冲击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是谁，他在哪……他们又是谁，要做什么……一个个疑问还来不及在头脑中闪过一遍，形势突然又急转，不知是直上还是直下。

　　白光在扎入胸前的一秒停下，被子弹射穿的手腕迸出四溅的鲜血，喷了楚潇然一脸。刚刚还满脸狞笑狂妄疯癫的行凶者，转瞬之间便捧着手鬼哭狼嚎，嚎啕大叫。

　　荷枪实弹的队伍呼拉拉地围上来，将装逼的队伍一股脑扭上了警车，呼啸而去。楚潇然甚至来不及看清那人脸上的表情，这个几天之内大变脸的便宜哥哥就随着汽车尾气，消失得屁都不剩。

　　偌大、空旷、阴沉沉的停车场，只剩下两个人。

　　“不用跟着去做笔录吗？”楚潇然茫然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人，脱口问道。有太多疑惑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但他有些，不，是非常胆怯。以至于，问出口的，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可有可无。

　　纪明彦回过身，瞪了他一眼，“都是纸片人，大体差不多得了，追求什么细节。”他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叹了口气，总结了一句：“还是他猜得准，果然得用你的主角光环，可算是把这个祸害解决掉了。你没来之前，真是坑死我们了。”

　　楚潇然呆愣愣地站着，纪明彦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可连在一起，却好似不是中国话，怎么听不懂呢。

　　“谁，是，纸，片，人，”他艰难地拼凑出一句话。

　　纪明彦才发现这人的反常，皱眉问：“你什么意思？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装？”

　　楚潇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却空洞地没有聚焦。

　　“艹，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他不是都告诉你了吗，计划你也……”纪明彦突然一跺脚，狂躁地问道：“他是真被带走了？被那傻B的人？不是你安排的？”

　　楚潇然嘴唇喏喏地颤动，发不出声音来。

　　“你说话啊，哑巴了，废物。他说你什么都知道，那些人是你提前安排的，只是做个样子将事情定个性而已，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啊？”纪明彦抓着他双肩晃了两下，看到楚潇然毫无变化的茫然目光，又蓦地松手，将他摔到一边，如同甩掉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将话筒紧紧贴在耳朵边，原地焦躁地打转。“接，接啊，快接啊……”他不停地出声叨叨。

　　“喂，老江，是我，是我。情况有变化，你们跟着追踪器的那一队千万别等了，不是自己人，马上解救……取什么证，还特么的取什么证，那帮畜生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一顿咆哮过后，纪明彦强行压抑住用手机砸烂旁边人脑袋的欲望，颓然地靠在墙边。很快，便顺着墙面出溜下去，手脚瘫软，爬不起来。

　　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什么指不定，他知道了，那些人会做什么，他已经知道了。根本改变不了，命运就是这样，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居然相信那人说的话，相信楚潇然这个自私自利的渣男是拯救他们的救世主。

　　真是蠢到家了。

　　长长的一段昏暗走廊，两侧没有窗户，照明也稀疏得可怜。两个人，四只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沉重的脚步产生的回响砸进耳膜里，嗡嗡地，钻得人又疼又痒。

　　再见到那人，已经是在医院的太平间。这该死的世界，一切都古板敷衍到经不起推敲，但又执拗地按部就班，无法撼动。机械的流程一板一眼，仿佛他们两个才是木偶，任人摆布。只让看一眼，就被撵出了地方。

　　那人在这个荒诞世界里最后的过程与场面，记录在案，有文字有图片。楚潇然拒绝去看，一如在那个完整的梦境里，他也懦弱地回避了雨夜的全部细节。当然，现在纪明彦告诉他，那不是梦，是他们真实存在的世界，而现在这一个，才是穿越而来的虚无世界。

　　他们两个直挺挺地站在医院昏暗的走廊里，这场景似曾相识。一条寂静的河边，也是他们两个人，各怀心思地聊着另一个人。一个已经看不见摸不着，如一缕青烟消散，却又狠狠扎在心里，永远抹不去忘不掉的人。

　　“别自作多情，他不是为你。”纪明彦首先开口，他将手中烟蒂恶劣地按在墙上，碾得粉碎。

　　“你个瞎了狗眼的杂种，你不配。”即使是这样的话，好似也不解气。

　　楚潇然耷拉着眉眼，接不出话来，正好纪明彦也不需要他接话。

　　“你TM的真是个祸害啊，”他对着墙面狠狠踢了一脚，却没什么忍痛的痕迹。“别问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个地方，艹，我也不知道，明明我是死了的，可一闭上眼，又在这儿醒了。他俩先死，所以先来，我比你没早几天。”仿佛被压抑的情绪暴乱了，一股脑冲了出来，楚潇然就算是想要插话也插不进去。

　　“我来之前，那个疯子一直针对他。也是，被莫名其妙送到这么个荒诞的世界，不祸祸人还能干什么勾当。这个世界虽然环境都变了，可人物命运是锁定的。无论他怎么躲，怎么对抗，都没用，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照旧被那人发现，囚禁，祸害。”

　　楚潇然想说，其实在那个世界，他也是旁观者，可他说不出口。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随身带匕首，”纪明彦的话语很跳跃，但都听得懂。“还能为什么，对抗不了畜生，只能自杀呗，那孩子的脾性，宁可死也不愿意被魔鬼动一根手指头。谁知道，他发现了，自己的死能够导致这个世界重置。第一回，系统的对话框让他选择重置还是彻底死亡，他不小心碰了重置键。可回到他俩穿书的节点，仍是没办法摆脱厄运。第二回，他是有意识选的重置，这一次他想了个法子，在这个世界从事娱乐圈职业，时时刻刻有人盯着看着，那人不好下手。反正原来那人也就是把他当个小玩物，没多大执念，倒也过了几天清净日子。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在这个艹蛋的世界面对的。后来我来了，我俩就打算这么一直下去。谁知道你这个祸害特么的也来了，还跟个傻B似的，什么都不记得。我劝过他多少回，别管你，别管你，让你俩自生自灭去，那孩子就是不听我的。”

　　纪明彦双眼布满血丝，比起上一个世界里娓娓道来的落魄小侯爷，情绪要激动得多，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咬死他这个罪魁祸首似的。也是，那一回，时隔多年，如今杀千刀的白痴祸害近在眼前，这情绪怎么能控制得住。

　　“你这种白眼狼儿，死了更好。”他愤恨道，“我真是恨不得炸了这特么什么鬼世界。”

　　纪小侯爷脏话技能大幅度提升。

　　“他也不是为了你，你千万别自作多情。”纪明彦又重复了一遍。“要不是猜到你有主角光环，只有动作到你头上，那人才能被收拾，我也不会同意他的计划。你个白痴，别人说什么都信，根本没脑子，没良心……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活在这个鬼地方，我他妈的还不如去死。”

　　“你说，”楚潇然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又落下。

　　“什么？”纪明彦像看杀父仇人一样盯着他，眼里混合了仇恨与鄙夷。

　　楚潇然面色青白，比死人好看不到哪里去，黏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草率又狼狈。他抿了抿嘴唇，眼神恢复些聚焦，认真问道：“这一回，他是按了另一个选择，还是已经失效了？”

　　纪明彦愣了愣，强压住汹涌的怒意，将这句话回放咂摸了两遍，蓦地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地喃喃道：“你是说，你什么意思……”

　　楚潇然说的是一个问句，但并不期待回答，或者说，并不期待对面的人给他回答。他眨了眨眼睛，如套进一个套子里的失心疯般，自言自语道：“如果他的失效了，是不是我可以试试……”

　　“你什么意思？”纪明彦轻声问。

　　楚潇然仍旧听不到，他继续自我催眠道：“嗯，我试试。”

　　前尘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