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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的人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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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听过二泉映月吗?”
如果你在得知阿炳的名字后,问他这句话,他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白眼。
或是回你一句“无聊!”
我百试不爽,偶尔还故作精怪地喊:“没想到我会和一个盲人谈恋爱,但好在他是一个音乐家。”
阿炳不会拉二胡,但我听他弹过几次吉他,整体看来,算是会的,就是不好听,没有给人一种艺术的憧憬。他总是看着乐谱,呆板地弹着,手指像是僵硬的机关,偏偏每次以为弹不出来的下一瞬间,他又能把节奏和旋律弹出来。
我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机器人?每次看他弹吉他,总会这样想到。
2
公共课的晚自习,我托副班帮我签到,也不知是哪个挨雷劈的弄出一个新规,晚自习签到不算完,还要点名。
学生会的那些人,还没出社会,有点小权就已经是当大官的样子。每天晚七点准时,在各个班级游走,像是孤魂野鬼。
我挨了几个点名后,不敢再缺席,怕被扣学分,影响毕业。
一个大学没有一丁点人性制度,简直了!每每向阿炳吐槽,他便讲他们师范学校查寝的那些人,翻箱倒柜,小电器没找到,找到床上运动小精品闹出的笑话。老班站在教导主任背后,脸都黑了。
“是不是你的?”我好奇地问。
“合伙买的!”他讪讪地说。
“还是你们玩的花呀,一个宿舍六个人,合伙买,合伙用?”
他急忙解释:“合伙分,并没有合伙用,你想啥呢!”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但他表现出很坦诚的样子。
3
“你为什么不喊我老公?”有一次同事聚会,阿炳带上了我。他的那位同事也是g,很明显的西北人的外貌特征,身材比较魁梧,有络腮胡,剃了以后,能看到面颊两边和下颌一圈黑黑的痕迹,能够想象到,这人如果一年不剃胡子会是什么样子,沙僧那种类型?
阿炳同事的对象是很c的类型,学校里也有这样的人,很明显的感受到是圈里的人,但是不敢和他们走近。
想起初中时候,身边也是有这样颇为女气的男孩子做朋友的。人越大越害怕旁人的眼光,如今不由得更佩服起他们。
“是因为你同事的对象总喊他老公?”我不理解阿炳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你平时也可以喊我老公啊,依靠我一下,又不是什么坏事。”他喃喃地说着,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我看着阿炳,也在想这个问题,我确实不喜欢太过亲密的称呼,是害怕过于肉麻吗?恐怕不是。内心深处并不排除和某个人腻腻歪歪,甚至对这样的状态抱有憧憬,那我究竟在怕什么?
害怕真的以为喊着亲密的称呼,就可以信以为真的依偎某一个人?我想,我是害怕这个。
“我并不是因为想依偎谁,才谈恋爱的,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谈恋爱的。”我换了一个说法,希望阿炳能够接受。我并没有袒露自己的勇气,我所害怕的圈套,是所有情爱共有的圈套,共性的问题都是无解的问题,我爱着就好了。
4
彬仔是广东人,他并没有照父母所期望的名字里的文质彬彬而长大,他从小学就很母,“那么小,你就这样了,你是性别障碍?”相熟以后,我问了他一句很不礼貌的话。
他极具女性化的撩了耳边的头发,嘟着嘴在想,“我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女的!”
他的语气格外坚定。
初次聚会后,感觉相处很愉快,四个人约饭约电影约酒约途游,趁着暑假,我们还去了一趟彩云之南。
彬仔和大熊的恋爱模式是很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男角色,谁是女角色,谁更爱谁多一点,一切都很明显。
我和阿炳走在大街上,都会认为我们是兄弟或朋友。有一次,我的报告落在书桌上,阿炳给我送到教室门口。
舍友看到了:“你哥对你真好,亲自给你送过来!”
我暗自白了白眼。我没有完全搬出宿舍,虽然大多数和阿炳住在出租屋,但每逢检查,我仍要回到我的六人间。平安夜之前的大排查,那时的天气已经变得寒冷,查寝的人看到我床上只有一层单薄的床单,连个垫子都没有,便问我怎么回事?
“他家境贫寒!”舍友一句话,解救了我。所以我很能原谅他对我调侃式的恶作剧。
这件事也常被我用来标榜自己情深意重,知恩图报的人设。
5
如果一个人没有人设,他的生活是怎样的?
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是一个恶俗的人,
他是一个习惯依赖别人的人,他是一个混不吝啥都不怕的人,
他是一个母兮兮但做朋友很痛快的人,
他是一个西北汉子但优柔寡断的人,
他是一个……我喜欢的人。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吃完猪扒饭,我满怀期待的问阿炳。他看起来呆呆的,十足的it男,但他并不笨。
我期待他能说出新奇又符合我心意的话。爱情不就是你试探我,我试探你,问你更爱我,还是我更爱你的游戏吗?红书里很流行这样的恋爱态度。
“你啊,还没有被社会毒打,很青春洋溢的一个大学生啊!”
果然不能期待他的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和他一番打闹后,两人喘着粗气,看到他额头的汗水,“我很依赖你,只是你没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