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子》破晓游魂

11、水浮果

　　日上三竿，子临缓缓醒来，发现竟躺在驼鹿车里。身边的紫夜笑眯眯的望着他，问了原因，才知自己昨夜疯玩的尽兴，一觉沉沉睡去。早晨，沫川收了木屋，大队伍收拾行装，吃了早饭准备上路也不见他醒来，沫川无奈，把他抱到车上，吩咐大家不要喧闹，漫步前行，任子临睡去就是了。子临听了大窘，大家早上热火朝天的忙活，又是牵驼鹿，又是收房子，自己就这么大咧咧的睡着，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最后还是被沫川抱上车….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紫夜见他可爱的窘态，笑着岔开话题道：“子临，队伍再行进半日，就到曼波湾了，那是大溪河的一个支流，水深波缓，沿岸的景色极美，听大祭司说，我们可以在那里停留半日休整。”
　　子临听了紫夜的话，便把早上的事扔在了脑后，脸上显出兴奋神色道：“曼波湾，听起来果然是个极美的地方，等到了，我们去岸边游玩，可好？”
　　紫夜兴奋的忙点头。
　　“哎，可惜我不会游泳，不然，非要下水游上一游。”子临忆起穿越前的溺水，浑身不禁打了个寒战。
　　紫夜咬着嘴唇说：“恩，紫夜也不会游水，平日见姐妹们一个个畅游在大溪河里，抓鱼，嬉闹，心里说不出有多羡慕。”
　　两个旱鸭子对望着，一股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不知沉默了多久，紫夜眼中灵光乍现，“诶？有了！曼波湾沿岸盛产水浮树，听姐妹们说，这树上的果子浮力极大，含在嘴里，不会游泳的人也可以轻轻飘着，不用担心溺水。”
　　“竟然有这样的奇异植物！？”子临赞叹的说，“好！到了曼波湾，我们就去找！”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心中如同揣了兔子一样，恨不得这驼鹿队伍生了翅膀，一下子飞到曼波湾。

　　午后，队伍行至曼波湾沿岸，这里有林之界的野外行馆，省了搭建帐篷的麻烦，大家将驼鹿赶进行馆后院，开始整理随行物品，侍女们开火做饭。
　　沫川在人群中望了又望，却不见子临和紫夜的踪影，拉过一个身边的女兵寻问，女兵笑着说，队伍刚到，他俩就兴奋的跳下马车，打听了曼波湾的方向，手拉手跑的不见了踪影，沫川听了无奈的摇头，望着树林后曼波湾的方向，浅浅笑了起来。
　　此时的子临正拉着紫夜，穿过珙桐密林，来到曼波湾，一汪碧蓝色水面映入眼帘，平静的被微风吹起轻微的褶皱，沿岸的苍天珙桐树影婆娑，时不时有水鸟轻盈划过水面，日光投射在如境的水上，泛出一片金色磷光，曼波湾之美，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沿着河岸前行，分开高高的蒿草，探头缩脑的寻寻觅觅。
　　“啊，就是这个！子临…..我找到了！”紫夜高兴的喊着。子临哗的一声拨开杂草赶了过来。顺着紫夜手指的方向，望见一株矮小的植物孤单单的立在蒿草丛中。
　　原来水浮树并非高大乔木，而是一种低矮的灌木，长的一团一团的，枝叶错落，每个花茎上分成3个花蕾，开出的花红彤彤颜色，花落后结出水浮果，两头小中间粗，长的很像橄榄。
　　子临俯下身子，蹲在一棵水浮树旁，细细端详了很久，伸手揪了两个水浮果，分一个放在紫夜手里，见它绿绿的，圆滚可爱。
　　恩，林之界真的有宝贝，有了这水浮果，自己再也不用谈水色变了，终于彻底丢掉了这旱鸭子的帽子，可以像鱼儿一样自由的徜徉在波涛间……子临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中偷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紫夜蹲下仔细端详着水浮树，总是听人说起，她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图画，今日，竟有幸见了实物，自是兴奋不已。
　　身后突然咚的一声，紫夜猛的回头，见子临已经跳进了水里，半个身子浮在水外，对着远远的紫夜摆了一个胜利的V字手型，一幅勇者无畏的样子。
　　“只夜，快下来啊！这水浮狗真的有用，偶会游泳了！偶会游泳了！”子临挥动着双臂，嘴里含着水浮果，含糊不清的朝紫夜喊着。
　　紫夜见子临游得好开心，也赶紧将手里的水浮果放进嘴里，捏住鼻子就想往水里跳，突然，子临大叫一声，身体竟然缓缓开始下沉。
　　“啊！只夜，只夜！偶真么感觉，偶，偶债下沉啊！”
　　紫夜收住正欲跳下的动作，抬头望向水里的子临，可不是！子临的身体竟缓缓地开始下沉，任他如何向上挣扎，却已经默到了锁骨。
　　子临心里一沉，算命老者的话再一次魔咒一样的想起来…..小哥注意，远离水地，金神性钢，遇水则沉，会有尸身分拆之祸，切忌、切忌……
　　天要绝我啊！子临的心从天堂瞬间坠入地狱，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坏事，这辈子得了这屡屡溺水的报应，老天爷….原谅我的无知吧，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重新做人，再也不踏进这该死的水边半步！子临边胡思乱想，边认命的下沉着，一双绿色的眸子缓缓滑过脑海…..
　　紫夜也不会游泳，在岸边来回踱着，下水也不是，喊人也不是，犹自焦急万分。
　　“只夜….偶恨你….咕噜咕噜”一心想着做勇士的子临，挣扎了几下，河水已然没过了脑袋，眼看就要成了烈士。
　　突然，一条影子，矫健的窜上树梢，大头朝下彭的一声扎进水里，水面翻花，一张女子的俏脸露了出来，滑动双臂，三下两下来到子临背后，双手托起他的两腋，向岸边游来。
　　紫夜见那女子拽着咳嗽不止的子临上了岸，赶紧奔过来，扑倒在地抓住子临的双肩，哇哇大哭起来。那女子站在旁边，甩甩透湿的棕色长发，也不干涉，任凭紫夜哭的震天动地。
　　“咳咳….紫….咳…..咳咳咳…..紫夜，我还没死呢，别哭了…..咳咳”子临被河水呛得鼻子生疼，嗓子发紧，咳个不停。抬头看见一个少女静静站在身边，眉眼间英气与柔美交织，弯眉杏目，长的十分好看。
　　恩公啊…..何况是长的如此好看的恩公…..那女子身影在子临的眼里，仿佛生出了天使的光环。他连忙咬牙支起沉重的身体，躬身向她道谢。
　　那女子好笑的看着这对无厘头搭档，不但没有一个识得水性，还一个比一个冒失可笑。
　　“你们是外地人吧，这曼波湾我熟的很，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喂，你…..是不是男人？”
　　子临听了差点吐血栽倒，难道….难道自己跟这帮子小姑娘待太久，又穿女装，又描眉画眼的，已经被“娘化”到让别人对自己的性别产生疑问的地步……天哪…..我我我还是跳下去吧….谁也别拦着我…..
　　那女子看着子临渐渐变绿的俊脸，笑着说：“哈，今天真幸运，这辈子第一次见了男人长什么样，我叫启芙，很高兴见到你们。”
　　哦….原来她是从来没见过男人啊！子临冰冷的心瞬间有了温度，大丈夫的感觉重回身体，忙挺直腰杆，笑着对启芙道谢：“多谢启芙姐姐的救命之恩，我叫子临，这是我的妹妹紫夜，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今日承蒙姐姐救命，他日定当重谢！”
　　启芙挑挑眉毛，说道：“姐姐？我长得很老么？呵呵，启芙想救谁就救谁，才不要什么报恩，无聊。”说罢，哼着小曲，转身窜上树梢，三下两下没了踪影。
　　留在原地的子临与紫夜面面相觑，又转向启芙消失的方向呆了半晌。
　　“阿嚏！阿嚏！”一阵风吹来，子临透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直冻得牙齿打架，缩成一团。“不成了！不成了！冻死我了！”说着，顾不得紫夜，扭头往来时方向狂奔去。
　　“子临，等等我！”紫夜蹒跚的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的追着。
　　行馆外守卫的女兵一见落汤鸡一样的子临吓得纷纷跑过来询问。子临哪里有心思回答，嘴里只是念着：“水！热水…..”
　　“啊！正好有热水！准备给圣子沐浴用的，已经烧好放在后屋里了。”女佣见状急忙说道。听见热水二字，子临脑袋里再无其他，抬腿向后屋就跑。
　　紫夜这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做一团，女兵们在圣子处询问未果，忙聚拢到紫夜身边，急着询问。
　　“圣….圣子他….刚…..刚刚掉进曼波湾里了……”紫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啊….大事不妙…..圣子落水了…..圣子落水了……女兵们惊慌异常，忙转身跑去向大祭司禀报。
　　“冷啊….”子临大叫着穿过走廊，向后房奔去，一把扯开透湿的短袍扔在身后的地上，吓得走廊的女兵刷的红着脸转过身去，衬衣、里衣也随手甩出去，挂在院中一棵低矮的海棠上，他赤膊着一脚踏进屋内，脱了裤子，用手一支，飞身跳进早就准备妥当的温水里。
　　“哎呀…..终于暖和了！”颤抖的牙关慢慢平复，子临灵魂附体一样，平静下来，在一片水汽烟霭中，享受的闭上眼睛。
　　水浮果啊水浮果，被这鬼东西害惨了！这事被沫川知道了，还不知道如何骂我。子临暗暗咒骂着害人不浅的水浮果。
　　沫川听闻子临落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快步奔向后面的房间，一路上，东一件西一件的捡起子临乱丢了一地的湿衣服，脸上焦急气愤的表情瞬间缓和了不少，真是个冒失鬼！，沫川望天长叹一声，缓缓推开虚掩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