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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若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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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遇到时奕之后,蓝凌担心蓝雪安危,可又不忍叫她放弃大学生活,所以每次都来接蓝雪下课,但她每次都会刻意避开夏阳。
这一日,不知是何缘故,竟还是忍不住走到夏阳上课的教室外,远远地,她看到夏阳在讲台上念的那首诗: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此刻夏阳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的身影完全重合在一起…这首诗像魔咒一般唤醒全部的记忆,含泪轻笑,果然忘却的记忆不该记起来,蓝凌淡漠地离去,他是夏皖寅,那个让她爱之深,恨入骨的男人。
蓝雪奇怪最近阿姐那么忙还每天来接自己,“阿姐,最近咱们客栈是不是不太平?”
“时门此次卷土重来不容小觑,我已经会过时奕,他如今修非常道,阿姐应付他有些吃力,担心你的安危,必须每日来接你才放心。”
“时奕是咱们当年救下的那个男孩?”蓝雪疑惑。
“就是当年你要我手下留情的那个余孽。”蓝凌轻声责怪。
“那阿姐他修的是非常道是何意?”
“时门原本都只是肉体凡胎的凡人罢了,可是时奕却能容颜永驻,长生不老,他如今的法术也是狠厉霸道可以与我抗衡,不,是略胜我几筹。”蓝凌不禁自嘲轻笑。
“竟有人能胜过阿姐?”蓝雪有些震惊,“我已记起今生来客栈前的全部记忆,现在功力大减,远不如从前,时奕再出现我恐不能护咱俩周全,阿雪,你—”
“阿姐,这段时间不上学了,走,我们回家。”没等蓝凌说完,蓝雪上前抱住蓝凌。
“要不要去求下师尊?”蓝雪小心翼翼地看向蓝凌。
“世道如今,恐怕师傅已经知道了。”毕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怕是他上次来前尘客栈就是为了提醒她。
进入前尘客栈,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蓝冶,蓝凌料想师尊是要来责罚自己的,蓝雪看着被师尊叫进去密室,满是担心,蓝凌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别担心。
“我前尘客栈不需要废人,事到如今只有亲手杀了那个唤起你记忆的人,你才能恢复功力,蓝凌,不要让为师失望。另外,时门中人近日扰乱我们不少生意,趁早铲除余孽。”说完,蓝冶拂袖离开。
“是,师尊。”
蓝凌走出密室,拿出手机,看着10多通未接来电,神色凝重,然后编辑条短信发了过去。
“明天下午8点B大门口,我们见一面。”
对于夏皖寅,爱而生恨,恨之入骨,但是对于夏阳,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就像一束阳光突然闯进她的生命,带给她温暖和救赎,如今让她要亲手去扼杀那束阳光,她不愿,她才刚刚想要承认自己是真的贪恋那束阳光的温暖,更贪恋他治愈的笑容。
翌日,蓝凌穿上夏阳为她买的橙黄色衣裙,准备来送他上路。夏阳微笑跑向人群中绚烂的身影,然后上前给了蓝凌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很开心她能穿上他送的衣服,蓝凌被这拥抱闹得有些慌张害羞,同时又贪恋他的怀抱。
夏阳牵起蓝凌的手,“走吧,带你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店,他们家的甜品你一定会喜欢吃。”
蓝凌紧紧地回握着夏阳的手,想到今日之后便不再相见,她不舍他手心的温度,脸上的笑容,紧紧地回握着他温暖的手。
深处一双血色双眸已经注意蓝凌许久了,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前尘客栈的老板,若不是她,自己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他要她也尝尝被世人唾弃,厌恶的滋味,他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楚颜拿出满是自己艾滋血液的针,准备狠狠地扎向蓝凌,却不料被身旁的男子给一把推开,楚颜急忙起身,把夏阳打倒,匆忙捡起身旁的针管,疯了似的扎向蓝凌。
“我要让你也尝尝得了艾滋病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蓝凌冷漠地看着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疯狗,她刀枪不入,唯怕时间,凡间的武器是伤不了她的。在最后一刻,夏阳拼了命地站起来护在蓝凌身前,那一针狠狠地扎在夏阳的后背。蓝凌看着拼死保护自己的夏阳护在她面前,心中的不曾对旁人显露的人性开始被唤醒...
“蓝凌,你没事吗?”夏阳满脸担心地看着蓝凌。
周围的人群听到有个疯子拿着艾滋病的针孔到处扎,热闹的大街上瞬间人流乱窜。
楚颜看着不解气,没刺中这个女人,急忙把提前准备好的匕首刺向蓝凌。
“我没事,你为何要替我挡这—”话音未落,只见夏阳的浅蓝衬衫被浸染鲜红,嘴角也渗出鲜血,然后晕倒在地。
蓝凌冰冷的双眸满含杀意,拂袖抽出寒冰刃,走向楚颜,“给你铺好了康庄大道,非要走死路,便遂了你愿望。”刀刃一挥,楚颜的头颅落下,而旁边的人流根本看不到这被隔绝的空间,但夏阳晕沉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中浮现很多记忆残片,难以置信,她究竟是谁?然后便昏了过去…
蓝凌带夏阳到医院及时让他吃了阻断药,并全身做了检查,夏阳头部被重伤,一直昏迷,蓝凌一直纠结是否动手了结了他,但是他刚刚冲上来护着自己,实在难以下手。蓝凌默默地受了一夜,等到他父母来了,才放心躲到暗处然后离开。
午夜,一名男子西装革履,悠然走进夏阳所在的病房,施法迷晕陪同的夏阳母亲,低头朝夏阳说了几句咒语,随后离去。
翌日,夏阳醒过来,看着自己躺在医院了,记忆中自己被一名艾滋病疯子给刺伤后被送到医院。
“儿子你终于醒了!”夏母开心落泪抱着夏阳。
“以后你做好事之前要先顾着你自己呀!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知道了,妈,你别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就是些皮外伤。”
夜晚,蓝凌趁着无人走进夏阳的病房,夏阳看着深夜进来的陌生女子,有些惊讶,这名女子的眼神似乎在担心自己,可是她是谁呀,为什么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蓝凌难得担忧地看着夏阳,“你是谁?我们好像之前并不认识。”蓝凌看着眼前陌生的夏阳,凝视他的双眼。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蓝凌语气很淡,看不出任何,随后离去。
夏阳的样子分明被施了法术,是师尊还是时门的人,若是时门的人,事情没那么简单。
医院门口,一西装革履的男子在等候,蓝凌驻足,时奕转身手捧一束蓝玫瑰,缓缓走来。
“亲爱的蓝凌,我们又见面了。”说完虔诚地送给她玫瑰,蓝凌还是往常一样瞬间粉碎了那束玫瑰,“这束花不喜欢,那我送你的大礼可还喜欢?”
“夏阳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份大礼?”蓝凌拿出寒冰刃,正欲动手,时奕觉察。
“我不光送你夏阳,还帮你找回的记忆,你现在应该功力所剩无几,跟我硬拼你没有胜算。”
蓝凌轻笑,原来一切都是他设的局,“你若想报仇,便动手吧,屠门的人是我,与蓝雪无关。”
时奕慢慢逼近蓝凌,凑近蓝凌耳边“如今,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我要你跟我回时门。”
蓝凌觉得这人荒诞至极,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时奕,他仍是那双鹰眼般的少年,多了阴沉狠厉,像极了嗜血的野兽披着斯文的皮囊。
“如何,蓝凌,可愿随我回时门?”
“可笑至极。”
蓝凌挥舞寒冰刃刺向时奕,没有丝毫手软,但似乎有些吃力。
时奕后退,“你如今寒冰刃都拿不稳了,胜负早已明了。”
蓝凌不甘继续挥刀向时奕,一进一退,时奕不曾进攻,蓝凌耗尽力气。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回时门。”时奕微笑地看着蓝凌,露出看猎物的微笑。
蓝凌回到客栈后,修炼许久,便疯狂地寻找客户,订立契约,想要回复功力,可是效果甚微。
“阿雪,最近的客户找得怎么样了?”蓝凌刚刚注意蓝雪昨夜未归,等了一夜,蓝雪还未回来,深知蓝雪被时门中人劫走,可惜这次自己功力大减,恐不能救出蓝雪,师尊也不求他能出手相助,她和阿雪不过是众多棋子中比较优秀的两颗,并非不可替代!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
蓝凌来到B大,远远望见夏阳和一个女孩相拥相吻,而那个女孩,就是王夫人的女儿--王亦瑶。
蓝凌心中不是滋味,如今他已然是别人的小太阳了。她更不甘心的是自己刚刚承认动心,对方便已然忘却自己。之前对于夏阳她理不清自己的心意,夏皖寅的背叛让她几乎失去爱和也不相信人,找回记忆之前,她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他情爱是毒药,信任是陷阱。她承认自己动心了,只是一直在克制。
不得不说,时奕这一招够狠,一击便诛心,利用夏阳不光唤醒了记忆让自己失去法术,还让自己永远地记住这两次钻心之痛,一次的夏皖寅的背叛,一次的夏阳的忘却…
时奕的喜欢太过阴暗偏执!
这世间最可笑至极的是,王亦瑶分明是自己逆改了王氏夫妇的前世得来的孩子,如今这因果反倒报在自己身上,蓝凌苦笑,也罢,是时候做个了结。
蓝凌等他们分开,慢慢走近,亦如初见那日。她含泪笑着走向夏阳,夏阳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名陌生又熟悉的蓝衣女子,蓝凌拿下头上的发簪,盘起的墨色发丝入瀑布般披散下来,夏阳看着她失神,觉得熟悉又陌生。
蓝凌一记刺向夏阳的胸膛,“对不起,这一世你是个好人,但是我必须这样做。”蓝凌含泪转身离去,留夏阳一人倒在血泊中…
人物独白—蓝凌
我叫蓝凌,前世与蓝雪是亲姐妹,父母早逝,我们姐妹两相依为命,那一世虽然贫苦短命却过得很开心。这一世,我生于官宦之家,阿爹是朝中一品户部尚书,从小我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我与夏皖寅从小青梅竹马,本以为我们两情相悦却不曾想只是我一厢情愿,他爱权胜过爱我。
最美好的记忆便是能一起和他骑马,女扮男装去青楼喝花酒,还有每次他从战场回来,第一时间想着去满香居买来刚出锅的桂花糕给我,但是人长大都是会变的。
那一年,他最后一次赴战场杀敌,说回来会娶我过门,可是,等来的确是他的死讯。本以为这是我们的结局,只怪我太天真,他死后一个月的夜晚,蓝家被满门抄斩,我是被阿娘从狗洞赶出来才幸免遇难,阿娘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不要报仇!”这短短的一个月,我的人生从天上掉落深渊。事后当我才知道他赴战场被杀只是做戏给我们蓝家看,只为颠覆朝野,助四王爷登上王位,蓝家亲旧派,被灭门是必然!
我蛰伏了许久趁他在夏府设宴庆功,伺机给整个夏府下了毒,然后乔装成舞姬,起舞间我慢慢地走向他,找准机会正中要害,杀他我从未后悔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之后我遇到了门外等候的一袭蓝袍的男人,他告诉我罪孽深重,手上有几百条人命,死后上天入地难有容身之处,不如跟他去主宰这时空轮回,将世间人的欲望本性玩弄鼓掌,之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番。
人物独白—夏皖寅
我是夏府独子,夏皖寅,蓝凌是我此生挚爱,本想凯旋后上门提亲,却不想双亲被挟持,只能同意四王爷的要求,诛杀蓝家之时,我很庆幸蓝凌最后一刻逃了出去,我于是将错就错拿另一名女子易容后人头顶替了她。那晚之后,我夜夜无眠,为何我们今生的结局是这般,我很庆幸她后来找我寻仇,我愿意死在她的手里,减轻我的罪孽和对她的亏欠。
人世间,我们终不过是强权手下的傀儡罢了。